林玄真把楚怡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也沒錯過天魔玄真察覺到的楚怡那些不可告人的情緒。
她不在意楚怡內心的想法,只要沒做出傷害自己人的事,就無所謂。
林玄真自認底線模糊,但有還是要有的。
她樂呵呵地嘲諷回去:“誰叫你一直在萬骨枯墓里玩骨頭呢?連人有萬象都不知道,你已經是個落伍的天魔了。”
天魔玄真的時代,強者如云,卻大多是上古先民和上古神族。
在蠻荒時代,自然是以力為上,但當下人族大興,修真界也早已今非昔比。
看著楚怡嬌美妍麗的容顏,天魔玄真忍不住提議道:“楚怡這小美人,權欲極盛,倒是個修魔的好苗子。玄真不如將她交予吾?”
只要混沌玄真同意,給楚怡增加一縷魔念,就能叫她的實力得到大幅的提升。
林玄真沒有立即搭話,她其實理解天魔玄真為什么會說楚怡的權欲旺盛。
宅斗和宮斗,說穿了也就是封建制度下被壓迫的女人之間的權欲爭斗。
凡間王侯將相之間的爭斗,也不過是換了個場地的權欲爭斗。
楚怡有很多幻陣,一層套一層,已經有萬千組合。
據同入幻陣,但從第一天隱忍到最后一天的徒弟弋努所說,楚怡的幻陣已經從宅斗宮斗升格到了江湖朝堂爭斗了。
這么一來,那些幻陣就已經足夠她紓解自己的權欲,不用擔心她的權欲失控。
林玄真在心里對天魔玄真說道:“人無完人,何必吹毛求疵?”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是個完美的人。
為了防止天魔玄真引動其他弟子的情緒,釋放魔氣,挑動魔念,林玄真想了想,警告道:“你也不要想著禍害我五雷峰上的弟子,否則我就隔絕五感,什么人都不見。”
那些形形色色的美人、美食、美酒,都沒了!
反正她自己對那些的欲求很低。
聞言,天魔玄真的魔念一陣激蕩,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身體的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上,就只能被動地接受混沌玄真的約束。
天魔玄真想道,這都是為了那些還沒見著的美人!
混沌玄真比起七萬年前,沒有那么簡單好應付了。
一定是這些人族將混沌玄真給帶壞了,人族該殺!
明明吾才應該是那個會威逼利誘的天魔啊!
林玄真不去管天魔玄真的怨念,又溫和地問過楚怡的修煉進境,才同她確認獲得雷池秘境資格的幾個元嬰期修士。
和蒙著面紗的小師叔祖說話時,楚怡敏感地察覺到,小師叔祖露在外面的眼角眉梢都與之前似有不同。
不止是小師叔祖的容貌,就連小師叔身上的氣息,都有些不大一樣了。
但楚怡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同。
或許是小師叔祖和小師叔,都有了突破。
難不成這就是談佛論道的好處?
在意的兩人都有收獲,楚怡心里歡喜,面上也顯露幾分。
她嬌嬌柔柔地一笑,道:“小師叔祖請放心。除了弟子和任師姐、安師姐各自爭得了名額,剛晉升元嬰期的邱正陽邱師弟,元嬰后期的謝九江謝師兄,其余五枚基本上是執法堂的弟子爭了去。”
執法堂弟子多是內門弟子中同境界佼佼者,這結果也不算出人意料。
金丹期名額早在之前宗門小比時定下,是包括弋努在內的宗門小比中前十一名優秀弟子。
除了天雷門弟子,還有任務堂里公開掛出的五個可以貢獻點兌換的雷池秘境名額。
這幾個名額還在激烈的爭奪中。
林玄真略有些驚訝,問道:“那五個額外的任務堂名額,還未確定?”
楚怡輕輕搖頭,道:“大致上確定了是黃土宗葛慕薰、炎極宗顏染、火云宗裴鑫鑫、微生家微生洵、散修盟白霜見,五人都是元嬰期。但門內總有弟子不服,提出以雷池秘境門外名額為注,請戰了怨臺。”
任務堂為了確保得到雷池秘境名額的人,不是什么無能的修二代之流,除了兌換的貢獻點做了基礎的要求外,還有好幾個附加的條件。
比如,天雷門弟子若有不服,提出挑戰,得名額者必須在三日內應戰。
輸了就回收那名額,勝了也沒有什么額外的獎勵。
林玄真皺了皺眉,道:“距離雷池秘境開啟,也只剩下七日了。”
這難道一直沒完沒了地切磋和挑戰下去?
楚怡雙眸盈盈,柔聲安慰道:“小師叔祖不必擔心,那五個名額,應當不會再有變化了。門內弟子們,也是想借著這機會,多多磨礪自己。”
門內提出比斗的弟子,倒不一定是真的不服,只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五個名額被天雷門外的修士得了。
就算不能奪回一兩個名額,也絕不叫那些非天雷門修士如此輕易地將名額拿到手。
反正是白撿的同境界天驕,還可以放開手去打,既不用心疼打壞了,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打壞,不傷同門弟子之間的和氣,簡直是最好的打斗對象!
天雷門弟子在這方面還是一如既往地“精打細算”。
想到這一回又有“天雷雙姝”和白霜見、微生洵,林玄真就知道,這一次雷池秘境之后,天雷門將會有大筆靈石進賬。
她笑了笑,叫過弋努,對楚怡說道:“楚怡,阿努的丹田被我下了禁制,不能動用大量靈力,就暫時托付給你照料。等入了雷池秘境,我會專程去找阿努,幫她解開丹田禁制。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楚怡應下,又緊張地靠近弋努,伸手就要檢查一番:“小師叔您受了傷?”
她心里也覺得奇怪,小師叔和小師叔祖不待在一塊兒的那八年間,無論是學習修煉還是劍法切磋,沒出過一點岔子。
小師叔和小師叔祖一起去了一趟自在門,這丹田都被下了禁制,不能隨意動用靈力,小師叔該不會又遭罪了吧?
楚怡不由想起上一次小師叔那渾身上下多處骨折的樣子。
難不成小師叔祖和小師叔還有些犯沖嗎?
弋努一邊擋下楚師侄關懷的細白柔荑,一邊對師父說道:“師父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楚怡只好收回手,仗著修為比弋努高出一個大境界,不由分說用神識將其檢查了一遍,才安了心。
她對林玄真點了點頭,道:“雷池秘境開啟那日,小師叔就跟著我和任師姐。小師叔祖放心,期間我們會護好小師叔的。”
兩個風格迥異的美人站在一起,聽話又乖巧,真是十分養眼。
林玄真笑了笑,還沒說話,天魔玄真又冒頭了:“吾徒弟,大美人!吾徒孫,大美人!吾師侄呢?五雷峰上就這么幾人嗎?美人多多益善啊!”
這話說的,好像五雷峰是她的后宮一樣。
林玄真無端想起了雕妖王金周和她的配偶,并十二王夫。
感應到混沌玄真一半想法的天魔玄真興奮起來,語氣激動道:“玄真最懂吾啦!吾也想要挑十二個最好看的美人陪侍在側,年老色衰就換一個…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林玄真:…能花心得如此直白,也就只有天魔玄真了吧?
一道劍光落在五雷峰上,飛劍上是原本在符堂的常思意和沈沐。
沈沐在自己葉子上畫符時,眼角余光看到飛渡舟落在五雷峰;常思意則是心有所感,為自己起了一卦,發現自己竟有心魔劫,心神不寧地離開暗室時,剛好碰上了要去五雷峰的沈沐。
常思意上前跟小師叔問好,沈沐在他身后,亦步亦趨,也問了好。
天魔玄真也察覺到兩人的靠近,和林玄真一同看去,魔念頓了一頓。
“又來兩個美…神木和蓍草?”天魔玄真似乎對靈族的興趣不大,語氣中的熱切褪去了一些。
林玄真在心里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師侄常思意和神木靈沈沐。”
“雖是草木之精化形,倒是個個都有一副好相貌。玄真快靠近些,吾要仔細看看!”
蠻荒修士不修邊幅,天魔玄真不喜歡那種和玄真自身相差太大的奇特長相。
這一回出了萬骨枯墓,她可真是大飽眼福。
沒想到區區七萬年,人族竟然出現了這么多美人!
林玄真幾乎能聽到天魔玄真咽口水的聲音,卻身形未動。
沈沐和常思意自己會走近,若她親自迎上前去,一副急切的樣子,反而怪異又猥瑣。
等到沈沐和常思意走近了,林玄真忽地聞到沈沐身上竟然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若有似無的幽香。
她皺了皺眉,這股幽香竟然從未聞到過。
正疑惑這幽香是怎么回事,沈沐感知到大師姐的視線,頓時臉上發青,碧綠的眸子只敢盯著地面,聲如蚊蚋道:“大師姐,我開花了。”
林玄真看向自己洞府右側那株茂盛的神木。
仔細一看,果然有星形的小白花躲在茂密的神木葉下,散發出一股淡雅的幽香。
“神木花?!”
神木渾身都是寶,其葉、花、果、汁液,都是富含生機的可食用的天材地寶。
當然,神木的根、樹皮,在安思梅和常思意手中,也可以當做配料用于烹制靈食。
神木渾身上下,神木花最是難得。
比起神木葉更加珍貴,比起神木果更不耐儲存。
若是直接食用,還有滋養丹田的額外功效。
林玄真看了看弋努,問沈沐道:“你這花,有多的嗎?”
沈沐聞言,渾身一震,不由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大師姐薅神木葉也就算了,連神木花都要薅?
早知道就不跟大師姐報喜了!
不過大師姐手中有很多別處不可能有的星辰砂…
“有、有的。”沈沐想了想,還是十分肉痛地從自己的儲物空間取了三朵無法結果的神木花,交給大師姐。
林玄真投桃報李,果真給沈沐添了一小把星辰砂。
其實有了這些星辰砂,沈沐過幾年又能開至少多一倍的花。
沈沐臉上恢復了白皙,眸子中的綠意更濃了。
他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本體,準備趁著日光正好,多修煉一會兒,爭取多開幾朵花。
這一點星辰砂對于林玄真而言,不足一提。
畢竟那萬骨枯墓里的億萬骸骨煅燒后留下的星辰砂實在是多。
林玄真轉手就把三朵神木花交給了弋努。
弋努接過神木花,道了聲謝,就把三朵神木花往嘴里塞。
神木花不似神木葉清甜,反倒是和黃連一般苦,弋努卻面不改色地將整整三朵星形的小白花細細嚼碎咽下。
她明白,這神木花是為了滋養她的丹田,那本源道種扎根吸取她的靈力,還是對她的丹田造成了些微的損傷。
師父真是細致入微,是修真界最好的師父!
師父身體里封印了天魔,她一定要盡快變強才能反過來保護師父。
林玄真打發了弋努和楚怡回各自的竹屋去休養,這才看向常思意,問道:“小師侄?”
常思意卻沒回話,他眼神空洞,口中正喃喃自語:“我究竟是人族還是靈族?人族何來草木身;靈族何來人之魂…”
林玄真揉了揉額角,天魔無孔不入,她只是一個不注意,就讓她搞出了事情來。
天魔玄真生氣地辯解道:“吾什么都沒做啊!他自己落入心魔劫的!”
林玄真原本還不太相信,畢竟天魔玄真可不是個實誠的魔,但她略微感應了一下,卻驚訝地發現,天魔玄真還真的什么都沒干。
“那他這是…?”
天魔玄真的記憶實在龐大,其中大部分還是血赤糊拉的,實在有礙她這鴻蒙紫氣寶寶的心靈健康。
林玄真也只在有必要的時候才一點一點地有選擇地接收。
所以她才會對天魔玄真問出這個問題。
天魔玄真心不在焉地答道:“是他身上本就存在這么個心魔,感應到吾的存在,心魔劫便提前了。”
那道和林玄真一樣的聲線頓了頓,又低低誘惑道:“玄真擔心小師侄嗎?快用你的手摸摸小師侄的臉,吾順便就把那心魔給滅了!”
小師侄看上去如此鮮嫩可口,玄真暴殄天物啊!
林玄真:…我一點兒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