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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三、關乎身世的東西

  林玄真咽了咽口水,傳音回道:“我現下要去炎洲一趟,不便暴露身份。回來再與你對酌論道,就怕你無暇理會我這個不長進的。”

  “豈敢豈敢。關某若是怠慢了玄真,飛升之后恐怕不好過。只是…中澤城內不許斗毆。”

  林玄真知道,關月爾不喜歡有人破壞其設下的規定,就算是至交好友的晚輩,也不例外。

  但關月爾并非不知變通。

  林玄真傳音,強行開脫道:“楚怡哪有斗毆?她這是單方面教訓一下自家不爭氣的表兄,替自己了卻塵世恩怨罷了。關月爾,你覺得呢?”

  關月爾微愣,隨即用神識掃了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大乘期修士的神識何其強悍?

  只這一掃,關月爾便察覺這男子身上氣息渾濁,還摻雜著一絲血腥邪氣。

  關月爾眼中掠過一道幽光,臉上浮現幾分笑意,傳音回道:“玄真說的倒也在理。關某不會對你徒孫如何,你且看著。”

  林玄真便不再傳音,但看關月爾如何做。

  只見關月爾又輕輕一指楚怡,解除了她的定身咒。

  “楚小友,關某今日替玄真教你一課。你能悟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楚怡聽到此人竟然直呼“玄真”,便知道此人與小師叔祖頗有交情,放心不少。

  關月爾隨手一招,那男子便被攝至城門外,如一個裝滿了爛泥的麻袋一樣落在楚怡眼前。

  那原本還在搖頭的男子被無形之力掰開了嘴,關月爾將一粒黑白相間的東西彈了進去,又合上了他流涎的嘴。

  他的體內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萌發,將皮膚頂起一個個銅錢大的鼓包。

  但不過片刻,楚怡便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了。

  那些蠕動的東西破開了皮膚,鉆出一片片嫩綠的細長新葉。

  很快又在嫩芽頂端長出花苞,開出朵朵黑色的三瓣小花。

  這些小花很快謝了,花托上卻又重新長出花苞。

  周而復始,漸漸地,那開出的小花顏色也越來越淺。

  直至最后開出了白色的小花,這過程才算告一段落。

  而此時,原本不能動彈也不能發出聲音的男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干枯的尸體。

  那巡查的修士見狀,面色越發難看。

  他上前對關月爾恭敬認錯道:“城主恕罪,此事是屬下監管不力,竟然叫邪修混入城中。”

  有意無意關注此處沖突的修士,見此心里俱是一驚:此人竟是邪修!

  原來,那小白花正是依靠吞食邪修身上血腥邪氣而繁衍的靈草——千靈子。

  千靈子有凈化邪氣的功效。

  在化妖丹的解藥中,也用上了千靈子。

  關月爾云淡風輕地揮了揮手,將結出的千靈子種子收回,才解釋道:“此人只是無人指引下,自己摸索而走上邪門歪道的。他身上的靈氣掩住了邪氣,你們被蒙蔽也是情有可原。”

  由此可見,功法不能隨便修煉。

  想要入道,還是尋一個靠得住的宗門為好。

  巡查的修士面色稍緩,便聽前城主關月爾繼續吩咐道:“此事交由你負責,務必處理得干凈些。”

  那修士自然明白關月爾所說的“干凈些”是什么意思,連忙應下。

  剛才他全程圍觀楚怡出手,將人劈了個腦袋以下不能動彈,因此他知道楚怡和這人有些血緣,便直言問道:“楚小友,此人家住何處?”

  楚怡有些遲疑地看向關月爾。

  她其實只殺過靈雞靈兔,目前都沒遇到過生死危機,沒殺過人。

  此刻她的決定,意義重大,直接關乎幾個血緣親族的性命。

  關月爾不急不緩地微笑道:“楚小友,你自己決定說與不說。”

  即使楚怡不說,也能查到的,稍微慢上那么一兩天罷了。

  楚怡收回目光,她是最清楚那一家子表親是什么德行的。

  想到那人看向蝦湫時的目光,還有記憶里的毛手毛腳,楚怡眼中泛起寒意。

  原本那一家子就沒幾個好東西。

  而且幾個表兄都引氣入體成了煉氣期修士,得有多少無依無靠的少女遭殃?

  這么一想,楚怡驚覺,自己竟然下意識地對那欺凌過自己的二表兄手下留情了。

  若是叫他回去,找了傳授引氣訣之人,或是尋到靈藥治好傷勢,豈不是后患無窮?

  她考慮得還不夠長遠。

  須知,除惡務盡。

  楚怡很快下了決定,對那巡查的修士有問必答。

  她除了是符堂堂主的親傳弟子,也是執法堂弟子。

  關月爾看著楚怡做出決定,不由傳音道:“玄真,你這個徒孫,有點意思。”

  修真者入道后,也有許多修士希望自己的血親同樣入道修煉。

  如已經飛升的五金上仙,家族中子子孫孫,修者眾多,聚集起來便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在一劍宗說得上話。

  但像楚怡這樣,能夠很快明白過來,并決定大義滅親的,卻是不多。

  畢竟世俗國度講究的三綱五常和封建禮教,對凡人轉化而來的修真者,還是有些影響的。

  “那是自然!”林玄真神識一直注意著,此時已經放下心來。

  “你們要去炎洲,是為了盤古墓之事?”

  楚怡很快交代完,走向不遠處的飛渡舟。

  關月爾隨口吩咐了幾句,就跟上了楚怡,轉瞬也來到飛渡舟下。

  雖然閉關,但城里自然有人將重要的消息上報給關月爾,至于看不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玄真看了關月爾一眼,傳音道:“正是。如你所知,我自幼身世未明。而那盤古墓里或許有關乎我身世的東西,我不得不親自前去。”

  關月爾毫無意外之色,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回答,點頭道:“既如此,關某與你們一同前去吧!”

  林玄真繼續傳音:“…也可。只是你不要叫我玄真,叫林小友。”

  “林小友?”關月爾若有所思,眼中有些戲謔,“關某明白了。‘小’玄真這一回,裝的是哪個峰頭的新弟子?”

  關月爾一直不太明白,為何玄真明明已經三千歲,卻始終不能接受自己是老祖級人物。

  林玄真知道關月爾喜歡嘲弄她這個癖好,并不介意,只朗聲道:“五雷峰弟子林玄真,見過關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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