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風和洪雨安置在妹妹的臥室里。
閉了燈。
眼瞧著她躺下了。
兩個人這才輕輕的關了門,走到外面一商量…洪風自告奮勇,“我也別耽誤了,去市里太遠,那我就先去找妹夫!”
“你知道他的工地嗎?”
“去過!以前大哥帶我去過!”
洪老三點了點頭,“那也行,那你去吧,我在家照顧媽!二哥,快去快回啊!”
“我知道!”
洪風也沒耽誤。
抬頭看了看表,半夜3點多了…可他心里惦記著大哥的事兒,一刻都不愿意多等,這就借著夜色去了郊外的工地上。
到了工地一看。
依舊點著白熾燈,工人卻都休息了,周圍有幾個簡易的辦公室和休息棚。
洪風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大海?大海?”
顧憶海一直在忙,后半夜1點鐘了才躺下,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反應也快,激靈一下坐了起來,“誰?”
這個音剛發完,人已經都到門口了。
開門再一看。
不禁納悶的挑了挑眉,“二哥,你怎么來了?”
也知道大半夜的肯定是,“家里出事兒了?”
洪風點了點頭。
瞧了一眼他身上的秋衣秋褲,“趕緊換衣服吧,咱們邊走邊說,事兒挺急的!”
“哦!等等啊!”顧憶海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也沒多問,飛快的回到房間,換了衣服,拿著車鑰匙,這才又出來了,“走!回家!”
兩個人上了車。
顧憶海發動了馬達,一踩油門,車子直接上了公路。
他這才微微轉過頭,瞧著副駕的洪風…雖然沒問什么,可那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說吧。
“是這么回事兒!”洪風也沒賣關子,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反正,這一晚上給我們忙的,從村里直接到醫院,又從醫院到公安局,又到你家,等到我跑到這兒,眼瞧著都快天亮了…這頓折騰!”
顧憶海略皺著眉,“所以,你看見那個賈胡生了?”
“看見了!不過沒聽到他說什么,他非要和媽單獨聊!后來媽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也沒給我和老三多解釋!我看她心里挺難受的,也沒好意思追著問。反正…”
洪風用眼角撇著他,“這中間好像跟你妹妹有關!她應該最知道始末!”
他想了想。
還是覺得有些話自己先說出口了。
更有利于家庭和睦,“還有件事啊,我媽情緒特別激動,到你家的時候,打了二梅一下!不管怎么樣吧,她雖然是長輩,也不應該先出手…我給你先道個歉,回頭你跟二梅解釋一下!都是一家人,現在是一致對外的時候,就別挑那么多了!”
顧憶海雙目凝視著前方,仿佛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他的話,反正沒接茬兒。
車子進了縣城,也沒往家拐,一路就奔著醫院去了。
洪風還有點納悶兒,“你不回家先看媽?或者去公安局找找熟人?去醫院干嘛呀?”
顧憶海不喜歡多說話。
只淡淡的,“我去看看那個姓賈的!”
把車開進了醫院,停好了,直接就進了大廳。
洪風在后面跟著他。
顧憶海扭頭問,“你剛才說,是102吧?”
“嗯!”洪風有些擔心…他一向摸不準這個妹夫的路數,可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大海,你可別惹禍啊,媽現在為了把大哥撈出來,已經夠頭疼的了!你可千萬千萬千萬別跟那個姓賈的動手,如果你再折進局子里,那媽更沒有主心骨了。”
“嗯!”
顧憶海依舊話少。
這就算是回答了。
大步到了102病房。
也沒敲門。
抬手一推門。
病房開了,再往里一看…床上壓根就沒有人了,不但如此,被褥也已經收拾的非常整潔,瞧樣子,好像這床上根本就沒住過人。
洪風在他身后瞧見了這一幕,納悶的“咦”一聲,扭身進了護士值班室,輕敲了敲門,“同志,我麻煩問一下,102那個賈胡生…人在哪兒呢?是換病房了嗎?”
“哦?”那護士對他有印象,“前半夜你不是來探病了嗎?”
“嗯吶!那時候是我和我媽!現在我帶我妹夫來了!嗯,那什么…賈胡生人呢?”
“出院了。”
“什么?”洪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夜出院?”
“那我們有什么辦法?人家病人自己堅持出院!我們也不能用鎖頭,把他鎖在床上。”
顧憶海在門邊輕輕的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出院的?誰來接的他?”
護士隨口答道,“你們剛走,他就出院了!好像來了個小轎車,我也沒細看!”
拿起了桌上的病例,抱在懷里要出門兒,“你們還有事嗎?沒事兒,我要查床了!”
既然賈胡生已經出院了。
洪風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讓開了一條道,回頭望著顧憶海,“那咱回家吧?”
兩個人一起出來醫院。
回了8號院。
此時已經晨曦初上。
洪老三坐在客廳的椅子里,兩手抱胸,低著頭打著盹兒。
一聽到動靜。
抹了抹嘴角邊流下來的哈喇子,趕忙站起來身,抬眼再一看…哥哥和妹夫已經進屋了。
洪雨迎了上去,“大海,你回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有點兒見到了主心骨的感覺。
顧憶海拍了拍他的肩,“媽呢?”
“在你屋呢!”
“那我去看看!”顧憶海也沒多說話,敲了敲房門,緩步進了屋。
金鳳香哪能睡得著啊?
就是和衣躺在床上呢。
一見他進來,立刻坐到了床邊,順勢拽了拽衣服。
顧憶海站到她對面,聲音不急不緩,成穩中帶著鎮定,“媽,你放心!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一定把大哥弄出來!”
“嗯!”金鳳香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你這話…我心里聽著就舒服!大海,我知道事情沒你說的那么輕描淡寫!老大傷了人,只要人家咬著不放,不同意和解,總是不會那么輕易解決的。”
金鳳香略微沉吟了一下,“我今天見到那個姓賈的了,他也提了條件!”
停下不說了。
顧憶海靜默的等著,也不追問。
金鳳香在心里做了好久的掙扎,終于還是說出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是偏袒誰,可如果老大坐牢了,別管坐多久吧…他還沒結婚呢,以后誰還愿意嫁給一個勞改犯呢,他這一生的幸福就毀了!”
“那個姓賈的提出來,可以在警察局撤訴,條件是,除了賠點錢之外,希望你和…果兒能離婚!”
“啥玩意?”
饒是顧憶海平時鎮定沉穩,此刻聽到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還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金鳳香又重復了一遍,“我還沒跟任何人說!就想先和你商量一下!那人說和你們家有仇!看不得你的幸福,讓你和果兒馬上就離婚!”
她把視線定格在了姑爺的臉上,“你說這可咋辦吧?”
顧憶海也沒急著說話,一只大手塞進了褲袋里,摸出了一盒煙,抽出了一根,點燃了,沉默的吸了兩口…渺渺的煙氣,籠罩在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
金鳳香等了半天,見他也不變態,有點兒忍不住了,“大海,你倒是說句話呀?”
“說啥?”顧憶海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泯滅了火光,“媽,不管是為了誰,為了大哥也好,為了我妹也罷,我都不會和洪果兒離婚!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說…也照樣不好使!”
“那…”
“別說了!”顧憶海霸氣的打斷了她,“媽,大哥以后會不會幸福?這我不知道!反正我離了洪果兒,我這一生的幸福就毀了!你要是問我到底該咋辦?我就一句話,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離婚,這就是答案。”
不再多說了。
快步出了屋。
金鳳香趕忙站起身,“大海,大海,你去哪兒?”
顧憶海也沒回話,穿過客廳,直接就推開了顧憶梅的門。
顧憶梅在晨曦中坐在床沿邊,一抬眼睛,眼底全是淚…
她唯唯諾諾的叫了一聲,“大哥?”
顧憶海直奔主題,“我剛才去醫院了,沒看著那個賈胡生,你自己說!你到底和他有什么瓜葛?怎么認識的?他怎么就和咱們家有仇了?”
“這…”
顧憶梅看了一眼半開的門,有點兒不想把自己報復孫延平的事兒,當著洪家的人面前講。
她緩緩站起身。
抬手要關門。
顧憶海一把撐住了房門,“你就這么說,屋里沒外人!還有,洪老大現在還在公安局呢,他是為了你打的人,你總得給洪家個交代!關門干什么?”
這話說的…
金鳳香在客廳聽到了,心里覺得暖暖的。
顧憶梅望著哥哥緊擰的雙眉,犀利的眼神,也不敢撒謊,猶豫了一下,只能實話實說了,“我也是最近才認識這個賈胡生的,起因是因為孫延平!”
金鳳香本來站在客廳里,可她也想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所以,就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幾步,靠著顧憶梅的門框站著聽…反正有姑爺的那句話撐腰呢:家里沒外人。
顧憶梅接著往下說,“好久之前,我為了報復孫延平給我和媽下毒的事兒,把他騙到了河邊,騙他在賣房子的契約上簽了字,然后我又捅了他兩刀,給他踹河里了…”
金鳳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大白眼珠子使勁翻著顧憶梅,心里暗自合計:這丫頭可真夠手狠的,以后就算是天下沒女人了,也得讓自己的兒子離著她遠一點兒。
顧憶海沒說話,“…”
顧憶梅低垂著眼睛繼續,立刻又補了一句,“可孫延平沒死!冬天的時候,我還見過他一回,他向我要錢,我沒給!本來我以為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誰想到,前兩天這個賈胡生突然來找我,手里還拿著一大堆照片兒威脅我…我就把這事和洪大哥說了!再然后,就變成今天這副樣子了!”
金鳳香嘴快,沒忍住,在門邊又問了一句,“那這個姓賈的,為什么說和你們家有仇?他認識你大哥嗎?”
“這我不知道啊!”顧憶梅是丈二和尚真摸不著頭,“他和我哥有什么仇?我咋不知道呢?”
金鳳香不解得皺著眉:這就怪了!
顧憶海略一沉吟,就把炯炯有神的目光定格在了妹妹的臉上,“二梅,你再想想,這個姓賈的,你在哪兒見過嗎?”
“沒有,真沒有,我見過了還能記不住?”
顧憶海語氣沉穩,“那他的行為舉止,神態動作呢,你有沒有一點兒熟悉?”
“我…”顧憶梅從頭到尾的回憶著,“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對我們家特別了解!”
顧憶海冷冷一笑,“那你覺得他,會不會是…孫延平?”
顧憶梅和金鳳香幾乎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孫延平?”
怎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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