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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藏在心里的一縷光

  老實說,這還是軒轅天歌頭一次瞧見有人敢這樣拿手去拍祁淵的腦袋,把祁淵給當成小孩子來對待的,而且祁淵偏偏還無法反駁。

  即便是當年的殺生佛,祖佛也沒有對他這樣做過!

  可看著鬼龍動作嫻熟又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軒轅天歌就知道這哄孩子的一套動作,他定然是已經做了千百遍了。而再看著祁淵,雖然這人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上墳臉,且隨時都有種會砍了鬼龍那只手的沖動,但了解他的軒轅天歌卻知道,祁淵的心里其實挺喜歡也挺敬重這位叔叔的。

  軒轅天歌看著這叔侄二人,心中突然頗為感慨,祁淵總說她轉世一遭之后就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可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當年那個生于殺伐,以生殺成佛的人,曾幾何時會任由別人跟哄孩子似的拍他的腦袋,偏偏他還只能無可奈何的受著?

  所以轉世這么一遭后,她和他其實都有了不小的改變。

  “鳳凰。”祁淵幽幽地看了過來,大概是因為軒轅天歌的表情太過直白了些,祁淵即便不去細猜都知道她心里究竟在琢磨著些什么,所以看過來的表情明顯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委屈。

  這種被人欺負后找媳婦兒委屈的操作,也就軒轅天歌還扛得住,鬼龍卻是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哆嗦,就跟見了鬼似的,不可思議地瞪著祁淵,而后一臉麻木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找媳婦兒告狀,這臭小子也好意思!

  祁淵非常好意思,不僅委屈巴巴地盯著軒轅天歌,大有‘你不幫我欺負回來,我就一直盯著你不罷休’的架勢。

  軒轅天歌扛住了他的眼神,正要將目光看向鬼龍,但后者卻是十分機靈地道:“連隴鬼市這邊我瞧著也沒什么問題了,趁著還有時間,我得再去其他鬼市轉轉。”

  不等屋內的二人有什么反應,鬼龍溜得飛快,剛把話一說完,他整個人就憑空消失。

  不跑快點不行啊,畢竟他又不瞎也不傻,軒轅家的那個小丫頭把這個臭小子護成了眼珠子,先前他就故意欺負了一下,那小丫頭就立刻替臭小子把場子找了回來,這會兒臭小子故意委屈巴巴的告狀,軒轅家的那個小丫頭肯定又得護著他。

  什么話還沒來得說的軒轅天歌:“......”

  她也沒想再做什么啊,跑這么快作甚?

  “哼!”祁淵卻得意了,輕輕地哼了一聲,臉上的委屈神色也不見了,輕嗤道:“算他跑得快。”

  “你幼稚不幼稚?”看著得意的祁淵,軒轅天歌無語地瞅著他。

  祁淵卻對她笑吟吟地道:“幼稚又如何,就是要讓他知道,我現在是有老婆護著的人,再仗著輩分欺負人,我老婆隨時都能收拾他。”

  軒轅天歌頓時被他這話給氣笑了,“你可真行啊,別人都是保護老婆,到了你這里卻是老婆保護你了?”

  “我不介意吃軟飯的。”祁淵不要臉地道:“有老婆護著一路躺贏不香嗎?”

  “滾——!”軒轅天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可話音一轉又說回了正事兒上,臉上的神色也跟著斂了幾分,擰著眉道:“云港鬼市那邊的事兒我有點不放心,若是異族倒也就擺了,可這次卻牽扯了普通人進去,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兒會發生。”

  說到云港鬼市的事情,祁淵也收起了不正經的神色,但瞧著軒轅天歌擰著的眉心,他勸慰道:“這事兒龍笑已經在查了,最多兩三天就會有結果。”

  “明兒天一亮我們就回帝都吧。”軒轅天歌嘆了口氣,“還有最后一個厙陰祭迫在眉睫,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云港鬼市出了事兒跟噬魂族脫不了干系。”

  “別多想了。”祁淵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問道:“那今晚是回酒店還是就留在這里?”

  軒轅天歌心頭壓了事兒,也不想再來回折騰了,她抬眸掃了一眼這間精致典雅又一應俱全的廂房,略帶疲憊地道:“就住在這里吧,況且玉三他們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我給他們傳個訊過去,讓他們玩夠了就直接回這里來,明兒一早我們就直接返回帝都,也免得再折騰來折騰去的。”

  “也好。”祁淵聞言點點頭,卻起身朝門口走去,“我讓人留幾間廂房給他們。”

  祁淵開了門出去了,軒轅天歌卻翻手間拿出了一張符紙,在幾折之后折出了一只紙鶴,紙鶴被她用指尖輕輕一彈,立刻拍著翅膀化作了一抹金光從廂房里飛了出去。

  這會兒九間坊這艘大樓船已經從河中心回到了岸邊,岸上的喧鬧聲不時地從露臺那邊傳入屋里。

  一直老老實實安安靜靜趴在她肩頭上的毛團子這會兒終于動了動,先前軒轅天歌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這小家伙就跟一個毛絨公仔似的不吵不鬧,這會兒估摸是見他們說完話了,小家伙才又有了動靜,先是蹭了蹭軒轅天歌的臉,然后啪嗒一聲蹦到了桌子上,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乖巧又萌地看著軒轅天歌。

  軒轅天歌一跟它這雙大眼睛對上,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它,笑道:“你倒是乖巧又懂事,還知道我們在說事兒的時候不吵不鬧的。”

  毛團子眨眨眼,輕輕地沖她叫了一聲:“呀————!”

  軒轅天歌笑瞇瞇地逗它:“你就只會說‘呀’嗎?要不我就叫你‘呀呀’好了。”

  “呀——呀————!”毛團子不喜歡這個名字,渾身都透著一股拒絕的氣息,一邊呀呀地叫喚,一邊快速地搖晃著自己圓乎乎的身子。

  “不喜歡?”軒轅天歌挑眉看著它,故意逗它道:“那就叫煤球好了。”

  “呀呀呀呀————!”

  毛團子一聽這個名字立刻急眼了,發出了一連串的呀呀呀,拒絕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哈哈哈——!”軒轅天歌被它這急眼的模樣給逗得大笑了起來,但她越是這樣笑,毛團子就也急眼,整個廂房里就全剩下軒轅天歌的哈哈笑聲和它的呀呀呀呀的叫喚聲了。

  “這是怎么了?”祁淵推開房門一進來,就瞧見了這一幕,立刻似笑非笑地問道。

  軒轅天歌笑著朝他擺擺手,毛團子卻咻地一下從桌上跟個小炮彈似的沖了過來,眨眼就跳到了祁淵的懷里,并沖著他一陣呀呀呀的叫喚,看模樣仿佛是在告狀。

  祁淵被瞧著毛都要炸開的小東西,一臉的驚訝,隨后樂道:“喲,你不是不喜歡我么?居然還跑來找我告狀?”

  一直呀呀呀的毛團子頓時一靜,大概也是急很些,這會兒一聽祁淵這話后它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似的,立刻又從祁淵的懷里跳回到了桌子上,萌萌的大眼睛里還帶著明顯的嫌棄。

  小東西不僅嫌棄,居然還輕輕呸了一聲。

  祁淵:“......”

  軒轅天歌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一邊去戳毛團子,“你不是只會呀么?居然還能呸啊?”

  毛團子又呸呸了兩聲,然后可憐巴巴地望著樂不可支的軒轅天歌,而后生無可戀地往桌上一趴,直接在桌子上癱成了一張餅。

  “噗嗤————!”軒轅天歌又忍不住笑噴了。

  祁淵半瞇著雙眼走了過來,先是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小家伙一眼,這才對軒轅天歌問道:“你怎么它了?”

  “給它取名呢。”軒轅天歌笑道:“取了兩個,它都不喜歡。”

  “就這么個煤球還取什么名字,直接叫煤球好了。”祁淵笑瞇瞇地道。

  又是煤球!!!

  毛團子炸毛了,對著祁淵發出一串的:“呸呸呸呸呸————!”

  呸完之后就直接團起了自己圓滾滾的身體,用一種蒼涼的目光掃了軒轅天歌一眼,而后帶著一身的蕭索滾到了一邊用背對著二人,直接自閉了。

  “噗————!”

  軒轅天歌沒憋住笑又噗了一聲出來,這小東西的戲還挺多,不過瞧著它都開始自閉了,軒轅天歌也就不再逗它了,開始哄道:“好了,不生氣了,方才是逗你玩呢。”

  她用手指去輕輕地戳了戳小家伙,可小家伙就是不肯轉過來。

  軒轅天歌忍著笑,哄道:“不叫煤球,你這么可愛怎么能叫煤球呢,我另外給取給名字。”

  一旁的祁淵抱著手臂看著,嘴角噙著一絲笑,卻涼颼颼地道:“叫煤球有什么不好的?多貼切啊。”

  本來已經有轉過來的跡象的毛團子一聽這話,炸著毛又背了過去。

  軒轅天歌輕輕瞪了祁淵一眼,警告他別再逗了,然后忍著笑哄小東西:“叫小可愛怎么樣?你這么可愛,就叫小可愛。”

  毛團子炸開的毛軟了下來,但還是沒有轉過來。

  “不喜歡?”軒轅天歌再哄:“要不叫小乖?你這么乖巧懂事,叫小乖還挺貼切的。”

  祁淵斜睨了軒轅天歌一眼,心想什么破名字!

  毛團子慢吞吞地轉了過來,軒轅天歌雙眼微微一亮,笑道:“喜歡這個?那就叫小乖了。”

  “呀————!”毛團子輕輕叫了一聲,總算是不自閉了,又慢吞吞地滾了回來。

  軒轅天歌伸手抱過它,又親昵地用臉蹭了蹭,笑道:“小乖,還真是又乖又懂事。”

  小乖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她蹭得愜意地瞇了起來,還不忘朝一旁站著的祁淵投去了一個十分不乖巧且十分挑釁的眼神。

  祁淵:“......”

  就這種小王八蛋哪里又乖又懂事了?姓聞的究竟送了鳳凰一個什么玩意兒?怕不是為了給他添堵,專門送來了一個小情敵吧?!!!

  瞧著軒轅天歌對毛團子一臉稀罕的模樣,祁淵的臉漸漸有點兒綠了。

  “鳳凰————!”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祁淵笑得咬牙切齒地從軒轅天歌手中拎過毛團子,磨著牙道:“咱們明天一早就得回帝都去,還是早點睡吧。”

  他拎著毛團子不放,又拉起軒轅天歌催促道:“你向去洗一洗,這個小東西我去交給侍者照顧。”

  軒轅天歌被他往浴室推,卻頻頻回頭看向被他拎在手中奮力掙扎的小乖,“不是,你把小乖交給侍者干什么?這房間這么大,它完全可以留在這里......”

  不等她把話說完,祁淵就把她給推入了浴室里,還一把握住門把手,一邊關門一邊對她意味深長地道:“這小東西通人性的,留在咱們屋里,你真覺得合適嗎?萬一讓它瞧見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豈不是把它給教壞了?”

  軒轅天歌:“......”

  誰要跟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然而不等軒轅天歌反駁,祁淵就哐地一聲拉上了浴室的門,一邊陰測測的目光盯著手里拎著的毛團子,一邊溫柔地對浴室里的軒轅天歌道:“你先洗,我去把它交給侍者。”

  說是交給侍者,其實跟扔出去也沒什么差別。

  將毛團子丟出去后,祁淵一臉冷酷無情地鎖上了房間門,任由炸毛的小乖在侍者的懷里發出一連串憤怒的呀呀呀聲。

  聽著門外憤怒的呀呀聲,祁淵嗤笑,輕哼道:“跟我斗?也不想想當年我是怎么搶到媳婦兒的。”

  “怎么搶到的?”

  就在祁淵話音一落,只見原本已經被他給推進浴室里的軒轅天歌卻不知道什么已經出來了,此時正靠在浴室門邊,涼颼颼地瞅著他。

  祁淵臉上的得意神色一滯,軒轅天歌挑眉:“怎么不說了?”

  祁淵輕咳了一聲,干巴巴地想要解釋:“鳳凰......”

  “你可真是出息。”然而軒轅天歌卻并沒有打算聽他的解釋,只是睨了他一眼,轉身又進了浴室,然后把門關上了。

  祁淵瞧著關上的浴室門,輕輕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鳳凰,不管他怎么無理取鬧,最后還是會偏心他,縱容他。

  當擁有過這樣的鳳凰,他又哪里舍得再放手,他就像在混沌中抓住了唯一的一縷光,無論付出什么,他都要將這縷光攏在自己的掌心中,然后藏在自己的心里。

大熊貓文學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