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底深處。
毛若錦軟綿無力地躺在祭壇上,身下的祭文猶如活物般,正在緩緩流動。
他是被一聲悠遠的鐘聲給震醒的,剛一醒來后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這里,且身下的這個祭壇正在抽取他體內的生氣。
那古怪的虛影已經不見了蹤跡,而離他三米遠的地方,正對著那口巨大的銅棺。
毛若錦的一雙眼睛能夠在黑暗中視物,自然也能夠瞧見從他體內抽出的生氣,正順著地上的祭文,正緩緩不斷地涌入了銅棺之中。
他輕輕咳了幾聲,嗓子眼里有著一股子鐵銹味,即便不用去檢查,他都知道自己定然傷了內腑。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也活該我受的。”毛若錦盯著銅棺,喃喃地道:“都說了不能心慈手軟的,該,真該!”
倘若不是他心軟怕會毀了連隴山,又怎么會大意遭了道?
可他即便不心疼連隴山被毀,卻也心疼連隴山下的那人啊。
如今他落到了這里,生死都成了未知,也不知道李靜山在知道后會不會傷心難過。
應該會難過一陣子吧?
毛若錦恍恍惚惚地想,但也只是一陣子罷了,畢竟那家伙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
也幸好他不記得他是誰了,否則他真死在了這里,那家伙又該怎么辦啊。
毛若錦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一笑之后就嗆出一口血,他也懶得抬手去抹掉臉上沾上的血沫了,因為不斷失去生氣,令得他連動一動手指都有些困難。
“幸好還沒有強行去喚醒他的記憶,這樣他就不會太難過。”毛若錦喃喃地道:“被丟下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一個人受過了就行了,何必還讓他也去受一遭呢。”
“......可是我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找著,結果才一個月不到,就要結束了......”
毛若錦失神地盯著黑暗中,因為心里的不甘所以用盡了力氣大喊了一聲,“不甘心呀——!早知道我會就這么死了,我應該先把他給睡了的!!!!”
‘轟————!’
劇烈的震動陡然出現,巨響聲也同他的大喊聲混合在了一起。
隨著地面不斷的震動,一束光陡然破開了四周的暗黑,而后毛若錦就瞧見,那光芒越來越大,直到露出了四周被分開的山體。
新鮮的空氣灌了進來,毛若錦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聽到了玉清子那十分欠抽的聲音。
玉清子:“毛四,你特么都快死了,還想著要睡誰呢?”
哪怕玉清子猶如天神般地降臨,并解決了毛若錦即將死在這里的危機,但毛若錦依然拉長了一張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著突然出現來救他的玉清子,沒好氣地道:“關你屁事!反正又不是睡你!”
玉清子站在祭壇前,似笑非笑地瞅著躺在祭壇上一動不動的毛若錦。
“你站在那做什么?”毛若錦氣急,“趕緊上來拉我一把啊,沒瞧見這鬼祭壇在抽取我的生氣嗎?”
玉清子聞言不動,就笑吟吟地瞅著他。
反倒是又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了祭壇上,站在了他的身側。
毛若錦順著一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就往上看去,還沒看見人呢,就立刻嘴欠地道:“喲!好漂亮的一雙大長腿。”
大長腿的主人聞言后緩緩垂臉看了下來。
毛若錦看著那一張漂亮至極的臉,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日了李靜山,“......”
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下一瞬,又有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他身邊的另一側。
那人也垂眸看了過來,同樣是一張俊得連天地都會失色的容貌,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里卻閃著無情的寒光,偏偏人還溫文爾雅地開口問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毛若錦癱了一張臉,木然道:“沒什么,我夢游呢。”
要死了!!!
大長腿的主人居然是大佬!
而大佬的身邊還跟著另一個大佬!!!!
六道的幾個隊長,誰不知道這兩人之間那不可言說的二三事兒啊,他居然一開口就得罪了兩個,還是讓他死在祭壇上好了。
他突然不想活了。
別問,問就是怕被報復!
不過遺憾的是,毛若錦沒死成,他被大長腿的主人給救了。
軒轅天歌輕飄飄地拎起毛若錦,又輕飄飄地將他扔下了祭壇,正好被祭壇下面的玉清子給接了個正著。
玉清子只有他半人高,扶著毛若錦就退到了一旁去,嘴里還在數落道:“連隴山有異,你怎么不早點通知總部?要不是我們來得及時,你都要被抽成人干了。”
毛若錦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靠著玉清子就癱坐在地上,顫巍巍地抬手抹了一把臉,才悻悻地道:“沒來得及通知,我就被壓在了山底里了。”
“幸好是臧六護住了你的本命符。”玉清子嘖了一聲,道:“要不然你估摸等不到我們來救你了。”
毛若錦當然也知道是臧六護住了他,先前把他震響的鐘聲就是臧六做的,他砸吧了一下嘴,道:“等臧六回來后,我請他去吃一頓好的。”
“臧六那雪人能稀罕這個?”玉清子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似乎還要開口說什么,立刻噓了一聲,道:“憋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
看什么?
毛若錦茫然地看著玉清子,但玉清子卻瞇了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祭壇上的二人。
祭壇上,軒轅天歌在丟出毛若錦后,就和祁淵一起站在了銅棺前。
祁淵打量了銅棺片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對軒轅天歌道:“還尚未祭成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軒轅天歌冷笑,話音還未落,就猛地出手,將銅棺四周的咒釘給全部拔除,再轟地一聲推開了棺蓋。
沉重的棺蓋砸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聽著這聲巨響聲,毛若錦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哆嗦,總覺得待會兒會出現什么十分慘不忍睹的事情。
果然!
軒轅天歌下一秒就朝棺內探頭看去,盯著棺中宛如沉睡中的人,用著一種令人膽寒的聲音冷笑道:“曄方。”
棺中躺著的正是般若的七王將之一曄方,看年紀也最多不過二三十歲,容貌雖然平平,可這家伙當年的惡名卻一點兒都亞于問昊,若說七王將中她最厭惡的是誰,非曄方莫屬。
軒轅天歌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連祁淵都為之驚訝,因為即便是從前的鳳凰,都很少會對人露出這么明顯的厭惡。
“怎么了?”祁淵好奇地問道:“這家伙令你不痛快過?”
軒轅天歌神色冷漠,淡淡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不痛快的事情。”
“為什么?”祁淵聞言更加好奇了,因此忍不住仔細打量著棺中的人。
“這家伙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變/態。”軒轅天歌神色厭惡,目光不善地盯著棺中的人,冷聲道:“當年在洪荒初時,就屬他最貪婪。仗著噬魂族的特性,恨不得將天地萬物都吞噬干凈,甚至為了壯大自己,他連自己的族人都不放過。”
一聽這話,祁淵瞬間就明白了,一個連自己的族人都狠得下心吞噬的家伙,也難怪鳳凰會這么厭惡這個燁方。
而軒轅天歌仿佛已經厭惡到了極點,所以連看都不想再看見他一眼般,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聽轟地一聲,她掌心中瞬間升騰起了一簇金色的凈世火。
“早就死了的東西,沒必要再活過來了。”
軒轅天歌右手的五指輕輕一動,掌心里攏著的凈世火瞬間分出十數縷的火線,而后倏地朝棺中的燁方飛射了過去。
‘嗡————!’
也就在這時,空間陡然一震。
一股黑霧從抖動的空間里卷了出來,飛快地攔截住了那些火線,堪堪護住了棺中的燁方。
上次在落仙山上被般若就走的問昊突然掠了出來,緊隨他之后的還有另外兩個黑衣男子。
然而卻在下一瞬,問昊三人剛剛出現,一直站在軒轅天歌身邊的祁淵卻突然出手,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人出來救人,不過是眨眼間而已,那柄黑色彎鐮就已經出現,而后電光火石般地朝著掠出來的三人就橫空一斬。
問昊他們出現的突然,本就是為了來個奇襲,也沒有料到迎接他們的是如此迅速的一擊。
三人同時色變,想要分散避開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黑鐮帶著一股凌厲的破風聲,直接“對著三人橫掃而過,只聽噗噗三聲,問昊三人差點被一次腰斬。
祁淵一擊之后并沒有收手,而是身形一閃,鬼魅般地逼近三人,一手持著黑鐮,一手卻對著傷得最重的問昊虛空一點,薄唇輕啟,如情人間的呢喃般,輕緩道:“鬼道——十方俱滅!”
‘轟————!’
一束幽光自祁淵的指尖瞬間射出,在這股幽光出現的瞬間,四周的空間都仿佛扭曲了起來。
而問昊躲避不及,正面受到了這一擊,當即一口血噴了出來,再然后倒飛而出,直直砸在了不遠處的山壁上。
“臥槽————!”
祭壇下早已經看得目瞪狗呆的毛若錦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玉清子也同樣一臉的呆滯地看著祁淵,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發生了什么事兒?
二人滿臉的問號,皆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么?’的懵逼神色。
自問昊三人出現,祁淵突然出手,其實不過只有須臾數秒而已,別說毛若錦和玉清子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連站在祁淵身旁的軒轅天歌都懵逼了一瞬。
短短數秒間,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祁淵就動手連傷三人,甚至還重傷了問昊。
軒轅天歌:“.......”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有點同情問昊了。
而比起在場懵逼的幾人,祁淵卻很是從容,還淡淡地笑了,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的,就連眼角下的那顆紅色淚痣都顯得格外的惑人。
“我就知道你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口銅棺被毀了的。”祁淵漫不經心地笑道:“只是沒太想到你們居然這么能忍,一直到鳳凰要燒了銅棺里的人時才跑出來,我真是等得又心急又心焦了啊。”
問昊原本就吐了一口血,聽完他這話后,捂著心口又咳了一口血出來。
而方才差點被一鐮腰斬的二人也捂著傷,飛快地過去扶住了問昊,三人同時將怨毒的目光瞪向了笑吟吟的祁淵。
軒轅天歌一手按在銅棺邊上,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在唏噓。
在B市那晚地府折損了百名勾魂使,祁淵正心氣兒不順呢,如今可好了,這口氣總算是能出了。
問昊反手抹掉自己嘴邊的血跡,陰冷地瞪著祁淵,冷笑了起來:“不愧是鬼族的少帝,看來我族一直以來的確是小瞧你了。”
話落,他緩緩推開身邊扶著自己的二人,問昊的目光卻轉向了軒轅天歌,眼中的陰冷神色不改,接著道:“你倒是找了一個好對象,難怪當年一向高高在上的你,也愿意下嫁給比自己小了幾十萬歲的小輩。”
祁淵聞言瞇起了桃花眼,眼中閃爍著兇光。
而軒轅天歌聞言后卻輕輕一挑眉,看著問昊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你也不用拿話來堵我,不就是想說我老鳳凰啃嫩草么,我啃得著,嫩草也愿意讓我啃,怎么了?”
此話一出,祁淵眼中閃爍的兇光頓時一散,原本快要抿直的唇角又慢慢地翹了起來。
他側頭飛快地看了軒轅天歌一眼,眼中全是愉悅的笑意,而軒轅天歌卻被他這一眼看得眼皮子跳了跳,最后強行當做沒看見般,只幽幽地盯著問昊,手卻在問昊三人的目光中,緩緩探進了銅棺里。
問昊想要惹她不痛快,專門拿話故意來堵她,她豈能吃這個虧,自然也要讓他也不痛快一回。
軒轅天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神色漸漸陰沉下來的問昊,輕笑問道:“你想救燁方?那你來救一個試試。”
‘轟————!’
話音未落,金色的凈世火陡然在棺中蔓延,軒轅天歌當著問昊的面,直接放了火。
“混天鳳凰——!”
問昊臉色鐵青,發出一聲厲喝。
而軒轅天歌卻笑看著他,探入銅棺中的手卻再次掐訣,令得里面的火勢越發猛烈了幾分。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從棺中陡然響起,只見被凈世火吞沒的身體中,一道虛影掙扎而出,然而無論它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銅棺,也逃不出金色的火焰。
軒轅天歌垂眸看著在棺中烈火里掙扎嚎叫的虛影,臉上依然噙著一抹淡笑,語氣卻冷冽漠然:“燁方,今日這烈火焚身之苦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誰讓他賊心不死還妄想用厙陰祭來祭活你呢,你若在千萬年前就死了個干凈,也就不會有如今這一遭了不是。”
燁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新身體已經被凈世火給燒成了一捧灰,而他的神魂依然在火中掙扎哀嚎。
“問昊...問昊救我......”
聽著燁方的哀嚎慘叫,問昊猛地向以前一沖。
但他才剛剛沖出去幾步,人都還沒有沖上祭壇,一旁的祁淵就再對舉起手,指尖直直地指向了他。
祁淵笑得溫文爾雅,淡淡吐出:“鬼道————”
他才剛剛吐出兩個字,想要撲上來救人的問昊就立刻警惕著又退了回去。
祁淵微笑著住口,沒有再將后面的話說出來,但舉起的手卻也沒有放下去,這就跟變相的威脅似的,令得問昊的一張臉越發的陰沉如水了。
軒轅天歌同樣瞧見了問昊退回去的舉動,她低低地笑了幾聲,在問昊驟變的目光中,右手再度掐訣結印,而后才如同戲耍般地道:“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吧,這次居然就敢這么貿貿然地沖出來救人,看來般若的身邊是真的沒多少人能用了啊,否則又豈會讓你如此來冒險呢。”
她一邊說,一邊結下了寂滅印,然后再問昊猙獰的目光中,快狠準地直接印在了燁方掙扎的神魂上,神色冰冷而無情地吐出一個字:“誅————!”
一個‘誅’字還未落,在烈火中掙扎哀嚎的虛影嘭地一下被打散,化作了點點黑芒。
軒轅天歌面無表情地伸手在烈火中輕輕一拂,翻騰的凈世火嗡地一聲合攏,將那些星星點點黑芒吞噬地一干二凈。
再直接燒毀了燁方的軀體,并誅滅了他的神魂之后,軒轅天歌抬掌重重地拍在了銅棺之上,只聽嘭地一聲炸響,厚重而巨大的銅棺頓時四分五裂,連同他們腳下的祭壇都在頃刻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在做完一切之后,她神色淡淡地拍了拍手,目光鎖定住了問昊三人,眉峰微挑:“我在來之前就說過的,你們不出現還好,若是出現的話,新賬老賬今兒一次性便同你們算個干凈。”
一旁祁淵同她更是心有靈犀,在她這話一出口后,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黑鐮,但他卻沒有對問昊三人出手,而是舉著黑鐮就對著虛空快速一斬。
又是一聲嗡鳴響起,先前問昊三人出現的那處空間被直接斬斷了鏈接。
祁淵含笑看向軒轅天歌,邀功似的道:“通道斬斷了,如今可以關閉打狗了。”
比起問昊連變的神色,軒轅天歌卻輕輕一搖頭,“這不算是關門打狗。”話音未落,她憑空拿出數道符咒,而后往半空一拋,低聲喝道:“天道無極——乾坤借法,十方天地封鎖陣,啟!”
‘嗡————!’
符咒爆閃出金光,而后迅速朝著四面八方飛射出去,最后在半空編織成網,將這處半封閉的山體中給全數封鎖在了陣中。
軒轅天歌:“這才算關門打狗。”
光是斬斷空間通道連接可還不夠,以般若的能力,哪怕他如今還是半殘廢,也同樣能夠再撕裂出另一個空間通道出現救走問昊,只有將這處地兒給完全封鎖住,屆時就算般若察覺到了不對,可他若是想要救走問昊也不會那么容易了。
軒轅天歌盯著問昊的目光微閃,心中還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就算般若費盡了力氣救走問昊,他也同樣討不了好去。
“玉清子。”軒轅天歌唰地一下拿出了伏魔棒,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祭壇下的玉清子吩咐道:“你護著毛四隊長躲遠些。”
這是要大打出手了啊!
玉清子的一雙眼睛里泛著興奮的光芒,極歡快地應了一聲,然后攙著毛若錦就退到了角落,這樣還不算,他還飛快地在他二人身側劃拉出了一個保護結界,然后才興奮地沖軒轅天歌道:“好啦,可以開始你們的表演了。”
對于玉清子的歡快和興奮,軒轅天歌直接無視,她盯住問昊三人來后一掃,對身邊的祁淵問道:“你先選。”
祁淵一聽這話自然不客氣,當即用下巴朝問昊點了點,笑道:“就他了,上次在落仙山沒能交手,我一直有些遺憾來著。”
見他選了問昊,軒轅天歌也不反對,雖然問昊與般若有著相生相伴的關系,可問昊早年的舊傷一直沒好,再加上今日傷上加傷,他的實力就又得大打折扣。而且祁淵本身的修為,即便是對上全盛時期的問昊也有一戰之力,所以她就更不用擔心了。
“那好,剩下的兩個我來解決。”軒轅天歌點頭,而后突然出手。
祁淵跟她幾乎是同時,掠向了問昊。
幽暗的山體中,巨響聲同時爆發,一股股駭人的威壓自山體中沖天而起。
問昊雖然重傷在身,可面對掠來的祁淵也發了狠,一股濃郁的黑色濃霧蔓延開去,吞噬之力徹底釋放。
而軒轅天歌手中的伏魔棒也是電光閃爍,數張黃符紛紛揚揚地撒出,滾滾天雷炸響,幾乎震得整個山體都出現了劇烈的晃動。
地動山搖,飛沙走石。
玉清子護著毛若錦站在保護結界中,看得幾乎眼花繚亂。
毛若錦也同樣如此,一雙眼珠子亂轉,看了這一頭就顧不上另一頭,連軟綿綿的身體都變得有力了幾分,他一邊看一邊咋舌,“玉三,你說咱們要修到什么時候,才能擁有這種力量?”
玉清子也看得眼熱不已,可好歹還有著幾分自知之明,他搖頭唏噓道:“別想了,再給我們幾千年估摸都到不了這種境界。”
毛若錦一臉的遺憾,目光轉到軒轅天歌的身上,好奇地問道:“你說小六的修為如今到了什么境界啊,我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鬼知道。”玉清子的目光也跟著看了過去,在瞧見那兩個黑衣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后,才唏噓道:“那丫頭就是個怪胎,除了她自己,只怕就是祁淵也不知道她的修為到了什么境界。”
玉清子眼睜睜地看著軒轅天歌一拳砸向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連哼都沒來及哼一聲,就在半空中直接炸成了一團血霧。
如此兇猛的一幕,簡直就是一拳一個小朋友。
玉清子倒抽了一口氣,喃喃地道:“...更何況自天道消失之后,人間界就不怎么穩便了,那丫頭為了維持穩定,絕大多數的時候都壓制著體內的力量。”
聽著玉清子的話,毛若錦也抽氣道:“那她倘若不壓制敞開了打呢?”
玉清子的臉龐扭曲了一瞬,不確定地道:“會天塌地陷吧......”
天塌地陷......
什么樣的境界會造成天塌地陷?
毛若錦認真地想了想,沒一會兒就跟著扭曲了臉龐,一個驚駭欲絕的詞幾乎脫口而出,卻又在到了嘴邊的時候,又生生地被他給吞了回去。
仿佛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般,玉清子側頭幽幽地盯著他。
二人無聲地對視中,從對方的目光中,清晰地瞧見了雙方那諱莫如深的神色。
------題外話------
不好分章了,所以我兩章合在了一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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