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裝什么傻,你給那個女的弄了那么多保鏢,你在防誰呀,你還不是在防我!怎么,怕我找人暗殺她,還是覺得我會找人欺負她?”
丁茹情急之下的這話一說出口,本來還無可奈何的秦匪神色一頓,倏地抬頭,黑沉地目光緊盯著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他身邊有保鏢?”
丁茹頓時面色一僵,“我…”
還沒有等到她想要理由,就聽到秦匪徑直回答道:“你去見過她了。”
這話不是質疑,而是肯定。
丁茹看秦匪那樣子,知道自己是騙不過去了,索性就承認道:“是啊,我去見她了!怎么,我不能去見她嗎?現在整個京都城因為這個女的,咱們秦家別鬧得沸沸揚揚,我還不能去見見這位傳說中被秦少爺金屋藏嬌的女人嗎?”
面對自己母親這一番言辭,秦匪沉著一張臉,眉頭擰得死緊,“你又是聽哪個人胡說八道的?”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想去見時珺。
不過聽剛才自己母親說的話,最后似乎沒見成。
他不得不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
不然,這兩個人一見面,只怕一場惡戰。
到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辦了。
等等!
原本還在暗自慶幸的秦匪很快就想到一個關鍵點。
如果母親去過酒店,還被他的人擋住,為什么他的人沒有和自己匯報過這件事呢?
那些人可都是自己的親信,和秦家無關。
自己的母親是如何做到讓他們閉嘴的呢?
正想著呢,就聽到丁茹這個時候說:“什么胡說八道!難不成你派過去的保鏢是假的?你金屋藏嬌是假的?還是說你留宿在那里也是假的?”
既然話已經說開,她索性也就連聲質問了起來。
秦匪就此被打斷。
于是他沒有再繼續深入思考下去,而是解釋道:“那都是有原因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因?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讓保鏢將整個樓層把守住?”丁茹問道。
秦匪沉默了一下,這又涉及到當初丁茹最反對的研發數據庫上,他不敢在這個時候再用這件事火上加油,所以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這件事情我沒辦法和你說。”
然而,他這樣的閃爍其詞必然會讓丁茹認為這些不過都是他的借口罷了,所以冷哼了一聲,道:“你當然沒辦法和我說,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謊言和我說。就像這十幾年,你每天都在騙我一樣!”
說到最后的時候,丁茹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
她只要一想到這十幾年來,自己的兒子每天都在欺騙自己,隱瞞自己,那份怒意就像是失控的洪水在她的體內肆虐開來。
秦匪當下就解釋道:“媽,我是真的不是誠心要騙你的,只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
“你不知道怎么和我說,就騙我嗎?每天都讓我現在你巨大的謊言之中,以為你真的是一個乖巧,孝順,懂事的孩子。”
秦匪看她地情緒又要再次失控,不得不趕緊安撫著,“那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我本意只是不想傷害你。”
可偏執的丁茹卻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甚至道:“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在她看來,秦匪現在說的再多,也也都是掩飾罷了。
他就是騙自己。
他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傻子一樣在欺騙!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培育了十多年的孩子,最后卻在騙自己,心里那種惱恨和憤怒就像是一把刀捅入心臟一般,疼得她只覺得窒息。
“媽,你別生氣好不好!媽,我真的不想騙你,這些年我也很痛苦,你冷靜點,你不要生氣…”秦匪努力地在懇求著自己的母親,就怕她一下子撐不住又復發。
可惜,丁茹根本不聽勸,甚至強壓著心里那股疼痛,出口冷言諷刺道:“你痛苦什么?你每天都在騙我,你有什么可痛苦的?你應該心里高興,自豪,得意。看看我看!母親每天都被我耍的團團轉,多可笑、多好玩兒!”
秦匪很是無力,“媽,我從來沒有這個想法,請你不要想得這么偏激,你…”
丁茹被他最后那兩個字徹底給刺激到了,她當下就猛地起身,指著自己,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質問道:“你說我偏激?你騙了我十幾年,你說我偏激?!”
秦匪覺得這件事不能再聊下去了。
再聊下去,最后的結果肯定和上次是一樣的,所以他立刻叫停,“媽,我們不談這件事好不好?這件事到此結束好不好?”
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丁茹哪里肯罷休,她的言辭越發的激烈了起來,“你騙了我十幾年,你說不談就不談,那我這十幾年算什么?”
秦匪坐在那里,臉上是難掩疲累,不得不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也不是故意想隱瞞你,是每次提及到這個問題,你的情緒就失控,以至于我根本沒有辦法和你說明這一切。”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嗎?是怪我身體不好,怪我情緒沒辦法控制,怪我拖累了你是這個意思嗎?”
聽著自己母親幾乎是在用歇斯底里的聲音,秦匪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得打住。
這個話題是禁忌,一旦撕扯出來,血肉模糊,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丁茹的身體肯定也會吃不消。
所以秦匪深吸了口氣,然后努力用輕松的語氣想要驅散眼下緊張的氣氛,“媽,我覺得咱們就不要聊這個事情了,我們聊點別的,開心的。要不然過兩天我陪你去寺廟里拜拜佛?你不是一直很想去那個小南寺,聽說那邊的平安福很靈驗,我們去求一個吧,順便我也陪你散散心。”
但蘇誒集卻被丁茹猛地一聲呵:“你不要和我轉移話題!”
話音剛落,她的眼前就感覺到一陣眩暈,差點就要摔倒。
但還好,被秦匪眼明手快地拽了一把,這才沒有摔在地上。
“媽。”
“夫人!”本來端著茶水進小花園的榮嫂看到眼前這一幕,一時沒防備的她嚇得差點沒把手里的茶具給摔了。
秦匪有過一次經歷,所以還算沉穩,立刻對她說:“榮嫂,快去叫醫生過來。”
“好好好,我馬上去叫。”
榮嫂二話不說就放下了茶具,朝著別墅旁邊的小樓一路小碎步而去。
也就半分鐘的時間,眩暈感好些了,丁茹就要掙扎著道:“叫什么醫生啊,不如讓我死了算!反正我也是個拖累。”
秦匪攙著丁茹,只覺得一陣無力,道:“媽,你不要再胡說了好不好?你怎么會是拖累呢,我很愛你的。”
足誒后那句話總算讓丁茹多少緩和下來了一些。
只是,說話時語氣還是透著自怨自艾,“我這輩子無論是婚姻還是做母親都十分失敗,丈夫早亡,兩個兒子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個欺騙了我十幾年,眼下還找了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來氣我…”
“媽,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等會兒醫生就到了。”秦匪不想接話,只是把人攙扶在了藤椅上后,就轉身要往外面走。
丁茹以為他要走,心里一急。反手就一把拽住了他,問:“你干什么去!”
秦匪輕拍了下她的手做安撫,道:“我去打個電話和爺爺說一聲,今天晚上我留在這兒陪你不回秦宅了。”
丁茹一聽,打電話?
這可比離開還可怕。
他只要一打電話,肯定就能察覺到問題。
于是,便繼續死死拽住秦匪,說:“時間還早,等會兒打也是一樣的。”
可秦匪卻道:“爺爺向來很早吃飯,我早點打電話給他,免得讓他白等。”
“那就等會兒讓榮嫂去打,你在這里陪著我。”
見自己的母親如此這般,秦匪一頓,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然后繼續找借口道:“也不僅僅給爺爺打電話,我還要給公司那邊也打個電話,今天晚上有一個視頻會議,我想推掉。”
但實際上,他是想給時珺打個電話。
因為看丁茹今天下午這個樣子,他很有可能晚上趕不回去。
而且,就算趕回去了,也肯定很晚了,所以就想著今天晚上不去她那里了。
可問題是,丁茹卻怎么也不同意他打電話。
“那就晚上再打。”
聽到她這般推三阻四的話語,秦匪終于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為什么不讓我打電話?”
丁茹神色一怔,即科就下意識地低垂下了眉眼,“我哪里是不讓你打電話?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現在就打。”
秦匪目光犀利,“你是不讓我打電話給爺爺?還是只是單純的不讓我用電話?
這話讓丁茹心頭一跳,立刻抬頭,大聲地反問:“你在懷疑我什么?”
只不過這話才說完,就聽到申寶兒的聲音就像是嘰嘰喳喳地小麻雀似的從遠處飄了過來,“丁姨,事情都搞定了,那女的收下一千萬的支票了!”
然后過了兩秒后,她就蹦蹦跳跳出現在了花園的門口。
然而,當她看到秦匪的一剎那,她本來還興高采烈地笑容徹底凝結了。
氣氛,更是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地安靜之中。
直到秦匪主動打破了這一氛圍,“什么一千萬?”
這下,申寶兒才反應過來秦匪竟然還沒有走這件事!
糟糕。
要露餡了!
身旁的丁茹神色也在這個時候變得很是緊張,不停地用眼神在暗示著。
可惜,這會兒申寶兒被秦匪的出現嚇了個半死,完全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于是丁茹只能靠自己,立刻再次裝暈了起來,“我的頭,我的頭好暈啊!寶兒,快叫醫生過來!”
申寶兒一聽,這下總算反應過來了,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我馬上去叫醫生,我馬上去。”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可惜,被秦匪的一句話就阻攔了下來,“不用,榮嫂已經去叫醫生了,你留在這里告訴我,誰愿意收這一千萬了。”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起剛才丁茹的那句看過她,如今又聯系到這一千萬…
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在他心中騰升起來。
“啊?我有這么說嗎?我、我好像沒說過什么吧?秦二哥哥,你聽錯了。”申寶兒心虛加害怕,實在不敢在繼續逗留,馬上就找借口想要逃,“那什么,丁姨,既然有人替你喊醫生了,那我先走了。我想起來我媽今天讓我早點回去,說是我大哥生日。”
還沒等她來得及跑呢,秦匪的聲音就從身后漠然響起,“你哥現在應該在北城。”
申寶兒背脊骨一僵,感覺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卻還要硬撐地說:“那…那就是我媽的生日吧?”
“你媽和我媽是同一天生日。”
“那…那就是我爸…我…我不記得了…”
“申氏集團年底北城那邊要辦竣工大典,你哥和你父親應該昨天就去那邊正準備了。”
申寶兒:“…”
秦匪不急不緩地將她的謊言全部一一戳破,“如何?你家還有誰要過生日?要不要把你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提一遍?”
申寶兒聽著這話,面色變得焦慮而又無助。
因為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以至于被逼到最后整個人緊張得全身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