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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孟串兒番外之王爺初長成

  我順著梯子爬了下來:“瞧三哥說的,我只是躲個懶而已。”

  “五弟這么小的年紀,不好好上進努力,專門想著躲懶偷閑,為兄怎能不好好教育教育你?到時候如何能為皇阿瑪分憂解難?”

  我翻了翻白眼,這廝真是討厭至極,動不動就擺出長子架子,把“為皇阿瑪分憂解難”掛在嘴邊,惱人得緊。

  “皇阿瑪萬歲,就算為皇阿瑪分憂解難也是萬年之后的事情,到時候你我兄弟可能都不會茍活于世間,三哥又何必著急上火?

  哦對了,我的騎射的時間到了,三哥走好,不奉陪了。”說完我沖跪在地上請安還沒有被三哥叫起的諳達揮了揮手,直接進毓慶宮了。

  當晚皇阿瑪召我去養心殿喝茶,我就知道三哥肯定是把我給告了。

  皇阿瑪膝下子嗣稀薄,所以三哥縱然成年,皇阿瑪也留在紫禁城不讓他出去建府,方便晚上想找我們的時候可以隨時找到。

  我不太喜歡去養心殿,盡管皇阿瑪會準備很多精致的吃食。每日兩餐,過午就無正餐,但是皇阿瑪是可以隨時傳喚御膳房做些小點心什么的。

  關鍵問題是,去了我也不敢吃啊,每次陪皇阿瑪說話都心驚膽戰的,他總讓我說,我說啥?我覺得我說啥都是錯。

  一步一步挪到養心殿,我在殿門口跪下磕了個頭:“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

  “弘晝進來,父子之間就先別鬧那么多虛禮了。”

  我低頭垂手,恭恭敬敬地走進殿內。

  “今兒午膳有沒有吃你四哥獵到的那頭鹿?朕讓御膳房制成了鹿脯,你進得香不香?”

  我低眉順眼:“兒臣感激皇阿瑪關懷,進得香。”

  “弘晝啊,你覺得你三哥怎么樣?”

  我心里一突突,又來了又來了,皇阿瑪整天問我一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問題,三哥怎么樣?什么怎么樣?哪里怎么樣?

  皇阿瑪目光如炬,面色如常,我怎么知道回答怎么樣?真是讓人肝膽俱顫。

  想了會兒我拱手道:“回皇阿瑪,三哥作為兄長,對兒臣能夠盡到匡正提攜的責任,兒臣心下感服。”

  皇阿瑪似笑非笑地盯住我,我被他心里盯得直發毛。隨即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明年你就滿十四歲了,朕剛即位,對圣祖的追思未盡,于天下蒼生之宏愿未償,然而內有蕭墻之憂慮,外有苗疆等少數民族之隱患,身為皇子,你可愿為朕分憂啊?”

  我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兒臣肝腦涂地,難報君父之恩。”

  “很好!那就給朕好好練習騎射,好好研習國策,朕打算讓你,替朕去苗疆探探路,早晚都是要用武力去開荒辟地的,弘晝啊,不要叫朕失望,朕身上的擔子,重啊。”

  我不再說話,只靜靜地陪著皇阿瑪。

  其實,皇阿瑪對四哥的心,路人皆知。四哥六歲就能背誦周敦頤的《愛蓮說》,從那時候起,皇爺爺就把四哥帶在身邊。

  去年皇爺爺還沒駕崩的時候,帶我們所有人去木蘭圍場狩獵,皇爺爺用火槍打中了一頭熊,隔了良久熊一動不動,皇爺爺便帶著四哥前去,讓四哥補射幾箭,想把獵殺大熊的功勞算在四哥身上。

  其實這次算皇爺爺嚴重失策(心里想的,不算大不敬。)聽見皇爺爺在后催促上前,四哥趕忙上馬,結果四哥剛躍到馬上,還沒來得及靠近熊,那頭熊居然活過來了,且兇猛異常,直奔四哥撲過來了。

  皇爺爺趕緊抄起火槍,眾侍衛也紛紛前來救駕,這頭回光返照的熊才徹底被殺死。

  皇阿瑪當時的臉都嚇白了,事后皇爺爺也怕,若是四哥再靠近點,熊一活過來,那就真的“不成事體”了。

  這一次換來皇爺爺對皇阿瑪的一句評語:“此一子福過于予。”

  皇爺爺是天子,做了60多年的皇帝,誅鰲拜、平三藩、收臺灣、定準噶爾…他就是天下最有福氣的人,他親口說四哥比他有福氣,這意味著什么還用我操心么?約莫著皇阿瑪也沒法操心。

  我不想再像父輩那樣,鬧得雞飛狗跳,兄弟離間,也不愿像十三叔那樣,從一個鐵骨錚錚的拼命十三郎變成如今小心謹慎,事事如履薄冰的總理王大臣,聽說每日里十三叔的睡眠時間不足兩個時辰,這么熬下去,油盡燈枯已是可以一眼望穿的未來。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心思不在富貴上,生在天家,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若是早生個幾十年,我或許還能見到曾經明相的兒子納蘭容若。

  能寫出“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緣恐結他生里。然諾重,君須記!”的人該是何等悲切又灑脫。

  聽皇阿瑪的意思是,明年有意派我去苗疆先行探探,這是要對苗疆用兵的前兆,遠離紫禁城,就等于遠離是非地。我的心里是竊喜而期待的。

  暗自在心里下定主意,打明兒起好好練習騎射,再找朱師父好好打探一下苗疆的情形,去了我就拖個一年半載不回來,紫禁城里愛怎么風起云涌,都與我無干。

  胸無大志在這個地方,也許是個明哲保身的好品行。

  宿命總在來來回回中牽扯,一場命定的相遇神不知鬼不覺地鋪陳開來,在毓慶宮做著美夢的我渾然不覺。

  那一日在金黃色的琉璃瓦上安然入眠,身后不算熨帖的滾燙,和瓦藍瓦藍的天空,竟成了我這一生最簡單快樂的時光。

  額娘曾經對我說,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們都是情種,順治爺為董鄂妃下的罪己詔;皇爺爺為皇祖母赫舍里的一腔深情兩廢兩立二叔;就連皇阿瑪,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專情。

  我只覺可嘆可笑,江山我都不稀罕,區區一個女子,又怎能鎖住我的心性?再傾國傾城又如何?不過紅顏未老恩先斷罷了。

  再說這些女子都無趣得很,我離15歲還有兩年,里外指給我什么福晉我就要什么就是了,反正都是生兒育女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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