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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田逆也不是好惹的

  監襤的話語,只讓田逆、鮑魚眉毛一動。

  而一眾朝臣,卻是分做了兩半,一多半都是支持田逆的,但是還是有著一小半沉默的站在了監襤的身后。

  鮑魚正要發作。

  這群小人,當真是不可與謀的很!

  他們還沒有奠定了勝利的基石呢,這就開始爭權奪利起來!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只恨不得當先給了監襤幾下。

  田逆微微搖頭。

  局勢不明,先不要輕舉妄動!

  這等人,等到他們掌握了全局之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們!

  “監子說的也是,我等還是先行詢問了芮姬在說吧!”

  田逆嘴角輕勾,帶上了一個標準的微笑。

  只是,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職業化…

  對于田逆稱呼太后芮姬,監襤有心想要呵斥,但是一看到田逆那大腿一般粗細的胳膊,他就打了退堂鼓。

  這家伙可是齊國軍中前幾人呢!

  這人一旦發起火來,他身邊的軍卒,不一定能夠護住他!

  罷了,這等莽夫,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宮門沉重。

  朱紅色的厚重大門,虛掩著。

  門口肅立的太監,一見到牛乞兒過來,紛紛低下了頭,行禮之后,悄然退下。

  見到這一幕,田逆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好手段!

  牛乞兒避居深宮已久,在詭譎多變的宮廷,莫說是一年時間了,就算是一瞬間的事情,就能讓一個人跌入萬丈深淵。

  而齊宮卻是經歷了先君賓天,新君登基,太后被廢,新太后稱鼎,諸多事情之后,牛乞兒一復出,就執掌了全宮,還能讓一眾大小太監,宮女對他服服帖帖的。

  這人的能力,可見一斑!

  最重要的是,這人懂得進退——而且,此人的把柄,也是那么的明顯。

  田逆對著牛乞兒笑了一笑。

  牛乞兒見狀之后,臉上竟然還有著幾分地受寵若驚。

  田逆對著虛掩的大門挑挑下巴,牛乞兒立刻上前:“君子稍待,待老奴打開它。”

  牛乞兒一邊說,一邊伸手推開了房門。

  此時正是六月的天。

  這議政殿雖然建在高處,更是有著許多樹木遮陰,而營丘距離海邊不遠,一年四季都是有狂風呼嘯的。

  是以,都城這邊夏季的時候,卻是不甚太熱。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不熱,但是,這五荒六月的,素來都是恨不得扒了自己一層皮,也好解暑一番的。

  是以,就算這里距離海邊很近,但是,這個時候還是有了幾分的燥熱的。

  饒是久經戰陣的田逆,臉面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滑落,渾身更是濕透了戰甲內的麻衣。

  至于一邊的軍卒,身上也是不好受。

  但是,當大門推開之后,田逆止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舒服!”

  田逆瞪大了眼睛,視線順著逐漸推開的房門,看了進去。

  “吱呀!”

  沉重的房門,被牛乞兒逐漸推開了。

  只見殿內并不曾有了一根柱子,一個龐大的橫寬各數十步的大殿,竟然全部都是采用的歇山柱構造,整個房頂全部都在四面墻壁的柱子上承重,中間的柱子,卻是一個也沒有。

  這是一種呈現威儀的建筑模式。

  建筑的時候,通過依次高低的望山柱,然后用橫檐連接,這樣房頂的重量,就依次傳遞到了四周。

  這樣的建筑,對于工匠的技藝要求很高!

  尤其是在齊國都城這樣的地方。

  這里緊鄰大海,是以狂風不歇,而且每到了夏季的時候,很容易就遇上了臺風的。

  如此一來,對于建筑質量的要求,就更高了。

  但是,這樣的建筑一旦是完成了,對于人心的震撼,簡直是無與倫比的。

  要知道,只要是置身此地,見到足足一畝地大小的建筑,竟然連一根柱子都沒有!

  抬頭上看,只見繪著紅藍交替的各式祥云的橫闌,彼此交錯,而上方,卻是高幄到了看不清瓦片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建筑,心智稍微不堅定一點的人,就會生出了渺小卑微的感覺。

  如此,也就利于被齊景公控制了。

  齊景公當年營造了這個建筑之后,就最喜歡在這里接見朝臣,是以,這邊就有了議政殿的說法。

  鮑息和田逆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卻見牛乞兒已經是彎腰塌肚的恭迎了。

  田逆深吸一口氣,大踏步走了進去。

  田氏已經再無退路了!

  因為外面驕陽正烈,而室內卻是稍顯昏暗。

  他的視野黑暗了一會,就在他摸著自己的劍柄,嚴防以待的時候,視線已經漸漸地恢復了。

  只見室內空曠的很,只有主位上放著一個錦被。

  錦被的旁邊,跪坐著十來個女官。

  而往日里意氣煥發的芮姬,卻是不見了蹤影。

  “這是?”

  鮑魚愣了愣,他伸手拉了拉田逆的衣袖。

  他的動作做得很是隱晦,但是田逆卻是感受到了。

  他微微搖頭,給了一個鮑魚在這里等候的眼神,然后自己卻是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議政殿很大。

  這個建筑,是齊景公的最愛,能夠讓一輩子修建無盡宮室的他,都最為驕傲的地方,自然不是尋常之所。

  而芮姬所在的主位,又是高高在上,是以,兩人卻是一時間沒有看清楚。

  再說了,這里是齊國的政治中心,雖然牛乞兒已經告訴他們芮姬小產的事情。

  但是,兩人卻以為只是尋常的小產…

  他們想來,芮姬雖然虛弱,但是這個時候,卻是要強打起精神的。

  權力交接的時候,稍微有了一絲一毫的大意,都會被吞的連渣渣都不剩。

  是以,按照常理推斷,芮姬就算是身體不適,也應該在場的。

  可是,他們進門之后,只是見到了幾個侍女和一個躲在錦被里的人影。

  如此一來,田逆等人自然是不敢大意了。

  鮑魚暗暗戒備,一眾大臣也不知道在想寫什么,倒是一邊的監襤,不停地在田逆和鮑魚的身上掃視著。

  也不知道這廝在想些什么…

  田逆跟在牛乞兒的身后。

  兩邊的甲士雖然已經控制了全殿,但是,他不敢有了絲毫的大意。

  別的不說,如果牛乞兒愿意與他同歸于盡的話,只需要在被窩里安排了一架手弩。

  到時候他踏上了階梯的時候,人家忽然發難,他就算是三頭六臂,都難逃一死了!

  牛乞兒登上了臺階了,他跪坐下來,對著錦被內的那人呼喚起來:

  “太后,太后…”

  太后?

  田逆一楞。

  芮姬怕是三十歲都沒有吧?

  但是,為何錦被內的那人,發髻里面竟然有了幾許的白發?

  半年前的時候,他見到芮姬的時候并不少,那個時候,她可是容光煥發的,一頭的青絲更是油光發亮!

  但是,現在躺著的那個人,頭發里面不說摻著白發了,甚至就連發梢也是枯黃的失去了光澤。

  莫不是?

  田逆的右手按在了劍柄上。

  莫不是這牛乞兒想要賺了自己的性命?

  不對!

  田逆瞳孔猛然縮起。

  如果說牛乞兒想要暗害他的話,完全可以找一個和芮姬有了三分相似之人,他為何要找了一個老婦人呢?

  田逆心中思索,卻是繼續朝著上面緩緩的行走著。

  他的右手,就沒有從劍柄上移開。

  這么近的距離,他自信能讓對方扣下扳機的手都沒有彎曲的時候,就能刺碎了對方的咽喉!

  牛乞兒繼續在呼喚著。

  榻上那人卻是嚶嚀一聲。

  “哎喲”!

  田逆的眼睛猛然縮起。

  此人的聲音竟然真的是芮姬的聲音?

  “內監啊,誰來了?”

  那側著身子,面朝里面,身體蜷曲,右手扶著肚子,似乎很是難受的人,緩緩地扭過頭來。

  天啊!

  田逆手中的長劍忍不住“蒼啷”一聲,抽出了一半。

  一邊正滿臉悲哀的挑花,忍不住怒視田逆。

  太后當面,也敢拔劍?

  她還來不及開口,田逆已經將長劍推了回去。

  “小君焉何如此憔悴?”

  田逆詢問道。

  他并沒有使用了太后的稱謂,而是用上了統一形容貴人的小君。

  這小君卻是用來稱呼君上公子、妾室、公主等的籠統稱呼。

  若是以前的芮姬自然是要大怒的,她辛辛苦苦一輩子,甚至為此不惜黑了心腸,爛了脊梁,這才是爬上了太后的寶座。

  昨日的她,自然對這個看的很重。

  但是,現在的芮姬,已經不在乎了!

  自從醫者給她治病至今,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但是,她身下的鮮血,并不曾止住了。

  甚至,就連那個醫術高超的太醫令,都是只剩下了安慰。

  芮姬一天之內,接連遭受了兩次傷害,她的自宮已經破裂,依照這個時代的醫術,除非是扁鵲親至,否則…

  芮姬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既然活不了了,那么又何必在意那一切呢!

  “原來是御者來了…咳咳…”

  芮姬蒼白的臉上,竟然隱隱泛著黑色,甚至額頭也是有了一片污漬。

  這是大死之兆啊!

  田逆心中一動。

  人之將死者,額頭必然烏黑一片,黑色越濃,不可救藥的幾率也就越大。

  芮姬的額頭…

  田逆止不住伸出了惻隱之心。

  床榻上的這個,終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臉上的生人勿近消散了少許,帶上了幾許的柔和:

  “可曾尋了醫者?”

  田逆一只放在劍柄上的,微微離開了少許。

  “咳咳…”芮姬說話都已經開始費勁起來,她渾身發寒,大量的失血,讓她意識有些模糊。

  一邊跪坐的牛乞兒卻是輕嘆了一聲:

  “君子,太醫令看過了,他正在親自為太后熬藥,只是…”

  牛乞兒的眼睛中,也是有著幾許的悲哀。

  若是他年輕的時候,見到芮姬這樣,卻是不會發自內心的傷悲的。

  但是,現在他自己都是時日無多,是以見到了芮姬這么模樣,牛乞兒卻是與有同感的很!

  牛乞兒看向田逆的眼中甚至帶著祈求,他隱晦的搖搖頭,不讓田逆繼續再問。

  田逆嘆息一聲,牛乞兒的眼神,他讀懂了。

  “咳咳!”

  芮姬這一陣,卻是覺得身子忽然之間就不冷了。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

  挑花急忙給她墊上了厚實的墊子。

  “田將軍,妾這一輩子,雖然富貴,但是卻也悲哀,唯有此時,才有了幾分的自由!”

  芮姬祈求道:“田將軍乃是先君親自任命的荼御手,乃是荼老師,妾無以為報,卻妄言希望田將軍能夠看在這一份面子上,留下荼的性命,哪怕是讓他隱姓埋名,做一個氓隸!”

  芮姬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拂又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她忍不住想要掀開被子,渾身已經遍及汗珠。

  “萬望將軍答應,妾今生無以為報,若有來世,妾愿意結草銜環來報!”

  田逆的臉色一變。

  田氏雖然對國高不滿,但是這…

  芮姬的這句話,可是將田氏架在火上烤啊!

  他沉吟。

  芮姬卻是滿臉的祈求,甚至還要起身相拜…

  “罷了,罷了!”

  田逆嘆息一聲:“荼公子臣不敢保證榮華富貴,但是,田氏盡力為他尋一食邑,縱然不能一大城,但士人之身,不會少了他的。”

  田逆閉上了眼睛,這個決定他代替家里做了。

  只是,如此一來,怕是新君那邊卻要有了齷蹉啊!

  臺階下方,站在鮑魚身后的監襤,聽到了田逆的話語之后,止不住滿臉的喜色。

  好啊!

  得來全不費工夫!、

  田氏果然包藏禍心!

  孺子荼得位不正,他的處置,必須要交給陽生處理的,但是,現在田氏私自決定了孺子荼的下場,這是要做了權臣?

  這是要不將陽生看在眼里?

  田逆啊田逆,你小子不是思慮周全么?今天卻是被我抓住了把柄啊!

  芮姬笑了。

  她顫顫巍巍的從被窩里拿出來一個朱紅色布帛包起來的小包裹:“田將軍,妾身無以為報,此物…”

  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愈發的紅潤,但是聲音卻是有氣無力起來:

  “此物,將軍尋來本不費功夫,妾身…搜集起來…權…權…算作…一二…感激…”

  芮姬的嘴巴猛然長大,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荼兒…荼兒…荼…荼!”

  芮姬呼喊了幾聲自己的幼子之后,卻是雙眼一翻…

  朱色的包裹掉在了地上,鋃鐺作響。

  而芮姬的手,卻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太后!太后啊!”

  挑花臉色大變,伏在芮姬的身上痛哭起來。

  而一邊跪坐的大太監牛乞兒則是哭嚎起來:“太后賓天了!”

  一邊的太監,依次傳遞出去:“太后駕薨,諸宮哀喪…”

  田逆嘆息一聲,開口道:“比太后禮,安置棺槨,放于先君寺內吧!”

  他俯身行了一禮,然后嘴里告罪一聲,上前幾個踏步,拿住了掉在地上的朱紅色包裹。

  小白常說人死如燈滅,身前的諸般仇怨,就讓他隨風消散吧!

  況且,田氏與芮姬之間,只是有著國本的爭論,雙方之間并無私怨的。

  單單是看在芮姬臨死的時候,寧愿祈求田氏這個昔日的政治對手,也要安置妥切了孺子荼,她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今日,他田逆不是看在芮姬的太后身份,不是看在芮姬的先君夫人的身份!

  他之所以答應芮姬,正是因為他早年的時候,見過田白幼時哭嚎要母親的模樣。

  那時候,田白只有幾個月,她母親產后褥瘡不在了,那時,尚不知事的小白,卻是哭的昏死過去。

  待他醒來之后,便再也沒有哭過…

  “就當是愛屋及烏了吧!”田逆深吸一口氣,收起了手中的包裹。

  他卻是并不知道,田白就是在那個時候,換了一個人…

  就在此時,太醫令卻是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一見到太監宮女們都在哭泣,太醫令的臉色變換了數次,這才是放下了藥碗,上前給田逆見禮。

  “見過田御!”

  從職責上來講,太醫令是給國君一家子看病的,御者是給國君駕車的,雙方的等級卻是差不多。

  但是,田逆的背后是龐大的田氏,更是在這一次大戰之中得利的團體,是以,太醫令雖然年長一些,卻是搶先給田逆行禮。

  “太醫客氣了!”

  田逆走上前,伸出手指在湯藥里蘸了蘸,然后湊在鼻翼下聞了聞。

  太醫令的臉色都變了。

  田逆輕笑一聲:“太醫的醫術卻是高深,怕是當得醫師的稱謂了吧?”

  太醫令不敢隱瞞:“然。”

  田逆嘴角勾起:“這是補藥?內里卻有人參?”

  太醫令的額角隱隱見了汗:“田君子慧眼,這里面是人參、當歸等一十八味補藥熬制的…”

  “哦?”

  田逆玩味的笑了笑。

  他只是隨意的看著太醫令,眼神里卻是帶著幾分的散漫。

  太醫令止不住頻頻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太醫很熱呢?”

  田逆從懷里拿出手帕,擦干凈了手指,然后將手帕又塞了回去。

  “恩恩,熱,五荒六月的,熱得慌…”

  太醫語不成調。

  田逆不在理會他,只是對著一邊的一個田氏旁支子田青開口道:“帶著你部,戍衛宮室!”

  “喏!”

  田青的身份,要比田逆低了很多。

  他恭敬的應下了。

  田逆帶著鮑魚等人朝外走,快要到了門口的時候,才是開口道:“這議政殿,建筑的卻是妙極,朕身著重鎧,卻也覺得涼爽宜人!”

  伴隨著田逆的話語,原本正要長舒一口氣的太醫令,聞言一屁股坐了下來。

  甚至,就連起身恭送的牛乞兒也是晃悠了一下。

  回去的時候,鮑魚湊了上來,他特意與諸位朝臣拉開了一段距離,然后低聲道:

  “逆兄,內間還有隱情?”

  田逆點頭。

  他低聲道:“芮姬本來是不當死的!”

  “啊這!”

  鮑魚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田逆嘆息道:“芮姬小產,身體受了損傷,這個時候,不應該給她進補,而是要等她身體傷口愈合,然后緩慢用溫和的藥材進補。”

  “但是,那一副湯藥,雖然很是名貴,可是,這樣的一碗補藥下去,只能讓芮姬就此嗚呼!”

  “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鮑魚驚呆了。

  田逆搖頭苦笑:“還不是為了巴結你我!”

  他拍了拍塞得鼓鼓囊囊的胸口:

  “就是這些符璽,卻是一劑讓人瘋魔的毒藥啊!”

  鮑魚難以置信的環顧一周,看著那逐漸聚攏在監襤身邊的家主之主,卻是止不住嘆息了一聲。

  權力當真是玄妙至極啊!

  “田御,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

  監襤那邊與眾人嘀咕一陣,卻是朝著田逆這邊走來。

  原本的時候,他還要喚了田逆一聲君子,但是,等到這個時候,卻是直接以田逆的官職相稱了。

  鮑魚勃然大怒,卻被田逆拉住。

  他嘴角勾著,似笑不笑道:“高氏爺孫踹死齊國太后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我們現在要去哪呢?”

  “高氏?”

  監襤雙眼圓瞪:“公當知存亡之道!”

  田逆嗤笑。

  什么狗屁存亡之道!

  不就是貴族們鼓搗出來的一套規則么!

  搶奪了人家的國家、封地之后,不能趕盡殺絕,要為對方留下一個祭祀祖先的香火,要為對方留下最后的一點士人體面…

  就像是他答應芮姬的那樣…

  他不由得想起了田白說的那句話,當下冷笑道:

  “存亡之道乃是對于君子的仁慈,卻不是對于禽獸的辦法!”

  他反問道:“敢問監者,若是狗咬了你,你卻是不能像狗一樣,反咬回去,你會怎么做?”

  監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是打死啊,不打死,留著過年?”

  話語出口,他就愣住了。

  果然,田逆大笑起來:“哈哈!”

  “監者說的不錯,狗咬人,咱是人,自然是不會反咬回去,但是,咱只要還是一個男人,就要剁掉了對方的狗頭,將他做了狗肉羹!”

  “它不香哉?”

  鮑魚心中大呼痛快,止不住給田逆翹了翹大拇指,嘴里卻是高呼道:“香!朕冬日里,最喜歡吃了狗肉羹的。莫非監者腰子不行,腎水不足,不敢吃狗肉?”

  兩人一唱一和,差點沒給監襤氣了個半死。

  剛才他稱呼田逆為御者,就是想要從氣勢上打壓田逆,讓他記住他就是一個趕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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