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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宿命之敵2

  少年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氣質也如想象般的高貴,面容更是出乎意料的俊美,語氣也顯得頗為客氣,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但林若愚卻并沒有因為這些對這個名為周奕勛的少年產生太多的好感。

  身前的這個周奕勛雖然看似神色親切,但林若愚卻能從他那看似溫潤的眼神中,明顯的察覺到一絲深入骨髓的孤傲,而周奕勛此刻之所以如此親切的向林若愚慰問道歉,只是因為他覺得他應該這么做,他對人很尊敬,但心里決不會認為他們值得尊敬,這是一種在長期接受良好教養后所形成的本能反應,但實際上,林若愚很清楚,在這個周奕勛的心中,絕沒有真的出現任何與愧疚相關的情緒。

  這種虛偽的貴族式禮貌,在一些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身上并不少見。

  但這并不是林若愚在意的,他又不是要和他做朋友,然而當他凝神看此人的時候,心中的震驚,卻是無以言表,在他的眼中,只見這人的金色云氣,結成一層華蓋,一層層的云氣,時時流動垂下,又氤氳升騰,一根紫氣的本命氣沖出,這是王候之氣。

  這人卻是天授,命格極貴,內含紫氣。

  一時間林若愚對周奕勛的身份驚疑不定。

  旁邊的肖先生氣運也是大異于常人,只見這中年文人身上一層紅金光,布于全身,于頂上,又有一波波白氣一樣的水光,垂了下來,頭頂的氣運也是異常,也是時而白色,色紅色,時而金色,變幻莫測,林若愚也從來沒見過如此復雜的氣運。

  這位肖先生看到林若愚也是一征,瞇著雙眼,手中暗暗結印,似看非看。

  “只是被撞了一下,沒什么的。”林若愚并不像招惹麻煩,只是客氣的回答道,卻并沒有通報自己的姓名。

  而周奕勛卻依舊在歉意的說道:“無論如何,都是在下的下人不懂事,還請這位兄臺多多擔待。”

  見他說話時,華蓋微微轉動,一股股波紋就附在話語上,雖然談不上言出既法,但是卻格外有著強大的感染力,使人不由心悅誠服。

  這波紋到了林若愚的氣中,使林若愚的氣甚至發生小小的波動,可見他的力量之大。

  這種情況并不稀罕,大凡手握重權者,都有此本事,但是按照正常情況,必須當到了府級以上的官,而且還是主官,才有這氣象。

  這少年沒有官印,顯然并沒有當官,確有如此威能,著實讓林若雨震驚。

  林若愚搖了搖手,說道:“真的沒什么關系,街上人來人往,無論是撞人一下還是被撞一下都很正常,你不用道歉。只是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和幾位朋友還要趕路,不能耽擱,就此別過了。”

  說著,林若愚對著周奕勛拱了拱手,就拉著錢守業等人離開了。

  錢守業被林若愚拉著重新進入到人流之中,心中不明白為何林若愚走的如此匆忙。

  看著林若愚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流中,周奕勛的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他從小就被他的祖父所看重,多年來被他的祖父親自培養,被視為家族理所當然的繼承人,而他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祖父,曾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待人之道,要學會分別對待,越是面對高官貴族,就越要表現的強勢睿智,而越是面對底層百姓,反而就越要表現的謙遜有禮,前者可讓你擁有威望和威嚴,讓手下之人不敢背叛,而后者可讓你取得良好的聲譽,而且在很多時候還會產生許多意料之外的好處。自懂事之后,周奕勛就一直在按照著他祖父的教導來要求著自己的,并且一直都能取得不錯的效果,但這一次,效果卻截然不同。

  周奕勛雖然依舊按著往常的習慣,先是在不經意間展露了一下自己非同尋常的身份與高貴,然后再自降身份的向對方道歉慰問,按理來說對方應該感激涕零,榮幸之至才對,但他卻只能從對方眼中察覺到一種不動神色的淡漠,好像自己的這些伎倆早已被對方所看穿。這種感覺,讓周奕勛很不舒服。

  周奕勛并不知道,他的這種手段,后世的官僚們每天都會通過電視新聞向社會大眾表演無數次,對林若愚而言并不新鮮。

  “很有意思的家伙。”

  隨著林若愚等人消失在人流之中,周奕勛突然微微一笑,輕聲自語道。

  “的確有意思,沒想到在一個府城竟然看到了一位白衣卿相。”說話的人,正是那位肖先生。

  “白衣卿相?肖先生,你是說…”周奕勛問道。

  肖先生點了點頭,道:“此人面相雖然有些不對,但氣運連綿不絕,不但有著官運,日后并非普通,至少能官居府君,而且現在就已經勃發,只怕科舉中,此人必能中個進士!”

  “哦,此人面相哪里不對?”周奕勛好奇的問道。

  “這少年面相骨骼普通,看上去不過是小運之相,最多達到舉人,當一任地方知縣,有些田宅錢財就到極限,可現在一團青氣凝于身相,雖淡不可見,卻貴不可言!而面相雖會隨著人事改變,但有著一個緩慢過程,以年為單位,可見不是因為祖德隆厚,實在可異,又或許是我的道行不夠。”肖先生說到最后頓了一下,面露惆悵之色。

  “先生修為通玄,怎么會道行不夠呢?”周奕勛尊敬的說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知你自幼對道術感興趣,然而無論道佛,出家便是破家,一修法就要破家,你命格珍貴,有大氣運在身,這不是你該走的路。”肖先生最后告誡道。

  “奕勛明白。”周奕勛說道。

  “公子、肖先生,要不要小的去探探這幾人的底細?”剛才那名撞了林若愚一下的壯漢躬身問道,神色并沒有因為之前周奕勛的責備而有絲毫忐忑,因為他知道周奕勛并沒有真的責怪他,那只是做給旁人看的。反之,如果他真的任由陌生人靠近周奕勛卻毫無反應,周奕勛才會真的生氣。

  聽到手下人的詢問,周奕勛微微猶豫了一下,他確實是對林若愚的身份有些感興趣了,周奕勛看了看肖先生。

  肖先生笑了笑,道:“探探也好,想必這少年明年春閨之時便能再與公子相見,到時還不知是敵是友,摸摸他的底也不錯。”

  “是。”話音剛落,周圍便有幾人向四周散去。

  此時的林若愚還不知道,他的老底都快被人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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