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當年的你,是被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救了?”
陳若瀾聽完琥的敘述,試著斟酌了一下用詞,才問道。
“嗯。”
琥望著她,說:“那一晚,我被她救回去,后來,是她帶我熟悉營地,里邊的人教會我漢語,讓我能夠在國境內生存,琥的名字…也是她幫我起的。”
“未來的日子里,為了尋找當時走失的老弱族人們,我沿著她們大致可能的方向北上,在漠北生活。”
琥說道這里的時候,眼眸不自覺黯淡了幾分:“但是沒過多久,卻傳來她的噩耗…”
琥回憶起來的時候,已經平靜了很多,說:“邊境傳來消息說,她死于守關兵變。”
陳若瀾一怔。
她望向靳子躍和傅尋,環視一周,三人臉上面色有異:
“歷史上…可沒有說她死于兵變。武穆陳國時期的那位陳若瀾,史料記載是生卒年不詳,但是至少后面還有一次千里勤王的功績。”靳子躍說。
“和你描述的有出入。”傅尋用審視的眼光望著琥,想從她的眼底套出點信息。
“很正常。”
在旁邊聽他們交流的祁桐衫突然插話,把其他人的注意吸引過去。
她說:“因為你們說的根本不是一個世界。”
這番言論,讓在場三人眼底都漾起漣漪。
“越來越玄乎了。”傅尋撇撇嘴。
“你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吧,她所說的故鄉,應該是說的是類似千年前的水準,卻又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歷史。”祁桐衫解釋說。
“騙人的吧,這種事…”陳若瀾望向琥,就像看著什么珍稀生物,“所以說,是另外的世界里,有個叫陳若瀾的女將救了你?”
琥點了點頭。
“好帥!”陳若瀾眼冒星星。
祁桐衫繼續說道:“你聽她提到自己的族群了吧?亞馬遜一族,這個世界并沒有所謂的亞馬遜女戰士。”
“是沒有聽說過。”傅尋摩挲著下巴。
“所以你想回去的,是你自己的世界?”靳子躍問。
只有在提及自己的愿望,女人的眼底才會恢復光彩,鄭重地點頭。
“組織就是靠承諾籠絡你們的么?”靳子躍問。
“他們帶我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他們告訴我,導致我脫離故鄉、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就是命辭。”
祁桐衫眼神一閃。
傅尋和靳子躍對視一眼,他們瞬間就明白過來:“是命辭帶你來到這個世界?”
千奇百怪的命辭,確實可以起到這種作用。
“是的。不過,這里也不是慈善機構,他們只會把機會留給有價值的人。”琥說道,“只有完成組織的任務,積攢到一定程度,才有資格獲得回去。”
“如果只是命辭,倒不是沒有辦法。”傅尋沉吟一陣,望向靳子躍,后者也猜到他要說什么,點點頭。
傅尋望回琥,問:“你們就沒有嘗試過自己找到能夠回去的命辭么?或者找到擁有穿梭能力的命辭持有者,或者額像我們這樣的馭命者,讓他帶你回去?”
“很遺憾,我們嘗試過了,就算自己找到類似的命辭,也無法回去,組織掌握了了某種控制回去的關鍵因素,至今秘而不宣。”
“這就麻煩了。”傅尋皺眉。
“就算是找到了,如何確保回去的是自己的世界,而非第三世界,我們也無從保證。”琥說。
“這倒是。”傅尋有些懊惱。
琥還想張口,突然——
“噗通——”
心臟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僅是第一下,她就疼得目眥欲裂,額頭盜汗。
原本被靳子躍按跪的身體無法保持,直接倒地不起。
“若瀾解除力場!”靳子躍第一時間喊道。
陳若瀾也很快反應過來,虎墨沉香的力場消失,心虎憑空躥出來,想要幫琥將“患”轉移過去。
“咚咚——”
琥的心絞愈發嚴重,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語,渾身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連“患”都轉移不了的傷害?
靳子躍面色一沉,腦海中閃過無數思路。
是詛咒么?不同于血神咒,組織既然了解命辭,肯定也知道血神咒恐怕對琥也無效,那他們會從哪里下手?
“振作一點!”陳若瀾晃著琥的肩頭。
“我…”琥費力地張口,突然一陣失神,恍惚間似乎意識都開始分離。
靳子躍猛地反應過來。
“是靈魂!”
琥轉移的“患”是來自身體傷害,而所謂的不死之身,只是沒有從靈魂的角度下手!
想畢,靳子躍迅速從三足金蟾鼎中,換出魂祈夢請。
不同于需要入夢來觸發,魂祈夢請的命勢是魂睛。
剎那間,他睜眸,眼中出現不一樣的色彩,青玉般的瞳色中,世界呈現出不一樣的光影——
他看到,一只巨手抓住了琥的靈魂,將她從身體剝離,而仰頭望去,巨手的末端隱于云層,根本看不清對手。
僅僅是目睹還不夠,靳子躍雙瞳泛起青筋,他需要更多的命辭能量,才能讓自己的攻擊能夠對靈魂狀態的巨手造成影響。
可是根本來不及,等他撲過去的時候,巨手已經將不斷掙扎的琥攥緊,不斷地升空。
琥半透明的靈魂在巨掌當中不堪一握,無聲的掙扎顯得蒼白無力。
靳子躍抽刀,瞳丸的靈體狀態是魂睛賦予的,也能對靈魂造成傷害。
他縱身躍去,可是巨掌的高度已經難以觸及,就像天懲一樣,將琥的靈魂高高抓起。
“吼——”這時候,心虎的靈魂形態卻兀地出現在靳子躍下方。
靳子躍來不及思索她為何會出現,只見心虎縱身躍起,給靳子躍當跳板,旋即,靳子躍踩上虎背再次蹬彈上空中,終于在湊近琥的位置,揮動手中的長刀,向巨大的手指削去。
寒芒閃過,巨大的手指竟被齊齊削弱,天穹頂端的巨大生物發出一聲怒吼,云幕之下像滾雷炸響,旋即,它收回了巨掌,消失在墨色云端。
巨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靈魂的世界里,瞬間風平浪靜。
靳子躍挽住琥的靈魂墜落。
他心底大致猜到了,這又是組織的一種咒術。
心虎已經早早地在他們落地的地方等候。
靳子躍看著懷里的女人,臉色不太好看。她的靈魂已經出現無數皸裂,在巨大的握力之下瀕臨潰散。
恐怕,也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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