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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魂祈夢請

  靳子躍睜開眼的時候,第一次來到魂祈夢請的夢境世界。

  頭上的影像,像過膝的膠卷,一卷卷播放著佐田晴子與靳子躍相處的短暫時光。

  更遠一些,是模糊的邊界,因為他們相處下來僅僅三天。

  他試著走動,腳底的每個步伐,都會蕩漾開一串漣漪。

  通過這種能力,會將心中的祈求傳達給思念之人,從虛無縹緲的世界中將其召喚。

  那些現實中無法償還的遺憾,在夢境中,總算有了轉機。

  他靜靜地佇立,思索著佐田晴子會從哪里出現。

  眼前的景致光影逐漸扭曲,慢慢變成漩渦狀的門。

  心中的祈求,得到回應。

  佐田晴子有些迷糊,赤著腳丫從門的那頭跳出來,有些好奇地端詳著。

  女孩抬眸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正中央的男人,她的眼中綻放著不可思議的欣喜,撒開腳丫,朝著男人奔去。

  “靳君!”

  佐田晴子甜甜一叫,撲進靳子躍的懷中。

  小腦袋哼唧哼唧地鉆了兩下,話里有些鼻音:“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靳子躍目光柔和了些,輕輕摸著她的頭發:“對不起,沒能帶著你一起活著回來。”

  佐田晴子搖搖頭,瞇著眼像貓咪一樣,享受著靳子躍的手,露出滿足的笑容:“沒關系的。”

  “你看,我還是可以像現在這樣,和你見面,甚至還不用為了生活而奔波。”

  佐田晴子勸慰道。

  “你本來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靳子躍眼中有些不舍。

  “不需要啦。”佐田晴子說,“如果只是為了自己而活,我想我會過得很隨便吧,畢竟沒有什么事是值得我上心的,是你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讓我有了生活的意義。如果我身邊沒有值得付出的人,我活著都會感到害怕。”

  她柔聲說著,看向靳子躍:“你不也是一樣嗎,口口聲聲為自己而活,可是我卻看不見你的靈魂,有哪一次是發自內心為自己高興過。”

  “別活得太累了,我好希望,你明明對別人都這么溫柔,可是卻很少善待你自己,曾經,我想著,既然你可以為我付出那么多,我為什么不能用余生來照顧你。”

  佐田晴子眼角噙著淚花:“每天等你下班回家,為你洗衣做飯,做你賢惠的妻子,我的愿望僅此而已。”

  她笑笑,低頭掩住哭泣的淚花:“可是我實在是有心無力,我沒辦法保護你,也不忍心阻止你去追尋自己的目標。明明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天生會是冰冷的殺手。”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你…擔心你的安全,擔心你的生命里沒有光彩。”

  靳子躍將哭泣的女孩擁入懷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良久,他才說道:

  “放心吧。陪伴你的日子里,我也很開心。”

  佐田晴子身體一顫,簌簌的嗚咽聲漸漸弱了下去:“嗯。”

  她沒有再鬧騰,只是靜靜地躲在靳子躍的懷里。

  等到靳子躍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靳子躍從沙發上坐起來,攤開了手掌,仿佛還有少女溫暖的觸感。

  “看來昨晚行情不錯啊。”傅尋坐在窗邊,百無聊賴。

  “我還沒去找沁。”

  傅尋一副“我已經都猜到了”的模樣,說:“人之常情嘛。不過還是盡快吧,不只是你,我也想見老姐一面呢。”

  他難得一臉緬懷狀:“好歹也讓她知道,現在本大爺也是獨當一面的馭命者,不再是毛頭小鬼了。”

  靳子躍看著他,說:“她會知道的。”

  當初他們兩個選擇馭命者這條路的時候,小女人可沒少怨言。

  “說起來,昨晚的戰斗我總覺得很奇怪。”傅尋說道,“這群異鬼的整體素質可不是尋常街頭雜兵可以比擬的,更何況連馭命者都成了異鬼,要說沒有幕后主使,我打死都不信。可要是有幕后主使,他們的動機是什么?”

  靳子躍眼睛動了動,說:“昨晚交手的武士異鬼擁有五個一模一樣的命辭,都是鋒芒畢露,但又都是殘次品。”

  “不會吧,這玩意都可以量產?”傅尋皺眉,聯系馭命者都可以成為異鬼,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有預感我們栽坑里了。”傅尋的眼睛散發著野狼般的幽光,“左京都這趟絕對是渾水。”

  “嗯。”靳子躍不知可否,“但是越是陰謀,越能夠解釋為什么沁的死因會這么離奇。”他已經可以排除自然死亡的可能性。

  “對方既然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甚至遠隔十幾萬公里致人于死地,肯定有什么過人手段,可是為什么會是沁?”傅尋面目有些猙獰,右拳攥緊。

  “今晚…”靳子躍眼神縮了縮,又變得凝實,“會得到更多的線索。”

  “你想怎么見沁?分別這么久,總有些話要說吧?要是沁看到你變成這副滄桑模樣,會不會當場分手?”傅尋笑嘻嘻地說,“就快步入中年油膩大叔了。”

  靳子躍端詳著鞋尖,嘴角難得出現一抹弧度:“有可能。”

  他們都沒有再多言語,兩個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是兩人的默契與羈絆。

  等待的時光總是難熬的。

  靳子躍很想入睡,可惜砰砰直跳的心臟加快了血液流動,男人的臉上有些隱汗,難以入眠。

  他刮去了胡子,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對著鏡子細細打理自己的領帶。凝望著鏡子中那個自己,努力讓自己的眉眼更溫和一些,只可惜刀削斧鑿的線條無法再回到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樣。

  終于,借助安眠藥,男人沉沉睡去。袖子高卷,手中緊緊攥著懷表,上面的女孩一臉嫌棄地盯著他,可是臉上的小潮紅卻怎么也抑制不住。

  靳子躍終于再一次來到記憶殿堂,這一次不一樣,他們從十五歲高中生活一直到大學生涯,足足七年。從彥和中學一路歷經磨難,終于牽手。

  他邁進去,隱約見光。

  當他徹底適應這里的光線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沒來由一怔——

  記憶殿堂內,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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