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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越國救兵那邊,形勢也十分嚴峻

  本來已經動了殺心的馬希聲,再聽姚彥章這一番言語說罷,他頓時語噎,又如同灘爛泥般倒在王座上,失魂落魄的把身子縮成了一團,也再無半點發狠叱罵的底氣。

  馬希聲沒有料到往日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的四弟馬希范,竟然會協助魏朝對付自家兄弟...他當然恨不能將馬希范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可是現在想那些還有什么用?

  畢竟至少眼下,馬希范還有魏朝這個強大的靠山,馬希聲奈何不了自己那個四弟...相反的,現在可是馬希范要奪權篡位,又怎么可能放過他這個二哥?

  馬希聲也曾想過,如今既然已是窮途末路,索性發狠心引火自焚罷了,也免得活著受辱...可是聯想到烈焰焚身時所將承受的劇烈痛楚,馬希聲最終還是打了退堂鼓,他并沒有自我了斷生命的勇氣。

  棄守長沙府,圖謀東山再起?可天下雖大,哪里才會是自己的安身之處?

  湘楚北部,已經盡為魏朝所掌控;東面吳國治下領地,大多也為魏軍攻占,而且徐溫也已是自身難保;西面湘西諸州,也已響應馬希范的檄文舉兵背反,何況巴蜀地界已是魏朝下轄疆土;去投奔越國,尋求自己那妹夫劉的庇護?南鄰韶關地處湘楚南大門的郴州,統掌那處州府的刺史彭玕,更是馬希范的老丈人,那么往南奔逃,豈不是自投羅網?

  據守長沙,不過是在等死;可是放棄長沙奔逃,也只會死得更快,而且更容易落到馬希范的手中...馬希聲雖然不看重對外稱帝的虛名,可是他物欲心極重,當然決計不愿舍棄一國之君的權利...偏偏馬希聲也不得不承認,長沙府必定守不住,自己若要保命,恐怕正如姚彥章所言,也就只得主動乞求去做魏朝的階下囚,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凄凄惶惶的馬希聲,再度朝著殿內環視過去,就見一眾屬臣把頭垂得更低,似乎也都認同姚彥章的提議,只是不便站出來附和明言罷了...他擺了擺手,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便步履蹣跚的往殿外行去,口中又有氣無力的說道:

  “今日且散了吧...到底又當如何,我還須仔細思量一番......”

  留給馬希聲思前想后的時間并不多,不過兩日后,便有大批魏軍于長沙府城前集結,從城墻這邊遠遠眺望過去,但見城外大陣人喊馬嘶、氣壯如山,旗幡蔽日,軍械如林...反觀長沙府的守軍,大多士兵面露驚惶之色,顯然一樁樁己方軍旅慘敗、倒戈的消息相繼傳至楚國國都,戎衛長沙的軍旅士氣遭受打擊,軍心動搖,也很難再激起死守抵抗的戰意。

  至于楚國國主馬希聲...兩日內他獨處于寢宮當中內心掙扎、躊躇思量。然而得知魏朝大軍已經兵臨城下,馬希聲自知已容不得他再思慮下去,也必須盡快做出抉擇......

  當年要安葬自己的父親馬殷之際,馬希聲倒要慶賀自己終于成了一國之主,便于發喪期間,接連吃下數盤雞湯;如今他卻下令命王宮內的廚師當日殺五十只雞以供膳食,因為馬希聲也很清楚,自己以后不會再是一國之君,也無法繼續在湘楚之地仗權肆意妄為下去了......

  長沙府的城門緩緩被打開,楚國司徒李鐸按馬希聲的旨意,趕赴魏朝軍寨表態愿奉降書順從...楚國國主唯一的條件,便是乞請能夠受魏朝以亡國君王之利相待,至汴京領受份閑職,起碼能保證自己生計無憂。如果魏朝應允,長沙府也將會不戰而降。

  至于魏朝又將扶植哪個人繼任為楚國國主...到了那個時候,馬希聲已然宣告辭去武安軍等藩鎮節度使的職務,趕赴汴京受魏朝直接管束,也與他沒有任何干系。

  就算或早或晚,攻破長沙府也已成定局。不過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取下楚國國都,避免魏朝將士的無謂犧牲,以及會對城中百姓造成的附加傷亡,這當然也是再好不過的...所以殺至長沙府城下的魏軍暫緩攻城,派遣快馬趕赴江陵,奏請主張對楚戰事的樞密使符存審知曉,由他來定奪是否答應馬希聲提出的條件。

  然而與此同時,地處于后世江西省最南端,如今屬于鎮南軍虔州治下的信豐縣地界。北上援吳的越國兵馬,與接管了虔州全境的魏朝軍隊雙方斥候經過幾番小規模的遭遇戰后,雙方主力軍旅確定彼此的位置,一場大戰,自然也是在所難免的。

  魏朝銳騎甲士催馬突進,化成一道道洶涌的洪流,挾裹起要碾碎一切生靈的氣勢向敵軍席卷過去。

  第一排的騎士與越軍的步陣狠狠相撞,鋒利的長矛輕易的捅穿了面前敵兵,緊接著如串糖葫蘆一般,槍鋒又刺進身后步卒的軀體...還有很多人被洶涌而來的戰馬一頭撞飛,至于那些撲倒翻滾,旋即遭受鐵蹄踐踏的士兵,若是當場氣絕身亡,倒也少受了許多身折骨碎的零碎苦楚。

  越軍軍陣頓時一陣聳動,正當后幾排的士兵惶然不知所措時,后續殺至的魏軍鐵騎又揮舞起鋒刃雪亮的馬刀接踵而來...大批訓練有素的騎兵,迅速形成一個個鋒利的箭矢沖鋒陣型,而意圖將敵軍陣列切割成數段。

  眼見魏朝的騎軍驍勇剽悍,統領這一路越國兵馬的主將神情變得愈發凝重起來...他名為梁克貞,用兵亦有謀略,做為效命于劉的武將,按其史載評價“勇略亞于蘇章”,大概也可說得上是越國軍中二號人物。

  按梁克貞先前的戰績,也與正史線“劉大有三年,交州亂,命克貞征之,俘其節度使,入城掠寶貨而還。南人大恐,咸服兵威”的記述如出一轍...也正是他奉劉之命,揮軍共討囊括安南交趾之地的靜海軍藩鎮,擒執住節度使曲承美,而交由國主劉發落。

  然而當初雖然統兵橫掃靜海軍,梁克貞如今面對中原王朝的精銳之師,也立刻覺察到這次的敵手,與靜海鎮牙軍,乃至交州當地土著世家絕不可同日而語...他觀望片刻,又斷然下令道:

  “收縮陣列,結成圓陣防守!”

  很快便發現了魏朝騎軍意圖的梁克貞立即下達軍令,陣腳在騎兵的沖擊下,已經開始松動的兩翼步陣便開始逐步收縮,后陣弓弩手按所部將官的號令進行拋射,前陣長槍兵、刀盾兵則相互策應著收縮隊列,與后方輜重車仗車輛愈發靠近,而漸漸形成一個呈橢圓型的陣型。

  “梁都統,魏人果然要仗著騎軍眾多,欺我越軍馬少,便意圖先聲奪人,沖垮我軍陣列!形勢有些不利,如今卻又當如何?”

  另一員同樣曾參與征服交州戰事的越國軍將李守鄘,也策馬急奔至梁克貞身邊,忽然他雙眼目光一凝,立刻又朝著東北面眺望過去,就見一撥敵軍緩緩的開撥過來,行伍當中立起一桿大旗迎風獵獵飄揚...李守鄘依稀瞧見旌旗上打出的旗號,他狠狠咒罵了句,又沉聲說道:

  “魏朝虎翼軍都虞候,南面行營諸道左廂馬步軍都指揮使...來的是那魏朝元勛宿將符存審第四子,而在魏軍中被喚作‘符第四’的符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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