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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對比騎兵,你們也拼不過

  油江口一役,楚軍折損了三百余艘戰船,王環不得已率領水軍放棄水寨,退守至洞庭湖水域。

  畢竟洞庭湖號稱“八百里洞庭”,港汊縱橫,垸堤交織,地形極為復雜。正面戰場上打不過,王環也就只得化整為零,把水師拆分成多支船隊,與大舉犯境的魏朝舟師打起了游擊戰。

  好歹如此目標更為分散,魏朝舟師再度施發密集的猛火彈攻勢,也就無法再起到大范圍燒毀戰船的效果。擇選洞庭湖水域地形較為復雜的區域伺機奇襲,盡可能給敵軍船隊造成殺傷。但是即便如此,楚軍從水戰的形勢上而言,仍不免處于絕對的下風。

  然而倪可福奉符存審的軍令行事,指揮舟師“任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首要的目標,是運送馬步軍眾南渡登陸,甫一上岸,便足以集結軍力攻打楚國治下州府。之后再尋敵軍慢慢周旋...若是陸上領地盡失,楚國水軍余部便如無根的浮萍,又如何能夠保全?

  當魏軍舟師派出大批戰艦,為運兵的船只護航,王環也根本無法阻止敵方幾路兵馬相繼登陸集......

  三日后,位于后世湖南省北部的澧州治所澧陽城。

  城門發出咿呀呀的響動聲,大股兵馬發出激昂的歡呼聲,猶如黑壓壓的潮水涌殺了進去...城關失守,三五成群的楚軍士兵沿著街坊奔走,亂哄哄的四下里尋路奔逃,也有些士兵眼見成群的敵軍鼓噪而來,分明感受到一股熾烈的殺意撲面而來,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拋下了手中的兵刃,伏在地上,只得高呼愿降。

  先前做為代北沙陀軍事集團的一員,而曾與魏軍激戰交鋒,如今卻也成了魏朝軍將的安審通策騎踱入城中。他臉上掛著一抹從容的笑意,朝著四周眺望過去,大概能確定麾下兵馬不久后便能肅清戎衛澧陽城的守軍之時,便對身邊的軍校吩咐道:

  “拿下州署府衙之后,便盡快發榜安民,俘虜的楚軍將兵,也都趕緊選個去處看押起來,自有后繼來的部曲接管...你且先去傳令我舊部將官,一個個的招子都給老子放亮點!

  如今咱們領受魏朝的俸祿,不比以往在河東軍時,攻破城郭后可以讓兒郎們剽掠一番...即便咱們以往也不曾縱容軍旅大肆奸淫擄掠,可是按魏朝軍紀,對侵害百姓的擾民之舉抓得更嚴。

  休說殺人放火,還是哪個兔崽子管不住褲襠里那物件...就算擅闖民居,勒索搶奪些財物,也都不是挨板子便能夠交代的!一并攻破這澧州治所的,也不止我河東舊部...旁邊也都有人盯著呢,若是哪個蠢鳥御下不力,捅出了簍子,倒要讓老子頂缸,而鬧到符樞密使那里去...功勞卻要變成罪責,老子也絕對饒不了他!”

  攻取澧陽城之后,魏朝幾路兵馬朝著澧州治下慈利、安先等縣城進發而去。

  又過了數日,本來奉楚國國主馬希聲旨意,朝著鎮南軍進發,而意圖揮軍援吳的主帥許德勛不但也已得知油江口一役水師大敗,魏朝大軍也已殺入本國境內的消息,而馬希聲也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旦,又發一紙詔令,派遣快馬速速前去命令許德勛班師回援......

  吳國那邊,眼下也顧不得去救了,畢竟魏朝揮軍悍然南下,不止早有預謀,油江口水域的防線被攻破得太快,也遠遠超乎于意料之外。如果澧州全境淪陷,魏軍進而一舉奪下南面接鄰的朗州,再往南面打,可就是楚國國都長沙府所處的潭州地界了......

  所以許德勛統領援吳的八萬楚軍,遂又相當于出門繞了個大彎...日夜兼程,急行軍火速回援。然而先頭部隊經過連日奔波,已是人困馬乏,行進至澧、朗二州交界處,隸屬于后世湖南省常德市的臨澧縣太浮山東麓之時,卻不知也早有魏軍兵馬好整以暇,就等著要予以前來救援的楚軍迎頭痛擊......

  兩股各有三四千人的騎軍奮聲吶喊、聲勢震天,猶如兩只巨大的鐵鉗,朝著蜿延而行的楚軍行伍夾擊了過去。

  這一支魏朝騎軍進擊之勢格外迅猛,遭遇敵軍斥候,也只顧碾壓過去...不待敗兵回去示警報訊,便直接向仍在行軍途中的楚軍行伍發起了猛攻。而眼見烏壓壓的騎兵部眾,從地平線上密麻麻的顯露出身形,卷起猶如洪雷一般的蹄聲,并且立刻發起了沖鋒...楚軍軍陣一陣潰動,不少軍卒也當即駭得面色發白......

  畢竟楚國以往與吳、越等國有爭端戰事之時,幾方勢力戰馬資源都相對匱乏,故而所能組建的騎軍部隊有限。所以眼見達到近萬規模的騎兵朝著自己這邊發起沖勢...那種視覺上給人帶來的震撼與沖擊,對于很多楚軍士兵而言,也是根本不曾體會到的。

  騎軍驟然殺至,勢如疾風驚雷。本來行進中的楚軍行伍倉促變陣之際,轟隆隆的馬蹄聲便已漫卷而至,沖擊得那些慌張列陣的士兵耳膜生疼,頓感腦袋嗡嗡嗡直響...而大隊的騎兵旋風沖至他們面前,成排的騎槍,以及后列一柄柄雪亮的鋼刀都高高擎起,很快便要朝著前方招呼過去......

  洶涌突進的騎軍,狠狠的撞入楚軍陣列當中,首當其沖的軍卒遭受撞擊倒飛而起,又接連撞翻了身后十數名同僚...原本便不算如何整齊的陣列,便已被沖垮了幾層。潮水掩殺過去的剽悍騎兵奮力揮舞軍械,寒芒霍霍、血光崩濺,喊殺聲、慘嚎聲,重物撞擊聲...乃至利器切割血肉的悶響聲霎時間交織成一片!

  面前慘烈的景象盡收眼底,一名楚軍指揮使震怒得雙目圓睜,揚起手中兵器,而正要拼死御敵時,忽然有迎面沖來的敵軍呼喝聲傳入耳中,雖乍聽得不夠清楚,但大概也能聽出對方喊的不是漢語官話...那楚軍指揮使倒也有些見識,他先是一怔,旋即嘶聲喝罵道:

  “你們是沙陀人!莫不是晉人的降將降兵?魏人滅汝國,你們倒成了魏軍的鷹犬爪牙!”

  然而那楚軍指揮使罵聲未絕,便忽的感到眼前一花。他驚然發覺一名生得英武俊朗的敵軍小將已從自己身邊掠過...凄冷的槍鋒只是順勢一劃,便從這員楚軍指揮使的脖頸間掠過,下一刻就,便是鮮紅的血液激濺揮灑,他雙目凸出,身子在馬背上晃了幾晃,旋即便頹然倒栽墜地......

  本是代北沙陀將門子,也已歸從于魏朝的另一員驍將安審琦目光冷冽,順勢一槍割破了那楚軍指揮使的喉嚨,口中卻不由得喃喃念道:

  “什么漢人、沙陀人...中原群雄殺伐,割據稱雄的藩鎮之主,又已覆亡了多少?武將謀臣各投一方,有的人隨著所效力的君主覆滅而身亡,可是也有的人另投別處,也能爭個聞達于世、青史留名,這又有什么分別?

  我輩河東沙陀,按祖上草原的規矩,便是強者為尊。何況而后在河東立足,當初拼死奮戰,自問也已是竭盡全力了,怎奈大勢難違,故而只得降從...楚國武貞軍、武安軍等藩鎮,先前也都是從孫儒賊軍中自立門戶的馬殷給奪下的。那怎的你們改換門庭,便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而我等歸從于魏朝,就成了鷹犬爪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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