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魏軍護糧部眾射出的箭雨凌空襲落,催馬騎射的后唐士兵們也立刻掄動兵器撥蕩。而一蓬箭雨落下,雖然難免也有些沖鋒的甲騎中矢落馬,但是也并沒有影響到整個騎陣沖殺的速度。
騎軍奔涌殺出之勢如疾風驚雷,魏軍弓手堅守倉促列陣,只射出一輪利箭,洶涌突進的騎兵眼見便要殺至近身處。終于趁著魏朝步軍與弓手換陣之時,后唐前陣甲士驅使戰馬揚蹄飛奔如箭,手中的軍械高高舉起,在獵獵寒風中耀著耀眼的寒光...便已要撞殺如魏軍的陣列!
原來魏軍領兵的將官如此不濟事,我部騎軍殺出的突然,他還要命弓箭手列陣射擊!如今也來不及再穩住陣列,也終究要被我麾下騎兵兒郎殺得潰散覆敗!
這員后唐騎將籍貫在河東遼州榆社,本是河東太原牙校出身的的張虔釗,他的父親倒還是唐朝檢校尚書左仆射張簡。在河東軍中也被推舉稱武勇有將帥才,是以累補左右突騎軍使,如今在帝君李嗣源的侍衛親軍當中做得個都指揮使。
而安金全統領兒侄幾人率部伏殺南朝哨騎斥候,如今趙州北隅也別無魏朝騎軍。張虔釗遂一路向南奔襲,正要截取南朝運糧部眾。好歹就能殺傷些敵軍人馬...畢竟軍食糧秣,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后唐大軍而言也將變得愈發的精貴!
許存那邊掄動長槍,猶如猛虎出籠,也帶領著一撥軍騎迎擊了上去。他奮力左擋右殺,倒也陸續親手將五六名敵騎斬落墜馬。
“你這魏將,不識兵事,倒還敢負隅頑抗!若是下馬投降受縛,也生得我軍兒郎在多費手腳,我便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手中長刀寒芒閃爍,許存當即又將一名騎將的面頰幾乎斬成兩截...他便聽見有人獰聲狂笑。他瞪目望去,就見張虔釗殺氣騰騰的率部疾沖了過來,也立刻還口罵道:
“我呸!區區晉賊,也敢冒犯天威?你要來送死,這倒再好不過!”
倏忽間,兩馬相交,長槍、長刀挾裹起呼嘯的風聲攻去。兩聲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頓時響徹長空,劇烈的反震力如浪濤般倒卷而回,張虔釗、許存同時感到雙臂震麻,可是他們立刻緊握兵器長桿,許存手中被蕩開的長刀猛的一頓,疾如閃電般橫掃過去;張虔釗也立刻穩住緊握的長槍,旋即又惡狠狠的直搠了過去!
在許存與張虔釗兩騎周圍,雙方甲騎也狠狠撞擊在一處,立刻便要拼盡全力廝殺。人喊馬嘶中,時不時便有騎兵身上飆血,倒摔下去...雙方騎陣攪成一團,很多士兵廝拼也沒了章法,有些軍騎從馬上打到馬下,一并撲倒,還在塵土間翻滾扭打成一團。
然而張虔釗麾下的騎兵比例更高,他事先便已做安排部署,要充分發揮出麾下騎兵的機動能力,迅速集結突擊,鑿入敵陣,來回穿插,而試圖將立足不穩的魏朝護糧部眾徹底撕裂沖垮!
繼續任由著敵軍騎眾組成如同鋒利鋼刀的陣型,在由于押運糧車而顯得狹長的軍陣間鑿穿而過...只要再過不了許久,魏軍的陣線便將被徹底撕裂。
許存一邊策馬揮刀,與張虔釗鏖戰廝殺,一邊主意著周圍的戰局,心中便尋思著:
都說做戲要做全套,不過再耽擱下去,只怕我與其余兒郎的性命都要交代在這里...許存心中念罷,忽的虛晃一刀,暫時迫開搶攻過來的張虔釗,旋即撥馬轉身,往南面逃去。
“糧秣輜重再顧不得了!諸部兒郎務必結成緊密隊列,只顧向南面撤返!”
許存高聲喝令,掄刀驅馬突圍,也盡可能的策應著身邊甲騎。好歹先是匯聚成數百人的規模,一這些甲騎迅速撲向周圍那些掩殺同僚的敵騎,倒也殺得幾撥后唐騎軍發出驚呼聲被迫退。許存盡可能救援麾下部曲,也仍是快馬加鞭,而要從此處戰場撤離!
這廝這邊要逃了?呆頭蠢鳥,完全不成氣候嘛...張虔釗眼見魏軍敵將看似狼狽的要敗返突圍,更是張狂的大笑起來。他一邊提槍催馬去追,一邊又高聲笑罵道:
“你這鼠輩,原來如此不濟事!不是說要取我性命么?這怎么就逃了?”
張虔釗囂張的呼喝聲,隱隱的也傳入許存耳中,他冷哼了聲,心中便尋思到:
當年我從秦宗權那邊出逃,投奔成汭那廝,便帶領三百精兵襲破荊南清江,而后溯江攻云安,又盡克瀕江州縣,也是居功至偉。偏偏成汭見我爭先立功,便疑心我有異志,我一忍再忍,終究也只能西奔投靠蜀國;
怎料蜀帝王建那老兒...更是猜忌多疑!我每日如履薄冰、步步殺機,可為了保全性命也一直再忍。都說百忍成金,你這晉賊以為喝罵幾句,便能激怒我回去繼續于你廝殺了?
馬戰廝殺一番,你這廝的武藝我也掂量得清楚。要殺你固然須費些手腳,應該也算不上難事...好歹我當年也荊南眾將翹楚,若是能放開手腳,比拼統領兵馬,臨陣調度,你還真以為會是我的對手?
而許存可還牢牢記得符存審那邊發來的軍令曉諭:若預見后唐劫糧襲取輜重的敵軍,則先抵抗一番,要佯退撤離。他當然要奉令行事,雖然先是與敵軍糾纏廝殺一番,而且后唐又以馬軍為主...可許存自知他們知道殺退了護糧魏軍,也勢必要盡快撲上去監察截獲的輜重軍資......
也正如許存所料的那般,奔走一陣之后,雖然也難免又有些兵卒倒斃在沙場上。可是包括許存在內,后唐追將追兵,眼見與魏朝護糧部眾已經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還不等主將喝令,便紛紛急不可待的朝著那些裝載輜重的車隊那撲去。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猴兒急的士兵相繼直沖了上去,先后順手一刀挑過去,割裂開那一袋袋裝得圓滾滾的麻袋。但見白花花、黃澄澄的米粒流淌出來。那些士兵連忙伸手去接,竟已看直了眼!
“他娘的,南朝果然富庶,只這一路輜重車仗,便押運如此多的糧食!”
有軍校悻悻的罵道,而周圍成隊士兵都如覓食的野狗群那般,紛紛繼續查看車仗輜重上盛運的箭簇,衣襖、藥材等其它軍資。忽然間,一名兵卒忽然癲狂的大笑起來,并嘶聲道:
“哈哈哈!草他奶奶的...腌肉!這里好多的腌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