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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 山崩地裂,化為火海

  比起單憑臂力掄動投擲,輕型拋車即便射程遠遜于重型投石機,可是由扭力機括發射,自然也遠勝人力。

  而小型拋彈機重新裝彈、施發相對又更為簡便迅捷,所以還沒等陳敢統領騎軍靠近魏軍由大型攻城器械組成前陣,便又有一輪火球直接招呼了過去......

  即便呼嘯射去的火球,不可能每次都精準的命中后唐騎兵掄動的瓦罐。可是騎兵但凡被砸中,那般力道也足以將其從馬背上掀翻墜地;

  高速奔馳中的戰馬迎面挨了火球,即便沒有就地撲倒,可是遭受重擊,火苗點燃鬃毛,又感受到灼膚的炙熱...仍會使得動物本能便畏懼火焰的馬兒驚嘶亂竄,再不受控制,又有不少騎兵也被顛翻墜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騎陣中火團騰騰暴起,戰馬接連驚嘶狂竄,騎兵相繼墜翻落地...兩輪由輕型拋車施發的火球打擊過后,陳敢所統領的這三千輕騎,總計被活活燒死,乃至半途墜馬的士兵,便已接近半數......

  就算是被敵軍主將看破了將主的意圖,可是都已經沖殺到了這里,又豈能就此退去?就算九死一生,也要最大可能燒毀敵軍井闌與投石機!

  陳敢滿目血絲,眸子中也流露出狂暴的厲色。凄厲的怒吼聲中,也終于有兩名輕騎把手臂狠狠的往前一甩,兩個瓦罐凌空飛去,直撞在前方一座重型投石機上,瓦罐綻裂開來,盛在里面的猛火油也當即濺得到處都是!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終于又是一團烈火騰地燃起,卻是在魏軍前陣的一座投石機上蔓延開來。甚至還有個渾身浴火,好似發了狂的鄜延軍騎兵疾步狂奔過去,狠狠的撞向投石機...包裹住他的烈焰,頃刻間引燃了猛火油,又一架投石機燃燒起來,木制的結構很快便被蔓延火勢所吞沒!

  那些施發火彈的魏朝軍卒,眼見沖殺過來的騎軍當中仍有悍不畏死的銳士,也不由的面露驚駭之色。又有不少突殺過來的后唐輕騎叫罵嘶吼著,又向那些輕型拋車沖殺過去時,卻又有一隊隊弩手疾步上前,也迅速架起了手中弩機。

  排列在輕型拋車前方,一排排已經上弦的弩機機括扣動聲響成一片,一支支勁力比箭簇更為霸道的弩矢射出。距離又相對較近,只要挨上了身,連馬帶甲頓時被貫穿,那些本來抱著必死之志殺來的后唐銳騎,便又成片的撲倒!

  后唐騎將陳敢嘶聲厲吼,催使戰馬從一座燃燒的投石機旁掠過。手中大斧惡狠狠的輪掃了出去,已經被猛火包裹而搖搖欲墜的支架登時斷裂,投石機轟然傾塌,陳敢縱馬一躍,他身后便登時又暴起一團巨大的火焰!

  雖然奮力親手劈倒了一座投石機,可是陳敢面色恚怒扭曲,眉宇間仍夾雜著幾分不甘與焦慮...因為舍命出城奇襲,卻先是遭受火彈打擊,而折損了近半的騎兵;再撲倒敵軍前陣,又被魏軍弩手射倒了一大片,麾下兒郎為了守衛城池,已是奮不惜命的前來破壞敵軍的攻城器械,但是力戰至今,也只不過燒毀了六七架投石機......

  相較先前預設的目標還相差太遠,陳敢當然不甘心就此退去。然而他忽然發覺自己就算想撤也已遲了,因為從左右兩側皆有滾滾蹄聲傳來,顯然魏軍也早已安排騎軍嚴陣以待,并在最恰當的時候忽然殺出!

  可恨!南朝主將,早就算計著要將我軍出城奇襲的兵馬趕盡殺絕!

  陳敢心中恨極,當他看清了忽然殺來的敵軍騎眾衣甲制式,更是不禁破口大罵道:

  “黨項賤類!鷹鳥之性,也如韃靼雜胡那般不識忠義,本來奉我朝為主,卻又翻臉做了南朝的爪牙!”

  李仁福已死、拓跋氏倒臺,如今黨項內部沒有具備統治權的主導力量,各個部族之間還要重新分配能從魏朝獲得的利益...各部首領,當然要盡可能的向魏朝示好。

  而魏朝大軍即將發動大量的攻城器械轟擊城關,黨項諸部做為偏師當不得什么大用,只能在旁搖旗吶喊。可是但凡有后唐兵馬出城廝殺,他們還是能夠派上用場。

  按部族劃分,幾撥黨項騎軍又都懷著相互競爭的心思,所以陳敢與其麾下后唐輕騎...在合圍殺來的黨項人看來,也都是需要去爭搶的獵物!

  狂飆疾進的黨項騎兵撞殺而至,霎時人仰馬翻、慘嚎震天。后續殺至的騎軍猶如一波借著一波的驚濤駭浪,連續不斷的沖擊陳敢所部后唐騎軍,即便也有不少鄜延軍騎兵喝罵著奮勇抵抗,可是兵力完全處于劣勢,不是被黨項人搠倒剁翻,便是墜落馬下,再被鐵蹄生生踏死!

  “首鼠兩端的狗賊,去死吧!”

  陳敢厲聲大吼,大斧橫掃而出,三個沖殺至近身處的黨項騎兵頃刻間被劈成四截。然而要取他的首級,向魏朝邀功的黨項軍騎實在是太多了...忽然從身后又有一彪騎眾殺透隊列,疾奔殺來。一名野利氏出身的騎手挺叉直刺,霎時洞穿了陳敢的肩胛,半截滴血的簇尖,也從胸前直透出來!

  劇烈的痛楚,在體內迅速蔓延開來,只片刻功夫,陳敢便感到半邊身軀變得愈發麻木。立決生死的殺陣中,哪容得半分歇緩?就趁著陳敢動作滯緩之時,利器劃破空氣的尖嘯聲格外刺耳,鋒刃森寒的一口刀、一桿槍趁虛而入,槍鋒簇尖,又惡狠狠的從陳敢胸脯直戳了進去,而長刀刀鋒,也已剁在了他的脖頸上!

  將主...可恨末將拼死仍不能燒毀敵軍大批器具,有愧重托...但您也一定要死守下去,抵御住南朝侵攻,還請恕末將只得先走一步了......

  陳敢雙目圓睜,而心中悵然念著...直至他從馬背上跌落下去,也仍是表情猙獰、眉目宛然,竟然至死也難以瞑目!

  從左右兩翼沖殺上來的黨項騎兵,將不過千余的后唐輕騎散亂的陣型徹底沖垮。加上魏朝大軍也有部曲相繼殺至,一口一口的將各自為戰的鄜延軍騎兵給吞噬掉。

  從魏軍動用輕型拋車發射火球,再以勁弩打擊,直至黨項騎軍從兩路突然殺出,合圍而來,而率部奉令奔襲的牙將陳敢也已戰死...出城意圖燒毀大量魏朝攻城器械的三千后唐騎兵,其中絕大部分人終究也難以避免被殲滅陣亡的結果。

  也只剩下一些方才被火球砸中,翻身墜馬,而僥幸為引得猛火燒身的騎兵慌忙爬起身來,就見魏軍前陣橫下一片尸首,幾乎也盡是他們的袍澤戰友...那些騎兵也只得倉惶的轉身奔走,向延安府的方向逃去。

  而這場戰事的經過,也都讓矗立在城頭上方的李存璋看在眼里,兒狠狠攥緊拳頭,捏得指關節已呈現出一片慘白色...痛失一員心腹,折損三千兵馬,他也已是雙目冒火,心在滴血。

  然而李存璋也很清楚,自己卻無暇再去為陳敢以及麾下騎兒郎陣亡而傷感哀痛。因為焚燒毀壞的攻城器具,對于魏朝大軍擺布開的陣仗規模而言也極是有限。

  對方已經能夠穩住陣腳,想必再用不了多久,便將利用各種攻城器械,對于延安府城關進行勢如掀天揭地的猛烈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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