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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2 既為大皇子辦事,我說的話,就是王法

  李繼志把張家兄弟三人看做心腹親信,而張漢杰、張漢倫、張漢融哥仨也立刻發動手下,都如同見了血的蒼蠅,盯準了目標便著手開始網羅乃至編造罪證,總之得理不讓人、無理攪三分,但凡誰身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罪責,那就往死里整!

  張家哥仨先前也想得更為周密,對于豫南幾州官員的情況大致也相對了解,也開始尋思要拿哪一處軍州開刀:

  鄧州刺史王晏陽,暫時從要弄死充當替罪羊的名單中被刨除出來。畢竟他識得人情世故,主動向張家兄弟進獻重禮孝敬,畢竟這件事要辦妥,錢也照樣要撈。

  不過如若不便拿其他州府刺史開刀...這鄧州王刺史,到底還是要做殺了儆猴的雞。張家三兄弟也會立刻翻臉,拿他進獻的重禮,到時便都看做是贓銀...你一個州刺史俸祿多少?又是何居心,非要斥重金賄賂買通轉運使司隨行的官員;

  而經過先前從查證,蔡州刺史朱令錫,所司掌的地界,當年又是吃人魔王秦宗權的老巢...往日那個殘暴軍閥是兔子就吃窩邊草,當年兇兵所過之處人煙斷絕、荊榛蔽野,如今雖然經過魏朝重新整治,招徠流民定居,可時至今日,所能籌措的糧秣還要少于鄧州。

  而且朱令錫也是一副治下籌集的糧食就只有這些,你愛要不要的態度,也全然沒有把張家兄弟當成一回事,按說也理應拿他開刀。

  不過張氏哥仨以目前的地位而言,也根本不敢動那蔡州刺史朱令錫。吃蔡州大戶,能撈到的錢糧相對更少倒還是其次,關鍵那朱令錫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是曾經拜梁朝開國皇帝朱溫為義父時,曾喚作朱友謙,按原本軌跡降從于后唐又被賜名作李繼麟,先前卻歸從魏朝而恢復原本姓名的朱簡親生次子。

  朱簡身為魏朝高官顯要,按原本的命數卻被后唐伶官閹宦聯手構陷,落得個被誅族的下場。可他雖然身為梁國降臣,也沒有被魏帝李天衢先前進行的大清洗波及...所以他如今的地位,即便沒有達到本來在后唐時兩個兒子都做得一方節度使,并蒙賜鐵券恕死罪,恩寵之盛,時無與比的那種程度。但是憑他的手腕,在魏朝朝堂中也有一定的政治能量。

  要動朱令錫,也必然會與朱簡勢不兩立的程度,張家哥仨深知他們做的勾當更忌諱鬧到朝廷那邊...以他們的身份還只是尚還沒有被立為嗣君的大皇子心腹,不是帝君李天衢的近臣,所以朱令錫與他老子朱簡,現在還得罪不起。

  然而地方州府于公于私,也終究免不了要與治下富賈大戶打交道。張家兄弟三人,不久后也鎖定了最適合開刀的目標。唐州刺史趙垕,非但在朝堂中沒有什么強硬的靠山,而且查證一番后,也已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唐州治所比陽縣(后世河南省泌陽縣),刺史官邸當中,張漢杰正坐在張交椅上,翹著二郎腿,神情便猶如正玩弄老鼠的貓,正玩味的打量著面前肅手恭立的那個官員...而身為唐州刺史的趙垕,此刻卻是冷汗涔涔,而支支吾吾的說道:

  “下官糊涂,鑄成大錯,愧對朝廷重用...只是...下官雖然曾收治下大戶進獻的禮金,又挪用庫府官銀托商賈牟利...但挪用的庫銀都補齊,下官著實不敢貪墨,的確也未曾勾結商家欺行霸市,侵吞民間家產,還望尊駕明察啊!”

  張漢杰聽了,卻嘁的笑出聲來,旋即陰聲說道:

  “趙垕,你挪用庫銀,無論事后補齊與否,按我大魏律法,便已經是犯了盜用官物的重罪!也虧得我詳加探查,再遣人拿下你府衙胥吏,以及為你牟利的富商大戶,好生拷打,得了口供畫押,也終于能坐視你的罪名,這官商勾結...難道還冤枉你了?”

  那唐州刺史趙垕聞言,心中慌懼、后悔...乃至倍感冤屈等情緒混雜在一處。他寒窗苦讀,終于得錄用入仕,時至今日,做到一方州府刺史,雖說為了謀私利,手腳的確也不算干凈...但是趙垕的確也沒有到膽大妄為,敢于拿庫銀公款中榜私囊,乃至搜刮民脂民膏的份上。

  然而歷經宦海官場,掌握一方州府權柄的趙垕的確也有把持不住的時候...治下富商大戶上桿子登門孝敬,再許以他些以錢生財的門路,一來二去趙垕終究還是動了心思,也相當于利用職權撈些偏門,而與治下富賈相處得十分密切。

  這些事若是被御史臺等監察官員的機構查證,趙垕自知被貶職乃至罷黜官身,他也只得自認倒霉...可偏偏這張家兄弟三人,以大皇子任轉運使的名義,直接調用官軍,手段極為簡單粗暴,但凡是查得些蛛絲馬跡,便直接擒住相關人員拷打審訊,期間屈打成招的有之,然而卻也查證審問出一些本州刺史的確參與的勾當。

  若是走正規司法流程,趙垕當然不服張家哥仨不經上報御史臺、大理寺等中央官署機構,沒有經過復議審批,便直接抓人審訊的流程...可現在仍是正史中的五代時節,法律往往隨著各處政權的交替更更改不定,本來藩鎮節度執掌地方生殺大權,說你有罪你便有罪,哪里還會細究什么條條框框的法例?

  而魏朝兼并包括唐州在內的山南東道,迄今至多十幾年光景。趙家兄弟三人,又是在為魏朝大皇子辦事,王法都是他們李家宗室定的,趙垕還是按慣性思維,只得討饒拼命叫屈,而且本來也的確有罪,又哪里敢跟當朝大皇子對著干?

  然而張漢杰此行前來,損公肥私,與大批商家勾結運米販鹽、與民爭利,乃至欺行霸市、強買強賣、以權謀私、強取豪奪民間田契家產...等大堆罪狀都扣到自己的頭上...趙垕頓感似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又立刻叫起了撞天屈,而哀聲辯解道:

  “下官縱然有罪,可尊駕所言,大多卻是無中生有!就算下官應被削職為民,也是罪不至死啊!”

  張漢杰哈哈奸笑,又對趙垕嘲弄道: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漢末曹操殺運糧官而穩定軍心(不止是三國演義虛構,出自《三國志》注引曹瞞傳所記載),這你也總該聽過吧?如今大皇子相當于魏武帝,就是要拿不開眼的官員開刀!怪就怪你的確犯下罪責,讓我抓住了把柄,至于你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責...就眼下而言,還以為便是你說了算的?”

  “什么?”

  即便趙垕求爺爺告奶奶的乞憐討饒,可是聽張漢杰點明了就是要弄死自己...他心中火氣躥升,而當即忿聲抗議道:

  “就算你是大皇子的人,可如此加重罪名,是要往死里逼我,這又如何能讓下官屈從?你...你...到底又有什么真憑實據!?”

  張漢杰面色刷的一沉,再陰測測的凝視過去,言語中也滿是恫嚇的意味:

  “怎么招,你身為一個罪臣,倒還以為能告御狀不成?你又可知道與大皇子作對,又是什么下場?

  姓趙的,我可也查得十分清楚,你不但有三個兒子,也要考取功名,宗族親屬可也有不少啊......

  話,我就撂在這了,你是想一個人死,還是要全家全族都隨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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