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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章 常山出身,可就憑你,也配學趙子龍?

  一馬當先,手中那桿長槍在高行周手中疾速擺動起來,銀芒閃爍的槍鋒,便如出洞的靈蛇那般左搠右掃,上挑下劈,轉眼間便有七八個驚慌失措的契丹騎士翻身落馬。

  大批魏軍騎士緊緊跟隨,手中長短馬戰兵刃招呼上去。處處血光飛濺,也在這片山麓間平添上一抹抹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李紹斌也感到有一股飛揚的銳氣撲面而來。他們正慌張的催馬向后列退去,而喝令麾下契丹直的軍馬上前抵擋之時,高行周統領著殿前司銳騎部眾,卻又撞投了兩層陣列,也正朝著他這邊不斷逼進著!

  “管你來的是高思繼還是高行周...這也未免忒過猖狂了些!”

  至于李紹斌的義子李延壽,策馬回身的動作稍慢,眼見高行周舞槍拍馬就要撞殺到他面前。他臉上登時戾氣滿布,而不服不忿的挺起長槍,便朝著高行周那邊撞殺了過去!

  而高行周陸續又將三騎搠殺挑翻,心中正尋思著:

  晉軍中怎的也有這么一支以契丹人為主的騎軍?不過這倒也好,當年阿爹既然憑著手中一桿銀槍殺得寇鈔掠邊的契丹游騎亡魂喪膽,我也自當效法父輩事跡,而掃蕩這撥騎眾。

  心中正念時,高行周便見到對面有些潰動的陣型當中,忽的倒撞出一員漢人扮相的敵軍小將,正挺槍拍馬的向自己這邊催馬沖來,便清喝了聲“來得好!”,旋即策騎迎上,兩般兵刃也當即撞在了一處。

  李延壽偏不信邪,不甘心在高行周的沖擊之下徹底壓制住己方騎眾的勢頭。按說他的生父劉邟,本是盧龍軍劉守文治下的縣令。而當年劉守光、劉守文兄弟相殘,他家世所處的蓨縣被攻破之后,李延壽被收為義子,的確也是因為他少時極為聰穎,又招長輩喜愛,無論學文學武也是進境極快,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個神童。

  而李延壽本來倒也與漢末三國時期蜀漢名將趙云是同鄉,加上自己的義父本來姓趙,而后他自還要改回趙姓...所以也時常有意無意把自己往按正史所載身高八尺,姿顏雄偉的趙子龍身上靠。偏偏今日撞見這白馬銀槍高思繼之子高行周,無論外貌還是氣質與他也都是處于同一類型...結果眼見對方大殺四方,李延壽又怎會服氣?

  激蕩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之后,高行周手中長槍稍縮,旋即又猛的一甩,槍桿直朝著李延壽的腰肋狠狠的掃了過去。

  李延壽見狀,連忙架槍格擋,當兩桿長槍再撞在一處。使出吃奶氣力架招的李延壽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柄大槌砸中,他渾身猛的一震,自握緊槍桿的手指開始,每根關節的陡感陣痛,身子在馬背上也猛的一個趔趄,險些跌翻了下去。

  一擊迫退了李延壽,高行周倒還有余力,手中長槍神出鬼沒的又往斜側探出,鋒刃锃亮森寒的槍尖,輕易的搠入從旁殺來,而意圖支援李延壽的敵騎咽喉當中,動脈血管當即被切斷。隨著高行周抽槍的動作,猩紅的血液頓時呲呲的從傷口中噴出,如噴泉般濺得老高!

  驚魂未定的李延壽目睹眼前景象,無論愿不愿意承認,與高行周甫一交鋒,他卻已經被對方的聲勢給壓制住了。

  長槍接連刺來,李延壽勉強招架一番,氣喘吁吁著,神情也已甚是狼狽。至于周圍混戰廝殺的大多軍騎,胯下戰馬在有限的空間內也難免放緩了奔速,坐在鞍上的騎兵則大多踩住了馬鐙,掄舞著手中兵器嘶聲咒罵,而試圖盡快搠殺剁翻面前的敵人。由于高行周先聲奪人,現在也明顯是魏朝騎眾的一方占據著優勢。

  又是一道寒芒當面搠來,李延壽慌張的側頭閃避,也險些被高行周刺出的這一槍貫穿了面門。饒是如此,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時候方知人外有人似乎也已晚了...因為高行周手中長槍稍縮再刺,眼見李延壽來不及再躲閃,就要被刺穿身上要害而當即斃命!

  忽然卻又有一彪騎眾撞殺過來,沖到高行周、李延壽兩方廝殺的戰團中,也立刻與就近的敵騎糾纏扭打在一處。李紹斌倒還真是護子心切,他眼見李延壽已與高行周戰成一團,又明顯處于下風,便立刻又帶領一彪軍騎殺來,并掄刀朝著高行周劈去。

  高行周冷哼一聲,掄臂又是一槍掃去,生生蕩開李紹斌劈斬過來的長刀。即便暫時以一敵二,可是他仍是好整以暇的化解開對方的攻勢,旁邊也是一片人仰馬翻,越來越多的魏軍騎士,也正催馬朝著這邊逼近過來!

  就在李紹斌救下義子李延壽之際,他身邊十余騎也紛紛呼號著向高行周殺去。然而高行周手中長槍仍使得如奔雷馳電那般迅猛無比,很快就便又刺翻放倒了十余名以往以武勇自夸的契丹騎士。

  李紹斌還注意到,自己身邊不少軍騎已經面露懼色,有股恐慌的情緒在陣列中蔓延開來,似乎越來越多的兵馬怯于上前與高行周交鋒......

  畢竟后唐銀鞍契丹直當中年歲稍長,也熬出些資歷的騎將,當初或多或少,也必定會與鎮守燕云之地的盧龍軍廝殺交戰過。

  起碼盧龍軍劉仁恭,乃至前兩任節度使李匡威、李匡籌兄弟雖然都稱不上是有雄才大略的明主,可當年他們好歹對付契丹等塞北諸族可都絕不含糊。而白馬銀槍高思繼做為盧龍軍宿將,契丹直騎眾當中也有太多人曾經親眼見證敵軍中那員身著亮銀甲,外披素羅袍,騎乘白馬、手持銀槍的虎將大殺四方的戰姿,并曾被殺得肝膽俱裂、狼狽奔逃,而在戰后慶幸撿回了一條性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那些契丹直的軍騎又要與當年形貌酷肖,又是同樣的扮相,而馬戰槍法幾乎也是如出一轍的驍將廝殺,心頭仿佛被當年的恐懼又給重新籠罩住...未戰而先怯,這又還能發揮出多少戰力?

  李紹斌是盧龍軍出身的牙將,當然也能察覺到麾下契丹軍騎膽怯震恐的因由。何況埋伏在山坡上的魏軍弓弩手,仍舊在向契丹直后陣施射一蓬蓬箭矢;諸部步軍也都擎起諸般兵馬,紛紛嘶聲吶喊,而成群結隊的涌殺過來;高行周這邊使得一桿長槍攪起陣陣腥風血雨,率領騎軍殺透層層隊列,繼續朝著這邊漫卷過來...李紹斌也意識到休說是蕩滅這一路敵軍,再鏖戰下去,只怕自己的性命也要交代在此處!

  “眼下不宜再戰,迅速撤兵!”

  高聲嘶吼說罷,李紹斌煩躁的抄起馬鞭一掄,他胯下戰馬吃痛,立刻發出聲長長的嘶鳴,便轉調方向,掉頭又朝著北面撤去。至于李延壽臉上不服不忿的神情也早已消逝不見,他再向朝著自己這邊逼近過來的高行周望去時,眼中也分明多了幾分懼意...旋即也撥馬轉身,掉頭緊緊跟隨著他的義父,意圖盡快從戰場上脫離。

  高行周見狀,自然也仍然趁勢再掩殺一陣,盡快試圖將統軍的敵將搠殺。麾下諸部精銳騎眾,也繼續隨著他嘶喊著催馬向前...而由李紹斌、李延壽所統領的銀鞍契丹直灰頭土臉的又要往北面退去,后唐這一路兵馬也終究無法殺入澤州,而去支援抵死頑抗的牙將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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