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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章 西京留守,非你莫屬

  李天衢尚還未動身啟程,一紙詔令,便已先傳至汴京,這卻引得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因為李天衢下旨將長安設為魏朝西京,而本來在朝堂文臣中地位極高的嚴可求,則被封為西京留后,即日便將舉家啟程,西行至長安赴職。

  如今魏朝朝堂當中暗流涌動,李振、高郁等權臣先前雖然被李天衢敲打警示一番,但是近期似乎各自黨羽活動逐漸又頻繁起來...與韋莊、王師范等重臣呈對立之勢,也讓其他臣僚看出了些許苗頭......

  而嚴可求做為魏朝權力高層中的一員,即便他往日與其他同僚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沒有明顯的意向支持,或打壓哪一方...可是魏帝李天衢要決斷大事,也時常會征詢嚴可求的意見。能夠在皇帝身邊諫策提議的心腹,自然也會讓其他權臣都時刻留意嚴可求的動向。

  然而嚴可求被調至西京長安,遠離汴京朝堂的權力紛爭,這不但引得京官朝臣議論紛紛。諸如李振、高郁這等在朝廷權勢很大,偏生又看不透嚴可求心思的權臣聞訊后倒不禁松了一口氣,畢竟要小心應對提防的同僚又少了一個,也更便于在朝廷、地方上培植黨羽,以壯大自己的力量。

  李天衢要啟用嚴可求為西京留后,當然也是因為他深諳權謀制衡之道,要與西北各處割據政權玩弄心機,嚴可求自然是最為合適的人選...而另一方面,李振、高郁可也是極有心機城府的人物,還有梁國降臣段凝,以及張漢杰等一眾必然會意圖弄權亂政的隱患,但見朝堂中政要調離出京,他們動歪心思暗做手腳,而讓李天衢抓住把柄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而嚴可求奉詔動身趕往長安的同時,李天衢又下詔令,調度兩員將領率領所部兵馬趕赴關中,以協助隴右、鳳翔、邠寧三鎮牙軍向甘州回鶻進行針對性的軍事部署。

  而這兩員將領,雖然眼下在魏朝還算不上什么功勛卓越的宿將,名氣尚還不算很大。可是李天衢也很清楚,他們兩個,也都是憑本事能在史載中留下事跡的人物。

  第一個名為房知溫,本是兗州瑕丘出身,以勇力聞名鄉里,不過早年干的多是以武犯禁的勾當。雖然他家鄉本來在天平軍治所,卻又相熟的軍官引薦,便投到了魏博軍藩鎮從戎入伍。

  而后房知溫憑累功升遷,在魏州統掌騎兵部眾,而后在羅紹威麾下做到了親隨軍指揮使一職。當年的魏博軍藩鎮雖然多有桀驁難馴的牙將世家,房知溫這個外來戶也更不受待見,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算是為數不多死忠于羅紹威的牙軍將官。而后李天衢清洗根除魏博軍牙軍勢力,羅紹威不得已只得獻出地盤,宣稱魏博軍完全并入魏朝疆土,房知溫也就順理成章的一并歸附投從,成了為魏朝效忠的軍將。

  如果是按原本的軌跡由晉王李存勖攻取魏博軍,他喜房知溫驍勇,賜名為李紹英,并封其為澶州刺史。而后累功升遷,做到泰寧軍節度使,也成了司掌一方生殺大權的軍閥。

  只不過李天衢也深知房知溫為人貪婪,他若掌權也勢必會以權謀私...可是眼下房知溫還是一門心思的建功立業,李天衢也不能僅憑對他史載事跡的了解,便不教而誅,而無端罷黜剝除他的兵權...這個人眼下出征打仗倒還有利用價值,只不過也須緊盯著,一旦罪行暴露,那他便是咎由自取了;

  而另一員將領名為閻寶,本是鄆州出身,走正史線的話若是朱瑾設計搶奪泰寧軍藩鎮,他遂也改換門庭在其麾下做了牙將。

  然而比起同為泰寧軍出身,卻早已打響了名號的康懷英,閻寶到算是慢熱型,何況李天衢麾下將才如云,他建功立業的機會也著實有限。不過靠熬資歷、打輔助積累戰功,如今閻寶也算快熬出頭了。而如若他按原本的軌跡向李存勖投降,憑著積累的名氣也極得重用,被賜封進位檢校太尉、同平章事,遙領天平軍尖東南面招討等要職,甚至讓晉王“待以賓禮,位在諸將上,每有謀畫,與之參決”......

  只不過閻寶帶兵打仗,應該也是屬于那種狀態起伏很大的將領。正史線的他隨梁軍入河朔、戰關西,投從后唐后抵御契丹,參與梁、晉胡柳坡大戰,并且于張文禮謀反殺害趙王后,奉知率軍討伐......

  結果玩了一輩子鷹,卻讓家雀啄了眼,閻寶征討趙國時逢饑荒,他所率領的軍隊,卻被大批饑腸轆轆,而也已餓到眼紅亡命的大量叛軍給殺敗,閻寶狼狽敗還,深感恥辱,最終是慚恨成疾,致使背上毒瘡發作而死...而后被后唐追贈為太師,于后晉時節有被追封為太原郡王。

  權衡閻寶用兵的能力,不必讓他統掌一路兵馬,也只管輔助劉鄩、康延孝等將才便是。而且這個人按史載,除了因梁國降臣的身份,又與李存勖十分親近,卻挨了晉國權宦張承業一通暴捶之外...倒也沒什么仗權恃寵、橫行枉法的污點。李天衢心想他還值得一用,也可以給這閻寶建功立業的機會。

  而房知溫、閻寶二將統領所部兵馬,入潼關到了關中地界之際。嚴可求也已到達長安,入宮報到覲見李天衢。君臣甫一打照面,李天衢便對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河西局勢錯綜復雜,諸方勢力雖然明面上表述臣服,實則大多也都提防我朝...何況還有晉國也在時刻關注我朝河西諸部將要采取哪種手段,意欲拉攏各處勢力投從,而與河西、隴右之地與我朝分庭抗禮......

  又當如何盡取河西諸州,并壓制晉國,朕也已有所謀劃,只是還須委任一股肱重臣坐鎮長安,經略河西,處理與西北諸族各部交涉事宜,并有自信決斷的權力,而這個人選,自然非愛卿莫屬啊......”

  李天衢隨后又將他按部就班兼并河西之地的全盤計劃,以及甘州回鶻、西漢金山國、涼州溫末、肅州龍家、朔方軍韓遜...等諸方勢力對于魏朝的態度,還有晉國近期的動向原原本本道了個分明。

  畢竟河西之地與汴京相距路程實在太過遙遠,雙方使臣一來一往耽擱時日。所以李天衢在長安需要設立一個代理人,不但有調度隴右、鳳翔、邠寧三處藩鎮牙軍的權力,同時也須能夠審時度勢,具有把握時機立刻采取行動的能力。

  而嚴可求仔細聆聽,時不時的頷首稱是。直到李天衢把話講完,他只思付了片刻,并稟說道:

  “陛下深謀遠慮,對待河西諸部以分化、拉攏、扶植、打壓...數管齊下,而復河西漢家疆土,此等大事可期。臣也必當專注于各方勢力動向,招撫歸義軍故地與肅州龍家,促成對甘州回鶻的壓制之勢,以不負陛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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