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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章 穩定發展的同時,我在等你們犯錯誤

  陜虢軍歸附于李天衢一事,基本上便已塵埃落定。而后朱友謙倒還有一個請求,直言乞望陛下圣允,望能賜臣姓名,以證臣投效志誠,自此對魏國忠心不貳。

  李天衢心想也是,朱友謙這個名字,本來就是為朱溫收為義子之后所改。諸如朱友裕、朱友珪、朱友貞、朱友讓、朱友文、朱友寧...朱溫的親兒、義子、侄子都是友字輩的,既然已歸降投從,再叫這個名字,明顯也很不適合。

  不過朱友謙若是按史載的軌跡向后唐投誠,李存勖也會秉承他老子李克用的傳統,哪怕不是收義子,可是對于賜人姓名也十分熱衷。尤其以后梁、桀燕的降臣為主,諸如李紹榮、李紹真、李紹虔、李紹奇...都是紹字輩的,康延孝便被賜名為李紹琛,只是朱友謙又被特殊化對待,得李存勖賜名為李繼麟。

  收義子與賜名這種唐末五代時節諸方勢力常用的路數,李天衢卻不打算搞這一套。如此短期內固然能拉近君臣間的關系,可是從長遠考慮,以后關于嗣君繼位方面的隱患也將更多。

  要保正屬下的忠心,靠的是許以他們更為遠大的前程,還要排查出其中一些野心注定不會被滿足的亂臣賊子。如果做不到這一點,賜多少姓名、收多少干兒子都全無用處,這年頭父子、兄弟...血脈相連的親身骨肉之間,手足相殘都屢見不鮮,所以李天衢對這種所謂籠絡人心的套路沒有半點興趣。

  瞧著眼前低眉順眼的朱友謙,李天衢遂笑言道愛卿不是有父母起的姓名么?只管回復以往舊名便是,君臣之間必以信,而這等關系的維系,也不是只靠賜個名便能決定的,關鍵還是要看朕能給予卿什么,而卿以后又能為朕做什么......

  朱友謙聞言一怔,隨即躬身施禮、連連稱是。連同旁邊的康延孝在內,對于眼前這個他們轉投效忠的帝國君主,又多了一層了解......

  而李天衢一方勢力接管了陜、虢二州之后,一隊隊輕騎被派遣出去,往西面地界巡視。而劉鄩親自帶領一彪騎軍,甚至行出豫地,抵達后世陜西省渭南市地界。

  追隨劉鄩探視地形的軍騎也甚是戒備,畢竟此處往東,是陜虢軍掌控的疆土,而再往西行,便是處于鎮國軍藩鎮治下的天險潼關了。鎮守在哪里的梁軍也不是沒有可能悄然出關,潛到這邊來有所勾當。

  先前便已有幾撥哨騎陸續將周圍形勢探查個遍,在大致確認并無敵情時,劉鄩才帶領一撥親隨至此查視。

  而距離潼關越近,但見得周圍地勢山連山、峰連峰,非但谷深崖絕,再往西面通行的僅一條羊腸小道,往來大概只可容一車一馬...周遭也多是絕壁險峰,就算大規模的軍隊只得排成稀疏細長的長蛇陣才能通過,也實在難以變陣調度。

  更不用說沉重龐大的攻城器械,也很成批的難運送西進,而形成一定規模之時,再向長安東面的天險屏障潼關發動猛攻......

  劉鄩舉目眺望,仍舊瞧不清另一側潼關的輪廓,便說道:

  “由此間再往東面,也須擇選巡檢軍寨。倚仗周圍山勢天險,潼關固然守備堅固,而我軍同樣可以利用地勢在此建堡扎寨,以觀望梁軍動向......”

  正說著,劉鄩忽的一頓,他默然片刻,隨即又忿聲言道:

  “楊師厚...看來短期內不便揮軍去與你交鋒,但當年兵敗之恨,我可是一直銘記于心......”

  又取下陜、虢二州之后,按李天衢部署,陜虢軍也并入了河陽軍藩鎮,劉鄩遷移治所至陜州陜縣。洛陽已做為后方名城要地,仍由張全義主持復興事宜,也就相當于并入了京畿“首都圈”的范圍當中。

  而丁會協同劉鄩所部牙軍,擊潰李思安犯境敵軍又立下大功,則被李天衢賜封至武昌軍藩鎮仍節度使,如此大致上依然形成魏國領地內部由中央政權直轄管治,而于邊疆設藩鎮抵御外敵的格局。

  李天衢又看過劉鄩上呈的文書,得知由楊師厚坐鎮的潼關并無任何破綻尋覓。而且據探報,如今潼關也已經過大規模的重修增建,兼之西面還有鎮國軍藩鎮,可以向險關源源不斷的輸送糧秣軍資,如此繼續向西面攻掠,進而覆滅梁國的戰略進程,也就只有暫時擱淺了。

  隨著梁國朱珍、龐師古、李唐賓、氏叔琮、郭進、朱友寧...等將才的離世,還有那李思安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將一蹶不振...現在朱溫麾下,還有牛存節、張存敬、王檀、符道昭、杜晏球...等人物尚能撐起排面之外,李天衢很清楚還是當屬那楊師厚最難對付。

  哪怕劉鄩、康懷英這等智將、勇將搭配的組合,多半也不會是楊師厚的對手,但據守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好歹陜虢二州與宣武、河陽相距不遠,要對付他,還是要動用符存審指揮謀劃、王彥章沖鋒陷陣這樣的配置...不過楊師厚倘若不主動進攻,而是一味采取守勢,那還真就沒有機會突破梁國東面的防線。

  至少眼下而言。

  “除了西面的梁國,這段時期內,看來也不便對其它勢力出手......”

  御書房內,李天衢喃喃念著,如今周邊勢力,或是出兵討伐、吞并疆土,或是來往交涉,陸續又招撫幾個名義上臣服的附屬勢力。該打交道的也都已經打過交道,從現在的戰略環境上而言,接下來的一段時期,也實在沒有必要主動挑起戰爭。

  隨著時間的推移,諸如朱溫、李克用、楊行密、劉仁恭...等勢力內部的隱患也將會變得愈發嚴重。李天衢思量現在就是要觀望局勢,等到周邊諸國各藩會自行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但是李天衢更清楚的是,自己現在掌控的領土疆域,甚至還要大于史載同期占據中原的朱溫梁國...樹大招風,也是身處于四戰之地,李天衢關注其它勢力內患爆發的時機,可是對方現在雖然有所忌憚,也同樣在緊盯著他會犯錯誤呢。

  到底打鐵還須自身硬,還要堅固穩步發展,大力發展諸行百業,仍要積累巨量的戰爭資源。這也需要麾下能臣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責,就算暫時己方勢力沒有大規模的戰事要打,可也仍是在與時間賽跑,改良休整行政體系上的任何漏洞與不足,而盡可能的為以后重要打響的戰爭占取先機。

  不過估算時日...以后再要對外籌劃戰爭準備,差不多就應該等到公元九百年之后了吧......

  李天衢心中尋思著,本來在此之前,處于黃巢之亂后唐朝日漸衰微,而五代十國初期的諸方割據勢力打下根基、逐步壯大的時期。若是按正史線走下去,公元九百年再往后,各地將會導致天下格局劇變的事件頻發,世道本來會變得愈發動蕩。

  不過朱溫篡唐立梁的時間線提前了許多,這也導致諸方勢力君主稱孤道寡、紛紛建國的時間也至少提前了幾年。然而各處政權當中,也有眾多企圖篡位奪權的亂臣賊子,野心也必然會膨脹的更快...真到了那個時候,天下又會亂成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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