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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章 呦,綠帽王爺,原來是你啊

  楊泰所統領的兩百多兵卒遭遇奇襲,被趕盡殺絕,這也驚動了感化軍部眾立刻收縮搜捕的范圍。

  本來按原本的軌跡,這時候感化軍節度使時溥喜獲黃巢首級,已經歡天喜地美孜孜的揮軍打道回府了。結果功敗垂成,黃巢的人頭不見蹤跡,又白白折損了兩百多兵馬...暴跳如雷的時溥又如何肯善罷甘休?

  按時溥帥令,感化軍眾部軍旅沿虎狼谷北域開始,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勢。而李天衢一伙銳騎在入虎狼谷設伏之時,雖然大致清掃過所過之處的蹄印,可自打又從虎狼谷北部疾馳而出,沿途也難免留下痕跡,而教感化軍部眾尋著蛛絲馬跡大加搜捕。

  然而一兩千的軍馬來去如風,長途奔襲又是有意藏匿聲息,也鬧不出多大的動靜。相反感化軍方面氣勢洶洶,由兗州入鄆州,甚至不惜進犯途經的村坊縣鎮,逮來官吏鄉民便逼問是否知曉“巢賊余孽”的蹤跡......

  如此這也正如李天衢事先所料的那般,在兗州地界還好,而絕不甘心就此收手的時溥陣仗鬧得太大,也終于激惱了統掌鄆、曹、濮等幾處軍州的藩鎮首腦朱瑄、朱瑾為首的親堂表兄弟幾人。

  而黃巢敗軍就從自己眼皮底下經過,天平軍朱家兄弟之所以沒有聯合李克用、朱溫、時溥等幾路藩鎮攻討黃巢,也是因為他們與河北魏博藩鎮打到頭破血流,對方又因部將反叛擅殺節帥韓簡篡權,彼此休兵議和的時日未久。何況各處藩鎮節度相互提防猜忌,誰又知道對方不會借著討伐黃巢的名義,而企圖染指自己的地盤?

  何況各地擁兵自重的藩鎮,有朱溫、李克用、時溥等意欲憑借誅殺黃巢大功一舉凌駕于其他節度的人物,也有人未嘗不會抱著養匪自重的心思。

  能取黃巢的性命,便算是你們的造化。可是這追擊巢賊戰事大概都已完結,差不多就得了,你感化軍卻還在天平軍藩鎮地界橫行張狂,若是朱全忠、李克用齊至我們哥幾個尚還忌憚幾分,可你區區一個時溥又算什么東西,這真還敢擱我這蹬鼻子上臉了?

  畢竟還沒到正史中由于朱溫勢力擴張到威脅自己的領地,而不得已與時溥結成戰略同盟的時候。天平軍節度使朱瑄收到算是打過招呼,卻絕不肯就此從他地盤撤軍的時溥文書,他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善茬,何況倘若我能搜捕得黃巢的蹤跡,天大的便宜還能讓你在我的地盤白白占了去?

  如此要出兵震懾在自己領地攪事的他方勢力,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而天平軍悍然出兵,當頭狠狠給感化軍搜尋部眾一悶棍的,則是朱瑄的堂弟朱瑾。

  朱瑾不但勇猛非凡,論武勇冠絕天平軍藩鎮,為人性情更是兇暴殘忍。只有我欺負人的份,又哪里容得其它藩鎮侵犯到頭上耀武揚威?根本不必做事先警告,朱瑾親自綽槊沖殺,直接率領得一彪騎軍殲滅了五百感化軍部眾。還想交涉談判?先打過再說!

  時溥再是恚怒不甘,也不愿與天平軍沖突升級,而枉自樹立起一路強敵。裝模作樣的遣使談判一番,也絲毫不能從朱瑄那邊討到任何便宜。又是出征在外,久居客地,萬般無奈之下,時溥也只得狼狽傳令諸部軍旅立刻退出天平軍藩鎮統掌的州府,灰溜溜的往感化軍治下領地的方向歸返而去。

  而正當時溥含恨引兵撤返之時,李天衢一眾軍騎日夜兼程,過鄆、濮等州府,終于進入了河南道地界。

  已經能確定脫離感化軍時溥調遣眾部軍旅搜捕的范圍,李天衢等一眾人心下稍安。雖然輕騎部曲又無輜重補給,軍馬所攜的干糧也幾近罄盡,但是兵行神速、快馬加鞭的咬著牙堅持下去,應該也足以堅持到趕回陳州宛丘。

  然而這也是在返程途中不至再遭遇敵對的軍旅,而耽擱了行程的前提之下。偏生李天衢率領麾下輕騎繼續疾行途中,又遭遇見一撥潰敗逃亡的反軍部眾......

  對方這一路流竄奔逃,似乎也在小心提防著回避唐軍不愿再抵抗廝殺。怎奈何李天衢統領的盡是騎軍,且加急趕路的奔勢十分迅猛,他們這一伙又都是步軍,等到察覺有騎軍風馳電掣的沖到眼前之時,也根本來不及尋覓去處躲避。

  黃巢大軍徹底分崩離析,路上撞見潰逃流竄的反軍部眾自然也不稀奇。而眼見對方稀拉拉不過百來人,而且從面色上看各個心驚膽戰,猶如驚弓之鳥,看來也無意再與唐軍廝殺交鋒...可李天衢仍是眼露兇芒殺機,心想如今自己攜著黃巢首級與偽齊符璽這些足以教各處藩鎮無所不用其極也要搶來的物件...在沒有返回宛丘之前,但凡擋在面前的兵馬,不問情由,也唯有盡數殺了!

  然而正當催馬疾馳的李天衢要揚起手中長刀,喝令麾下軍馬馬不停蹄,沖上前去將這一小撮反軍余黨趕盡殺絕之時,就見對面有一人疾步趕到陣前,連同著身后余眾棄械伏地,噗通聲直接跪倒,并高聲哀嚎道:

  “將軍高抬貴手!在下雖從巢賊,但如今也早脫離反軍,只圖北往投從河陽藩鎮。實無意再作歹作亂!降從之意心誠,實不敢廝瞞扯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萬望將軍饒我等性命!”

  瞧那廝一副怕死的窩囊相,李天衢本以為他不會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殺便殺了,哪里還扯那許多廢話,不過這一伙反軍不敢抵抗倒還好,順手也都能輕易屠盡。

  然而一并沖馳在前陣,曾于偽齊國論功行賞時受封的張歸霸大概瞧清了那人相貌,不由的驚疑了一聲,并立刻催馬奔至李天衢身側說道:“主公,此人乃是偽齊欽封的吏部尚書張居言。”

  當日黃巢余部大敗于感化軍時溥之時,這張居言僥幸從戰場上逃脫。一路惶惶而不可終日,就指望著途中不至再遭遇唐軍,而能夠順利的投到昔日與他有些交情的河陽節度使諸葛爽那里去,屆時憑他關系上報朝廷,才好洗白身份不至再做個遭官軍緝捕剿殺的偽朝賊首。

  然而張居言從兗州萊蕪地界潰逃之后是往南迂回,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牙軍,最終的目的地是河陽藩鎮,李天衢卻是由兗州虎狼谷向北迂回,急于奔回處于河陽藩鎮以南的陳州宛丘...如此一來,這兩撥兵馬路上相逢的幾率自然也是極大的......

  本來已做勢要踏盡殺絕眼前的所有生靈,然而聽張歸霸報說過那人的出身來路,李天衢當即一怔,隨即立刻高聲喝令,教麾下軍馬且不必盡快殺盡這一撥敗軍殘卒。很快的,再回憶起這張居言的史載生平事跡之時,李天衢心中殺意不但頓消,甚至還差點樂出聲來。

  偽朝吏部尚書張居言?這廝按史載軌跡也將陸續改名為張全義,張宗奭,而在后世被嘲諷為綠帽王爺的,可不就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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