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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目的

  登州之罘灣雖然重新開港,但只是作為軍港,僅供朝廷的登州第二將水師獨立使用,并不對外開放。

  高麗的使節團是從明州港登陸的。

  外交無小事,當地官員不敢擅自做主,要先報于朝廷。

  由此,動靜鬧得不小,被康臻偵知。

  自同舟社插手保州事務開始,徐澤就要求各處情報站點,注意收集與高麗有關的情報。

  是以,得知這一情況后,康臻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報于遼東。

  遼國,鎮海府。

  趙遹在鄉下巡察,收到消息,已經在趕回的路上。

  吳用先到,正與徐澤討論高麗此舉對同舟社的影響。

  之前制定的保州謀取計劃中,就有應對高麗人出使大宋,尋求天子解決保州歸屬問題的設想。

  因此,對這個“突發情況”,同舟社決策層并不是很意外。

  只不過,當初制定計劃,設想的是保州經過兩輪以上的爭奪。

  高麗大軍接連被同舟社打敗,才請求宗主國“主持公道”。

  對其他時機,吳用最初也有考慮,但最終都被否決,沒有重點考慮。

  畢竟,誰也想不到,這個人口數百萬,自稱“小中華”的高麗國,會如此沒有牌面。

  挨了一次痛揍后,不想著打回去,而是馬上找“大人”。

  “社首,此事是屬下疏——”

  “學究,你這壞毛病得改!”

  吳用話未說完,就被徐澤打斷。

  “你是參軍,計劃由你制定,卻是經我拍板的。”

  “無論對與錯,好與壞,一旦決定施行,都不該由你來承擔決策的后果,你也承擔不起。”

  “你要做的,是盡量完善計劃,并針對突發情況,迅速制定各類應急處置措施。”

  吳用愣了片刻,抱拳行禮。

  “屬下知錯了!”

  徐澤不想在這事上再糾結,換了個話題。

  “針對高麗人此舉,學究有什么建議?”

  吳用這會已經有了一些思考。

  “遼人大軍內亂,南線金軍壓力驟減,須得預防保州再度戰起后,高麗人鼓動金國一起出兵謀奪東南路。”

  徐澤沒有做聲,對金國,他從來都沒有放松警惕。

  鎮海府的礦渣水泥生產出來后,就一直用于穆州和寧州的防御工事建設。

  其實,吳用更想暗中除掉高麗使者,一了百了。

  但使節團人數眾多,輕易下不了手。

  以徐澤的性格,肯定不屑于做此事。

  而且,此舉性質也極其惡劣,

  一旦敗露,影響極壞,還不如直接造反。

  見社首不置可否,吳用接著道:“再一個,最大的變數在大宋朝廷這邊,社首最好是回之罘灣坐鎮。”

  這本是應有之義,同舟社雖然在遼東開創了大事業,但根卻在登州。

  登州無虞,遼東才不怕強敵,登州出了事,靠遼東也獨木難支。

  而且,前些時日,辛靈汐為徐澤誕下千金。

  遼東事務繁忙,他只是在保州之戰結束后,回之罘灣陪了幾日,就匆匆返回,也需要回去安慰一番。

  徐澤更關心高麗此時派使的目的,以及大宋朝廷接下來可能的動作。

  只是受限于見識和經歷,涉及大宋與高麗外交上的大事,他知之甚少,吳用同樣也不怎么了解。

  眼見這事上再說下去也難有進展,徐澤轉而與吳用研究遼東戰略調整問題。

  趙遹做事還是風風火火,回城后,直奔官廳,見面就直接發問。

  “社首!出了什么大事?”

  徐澤介紹了高麗派使大宋一事。

  “長史可能預測高麗人此舉目的何在?”

  趙遹如實應答:“屬下不能。”

  見徐澤不吱聲,趙遹又接著補充。

  “以其小國秉性,做什么事都不足為怪。”

  “但從高麗和大宋各自的利益分析,大略能尋到一些痕跡。”

  這一塊,確實是吳用的短板,聽見趙遹語氣堅定,其人來了興趣,趕緊側耳傾聽。

  趙遹繼續道:“高麗這些年一方不忘謀奪保州,以蠶食鴨綠江周邊土地。”

  “大宋則一直謀求與女直人、高麗人三方結盟,共同出兵,夾擊遼國。”

  “但此事雖符合大宋和女直人的利益,卻有損高麗人的利益。”

  “是以,這些年以來,大宋君臣明知藩屬國高麗與女直人接壤,卻沒辦法取道高麗聯絡女直。”

  “因女直之事,高麗對大宋也頗為防范。”

  “而保州之戰,高麗慘敗,其國真正忌憚的不是同舟社,而是同舟社作為大宋的一個商社,如何敢介入保州如此復雜的國際爭端?”

  “因此,屬下推斷,高麗人此舉,最大的可能,是打探同舟社與大宋朝廷的關系。”

  吳用聽明白了,但心中仍有不解,而且,有些問題徐澤作為社首也不方便問,乃主動代勞。

  “若只是了解同舟社的信息,使團沿途打聽即可,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吧?”

  趙遹搖頭,否定了這個問題。

  “不可能的。”

  “一則,蕃使入國門,朝廷必差館伴使副,同在驛,趨朝,見辭,游宴。”

  “使團自入境,直至出境,全程由館伴使陪同監視,路線亦提前規劃好,朝廷不許,他們便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二則,同舟社與朝廷關系復雜,即便高麗人通過海商了解到部分信息,也只會更難理清其中曲折。”

  吳用又問:“高麗人會不會向朝廷透露同舟社在遼東的存在?”

  趙遹略作沉思,道:“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兩方之間的信息相互不透明,且高麗對大宋防范頗深,道出實情,對其沒有任何好處,反有可能讓大宋直接介入遼東。”

  “對高麗人來說,只要同舟社在遼東的所為,和大宋朝廷沒有關系,就可以放心出兵了。”

  “高麗畢竟是人口數百萬的國家,舉國之力,還怕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商社?”

  “等打敗了同舟社,他們還可以順勢直取東南路。”

  “除非其國屢次敗于同舟社,確定沒有希望再奪保州,甚至還有可能丟掉其他國土,不然的話,高麗人絕不會透露遼東之事,說不定還會幫我們隱瞞。”

  趙遹講得已經很通透了,不僅解答了吳用的疑問,

  徐澤也疑慮盡消,乃問起具體操作層面的問題。

  “'藩屬國出使,一般要多少時間?”

  此事直接關系到與高麗人大戰開啟的時間,徐澤才有此問。

  趙遹知道徐澤的意思,道:“沒有具體時間規定,天子若是愿留,數月甚至年余都有。”

  “藩屬國使團入境便受監控,要走也只能一起走,朝廷不會允許他們私自回高麗的。”

  “好!”

  趙遹的分析很有見地,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遼東畢竟隔著幾日航程,徐澤還是要趕回登州主持大局才行。

  “高麗之事變與不變,對我們的既定戰略影響都不大,明日我便返回之罘灣,這邊的工作交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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