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新上山的15戶59人,同舟社如今已有187人(原有129,減去楊大力、孫有德,增加被挾持上山的康善才家西席陳淳),人數增加后,管理模式和每日任務分派都作了相應的調整,同舟社最初那套簡易體制已漸漸不能適應新的發展需要,但由于洼西的42家新漁戶在完成身份鑒別后,將相繼上山,暫時還不宜做大的變動。
新入社社員完成輪訓后,徐澤立即安排張大嫂和黃小蕓抽調人手,組建被服坊。
沒上山前,眾人以往長期處于饑寒交迫的生存狀態,衣不遮體的現象非常普遍,夏日天熱,尚能將就,如今已進入八月(農歷),天氣逐漸轉涼,再湊合著穿就難受了。
必須改變以前全家共幾件衣服,誰出門就給誰穿的窘狀,以提升山上眾人的獲得感。
更重要的,是通過嚴整而規范的服裝,進一步增加眾人對梁山的歸屬感,還可以適當消耗部分社員積累的工分,進一步刺激眾人的工作激情。
徐澤的要求有三:
一是在盡量不改變朝廷服飾制度的前提下,設計符合梁山特色的“工裝”體系,要既區分男女老幼,也考慮不同“工種”的工作需要,做到各有特色。
保丁隊是梁山的核心戰力,服飾必須最帥氣,由徐澤親自設計。
二是在綜合測量眾人體型數據后,定下每類服裝五個標準尺寸。
目的是為了標準化生產,眾人各干一攤,專注一塊,效率可以大大提升。
這既是一種生產進步,也是一種生產能力不足的無奈。
如今梁山人少,精于女紅的婦女更少,若還靠一家一戶自己制衣的傳統做法,既不符合徐澤主張的規范化要求,效率也太低,還有一些無婦女戶更是不得不考慮。
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統一樣式和尺寸的服裝肯定有些不甚適體。若想衣服更加合身適體,也可以私人定制,只要多交相應的工分便可。
三是利用裁剪工裝的剩余面料,參照徐澤提供的簡易圖紙,研制此時不曾出現的秋衣褲和新式內衣。
張大嫂看到圖紙后,立即對這個提議產生了濃厚興趣,倒是還未出閣的小蕓小娘子看到圖紙后鬧了個大紅臉。
大宋設有議禮局,專管天子到臣僚乃至士庶所有階層的輿服之事,對不同身份者的服飾顏色、面料和制式的都做了比較詳細的規范。
若不想被一直糾結左衽右衽的同胞們當做蠻夷抵制,就不要在著裝上過于離經叛道。
但徐澤又偏偏不是一個安于落后傳統的人,外衣形制不能輕易改,那就在別人看不到的內衣上作突破,相信只要用過這些經歷了時代檢驗的服飾,一般人都不會再拒絕。
這些嘗試只是打打擦邊球,若大宋官民對此抵觸不大,徐澤還計劃以后將設計定型、技術成熟的秋衣、內衣等服飾推出,作為梁山物質文化輸出的一個拳頭產品,打入東京市場,當然這是后話了。
此時棉花早已傳入中原,便是壽張縣也有人種植,但受限于去籽、彈花、紡線到織布的全套技術都不成熟,導致加工困難,成本很高。
東京就有名為“吉貝”的棉布售賣,但價格高的離譜,比一般絲綢面料都貴。
徐澤前世倒是在民俗村里見過棉紡工具和操作,除了織布機相對麻煩外,其余的去籽攪車、彈棉椎弓和腳踏紡紗車都相當簡單,基本沒有技術難度。
而說到種植,以梁義長兄梁忠為首的幾名農夫,一上山就四處“吃土”,咂巴完泥土后,還信誓旦旦的說“此處宜種XX,彼處應栽XX”。
有經驗的農夫能憑著土地的色澤和口感(和后世科學種植測PH值一個原理)衡量土地的好壞,和望云知識天氣一樣,都是高階老農必備常識,不算驚世駭俗,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掌握的。
徐澤便由著他們折騰,已開墾出了一片土地,因為季節未到,除了菜地在下種育苗外,這段時間主要是翻耕曬土。
看到幾人每日下地時滿足的表情,徐澤總算切身體會到中國農民對土地的渴望和熱愛。
關注多了,徐澤才發現盡管間種、套種技術早已有之,梁忠等人只聽說過小豆和麥子間種,但大豆小麥間種和大豆小麥套種尚未出現。
徐澤提出“實驗田”的設想,幾人雖然有些懷疑徐澤會不會種田,卻不敢反對他的意見,只待曬好地,季節一到,就進行種植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