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招集人手剿滅他們了,我們為什么還要去?”花淚的俏臉上略帶詫異之色地問道,“再說了,我們遠來是客,你們當主人的能自己解決的,我們可不方便插手的。”其實她哪是在意這些問題,而是對于這種臭氣沖天、形象惡劣的死靈她實在是不愿意沾染上半點,弗蘭西斯科立時語塞,一時無話可說,花淚說得倒也沒錯,他們怎么也算是神庭邀請來的客人,這種事哪能要客人們代勞的。
“花小姐,弗蘭西斯科他不大會說話,如果說有什么得罪您的地,請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奧菲利婭連忙打圓場道,“實際是這樣,因為最近西部全境各國都頻頻有異事出現,我們神庭的人手除總部外,大多都被迫前往各地進行調查,芭黎也沒有例外,現在伊阿古主敫大人手中可調動的人力只是平時的七成,而且有不少是像我和他這樣的生手,所以弗蘭西斯科怕他們會不是亡靈巫師的對手,希望您們能為他們掠陣,關鍵時刻能幫他們一把,對此我們將不勝感謝。”
陳皮微微側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淡淡地說道:“奧菲利婭,雖然我與血族已經是結下了血仇,雙方可以說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說是有共同的敵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對魔族的其他勢力也一視同仁。我這個人生性懶散,屬于無利不起早的人,而且輕易不大愿意和他人結下死仇,所以我并不想介入你們神庭與亡靈巫師間的事務,畢竟這是你們西部的內部事務。”
“可是陳先生,亡靈巫師他們所要征服的絕不是一個西部,而是整個世界。”奧菲利婭急道,“他們崇拜惡魔,修煉邪惡的亡靈巫術,借此來操縱死靈,打擾死者死后的安寧,他們的所作所為,無一不違反了主的戒律,應當受到世人的譴責和唾罵。陳先生,他們現在與血族已是一丘之貉,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奉了血族的命令,您不愿意和他們結仇,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因血族的命令而進攻您啊。”倒是沒有看出來,一直跟在弗蘭西斯科身后的她口才倒是不錯,這一番話說出來倒是有幾分說服力。
“奧菲利婭,他是否違反了主的戒律,那不是我這個奉行無神論者所要考慮的,這種論調你去和信徒們講更為合適,而且我相信你也明白,跨界行事是我們中的大忌,所以血族帶著血腥踏入東方才會引起軒然大波,所有的華國修行者都不遺余力地追殺,而我現在的情況與他們并無兩樣,你明白嗎?”陳皮淡淡地說道。
魔族留在人界的遺族絕不可能只有血族、獸人區區的這幾支,至于女巫和德魯依更應當算在是被神庭鏟除異己的行動逼上梁山的,若是陳皮冒失地卷了進來,天知道會結下什么樣的仇人,他可不想在這個十分敏感的時候淌這團混水,給自己結下強敵。
奧菲利婭聞言不禁大為失望,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三女,可又旅三女當然是以陳皮的意見為主,也只能對她的乞求視而不見了。
“不過考慮到這些亡靈巫師們行事過于無忌,竟然無視我的存在,在我眼皮底下做這種勾當,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懲戒倒是可以。”陳皮接下來的話又令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兩人心中燃起了希望。
“看看,你們的同伴們來了”又旅笑容可掬地一指窗外,只見窗外墓地處出現了六個散發著白光的人影,已經沖入到了重重黑影中去。
“花淚,你去叫上趙友城,免得他事后埋怨,我們一起去看看熱鬧吧。”陳皮右手在窗框上一撐,已翻出了窗外,宛若一片落葉般,輕飄飄地落到了后院中。又旅和雪姬相視一笑,也飄身跳了出去,弗蘭西斯科兩人不敢落后,也隨即跟了出去。
“為什么要我去叫那個楞小子。”花淚不滿地嘟囔了兩聲,但還是依言去了。
隱蔽在一塊墓碑后的鐵巴托此時心中是喜怒交加,自己聽從了希里坎的指點,專找芭黎市內以殉職的軍士、警察、消防隊員為主的墓地下手,果然是找到了不少質地優良的骸骨,相信一定會得到喬那丹大人的贊賞。
特別是位于河邊的這一處墓區,不但人跡稀少,而且死者眾多,只可惜正在他喜不自禁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的六只神庭的走狗突然闖了過來。
幸好他及時地收攏了那些質地優良的骸骨,留在外圍的都是些普通尸體,不過即便如此,看著數十個尸體在泛著圣光的長劍下化為灰燼,他的心中亦是大感可惜。
“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狗們。”當鐵巴托看清了來人后,他的心中不禁又是一喜,這六個人中有四名是戰士,還是兩名女子應當是牧師,從年紀上看,都不過二十多歲,戰斗經驗欠缺,六人間的配合亦不默契,顯然是剛剛出道的一群菜鳥,鐵巴托的心中立時涌起一股殺意,這要是能將他們六人的尸體帶回去,喬那丹大人一定會大喜,沒準會多賜給自己兩名護衛呢。
想到這里,鐵巴托不再猶疑,這時畢竟是神庭的地盤,這樣難得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萬一他們的后援趕來,自己的美夢可就要落空了,他悄然無聲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輕輕地將一些烏黑的粉末倒在了地上,然后無聲無息地念動咒文。
位于河邊的這一處墓碑林立的墓地在芭黎可謂是歷史悠久,它從路易十四蘭西國執政時就存在了,這個墓區的面積相當地大,自然多年來下葬的死者也數量不少,這些被鐵巴托強行從土中喚出的腐尸們散發出了極其濃郁的尸臭味,尋常人若是聞上一下,恐怕連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而這些腐尸們所帶來的視覺沖擊,才是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由于特殊的職業關系,埋葬在這里的死者很多都是肢體不全者,而且不少人生前更是受過重傷,雖然下葬時經化妝師之手美化掩飾了他們的傷口,但是如今都徹底地暴露無遺。有的腐尸只余下半截身子,在地上爬行,有的腐尸頭顱被削去了一半,只留下了半邊長滿了肉蛆的臉,甚至于還有些腐尸,已腐爛待盡的骨架中還有蛇或老鼠穿行,令人看到就直犯嘔,迪馬特等人現在就是深受其苦,六人對腐尸是恨之入骨。
接到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的緊急報信后,做為距離這里最近的小隊,迪馬特立即就帶著他的菜鳥小隊趕了過來,之所以說他是菜鳥小隊,是因為六個人中,除了他和另一名牧師外,其他人均還是見習騎士或見習牧師。
本來這種事是輪不到他們這些還未轉正的人員出手,但是由于蘭西國最近全境都不平靜,神庭駐芭黎的人手緊缺,只好將見習人員中的一些優秀人員先編入正式隊伍中,以緩解燃眉之急。
“菜鳥就是菜鳥,不經歷過真正的戰斗,訓練地再好也沒用。”迪馬特現在對此是深有體會,剛一動上手,他的隊員中就有人開始嘔吐,若不是這腐尸實在是沒有什么戰斗力,移動速度也不快,恐怕他就因此而負傷了,到現在,四名菜鳥已經無一例外地全部嘔吐過一次了,其中那名女牧師已經吐過三回了,胃里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不過現在他更擔心的是這名亡靈巫師是否還在這里,如果在這里,又躲在了什么地方,他也只不過是個比菜鳥略好一些的騎士,經歷過的數次戰斗也不過是在隊長的帶領下剿滅那些血族初擁不久后的后裔,或者說是那些血族自己也不當回事的血奴,與亡靈巫師間的戰斗,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不過沒有經歷過,并不代表著他對亡靈巫師的無知,亡靈巫師們的那些手段訓練他的那些前輩們也曾經多次地提到,他已經發現,這些腐尸似乎是無人指揮,只是憑本能地在墓區里轉圈,難道說那名亡靈巫師已經離開了這里了?
迪馬特的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迪馬特總覺得暗中有人在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亡靈們是不會這樣做的,迪馬特輕輕地打了個呼哨,讓隊員們放緩前進的腳步,兩名牧師繼續給他們加持魔法。
迪馬特一邊揮劍斬殺著迎面而來的腐尸們,一邊以眼角的余光巡視著墓地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亡靈巫師的藏身所在,雖然說他接到的命令是盡可能的將腐尸堵在墓區內,避免他們出來傷人,但是迪馬特覺得以自己和麾下隊員們的實力,雖然不敢說能拿下亡靈巫師,但是自保應當足夠了。如果說能纏住那名亡靈巫師到后援趕到,自己也算是立了一功,貪功心切的他卻忽略了在黑暗中,由于他們功力不足而造成視野狹窄的問題,以他的目力,也不過是百米以內的距離。
“迪馬特,不能再深入了。”同伴輕聲地提醒他道,“小心亡靈巫師的埋伏。”女人所特有的細膩心思讓她覺得這一切進行地有些過于順利了,亡靈巫師怎么會將召喚出的這么多腐尸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了,迪馬特此時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事情實在是有些太詭異了,就在他下令停止前進的瞬間,從不遠處的墓碑后鐵巴托怪笑著站起身來。
“神庭的小走狗們,你們實在是太嫩了,就是你們的隊長,也不敢這樣托大的沖了進來,不過既然來了,就把你們的尸首留下來吧,我們正缺少上等的骸骨呢,我看你們六人的骨骼質的相當不錯,讓我很是滿意。”那比烏鴉聒噪還難聽十倍的聲音,將迪馬特眾人著實是嚇了一跳,特別是那四個見習生,臉色不由得大變,甚至于連手中的長劍都險些拿不住了。
迪馬特強自鎮定心神,大聲地說道:“大家不要怕,隊長他們很快就會來,到時這個口出狂言的亡靈巫師就無路可逃了。”他一邊說,一邊向鐵巴托移動腳步,亡靈巫師的近身搏斗能力也是相當一般,若是沒有強力的護衛,與迪馬特這樣的騎士相斗,必死無疑。
“小家伙,別做你的白日夢了。”鐵巴托還能看不出他的這點心思,嘎嘎怪笑道左手連打了幾個響指,隨即迪馬特等人身周五米外的土地翻動,緊接著就是一只只綠色的、帶著爛肉和肉蛆的骨手從泥土中伸了出來,它們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兩三個呼吸的功夫,一群體表變為綠色的腐尸已經將迪馬特一群人圍了起來。
“你們六人要是識趣,就乖乖地待死吧,那樣還可以少點痛苦,別去夢想什么援兵了,他們已經被截住了,在你們死之前是不可能過來的啦。”鐵巴托心中是無比的得意,這六只神庭的小走狗的戰斗經驗實在是太差了,竟然如此容易地就被自己引入了包圍圈,現在他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亡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了。
迪馬特的臉色變得蒼白,心中的悔恨無以復加,由于自己的大意,把隊友們帶入了死地,他知道,鐵巴托所說的不假,如果說沒有人從中搗亂,后援已經應當到了,可是現在卻沒有半個人影。
迪馬特一聲大吼:“我纏住他,你們快沖出去。”
說罷縱身跳了起來,揮舞著長劍,從空中向鐵巴托撲了過去,今天這一戰可以說是有死無生,既然是自己的過錯,就讓自己用生命來為隊友們開出一條生路來吧。
可惜他剛剛縱起身來,在他與鐵巴托之間,十余個綠色的腐尸亦隨之躍起身來,將他所有的進攻路線全部封死,迪馬特長劍連連揮動,卻只劈傷了兩個腐尸,自己反而被四濺的綠色液體逼了回去。
“傻小子,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到我嗎?”鐵巴托得意之極地說道,“這些可是我專門為你們六人準備的僵尸,它們不禁行動迅速、力量遠大于腐尸,最麻煩的則是它們身上所帶的尸毒,算你這小子運氣,剛才竟然沒有沾染上,不過下來你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好運氣了。”在鐵巴托的命令下,僵尸們開始行動。
“僵尸,尸毒。”這兩個名詞仿佛兩枚重型炸彈般在迪馬特六人耳旁炸響,雖然他們從未和亡靈交過手,但是這兩個名詞卻不陌生,僵尸這東西可是十分棘手的的亡靈生物,不但力量出眾,而且行動相當迅速,再加它悍不畏死,一般的騎士解決起來也相當困難。
而尸毒就更麻煩了,人類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若沒有及時地凈化救治,不出一周,就會變為活死人,那可是生不如死。
就在迪馬特六人萬念俱灰的時候,閉目等死的時候,六人身邊的土地突然沖出了數十根十余米高的土柱,將六人完全地封閉在了其中,沒等六人醒過味來,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無數的花瓣,那清新的花香立時將空氣中令人聞之欲嘔的臭氣壓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