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將指間的飛刀扔在地面,看著顧長淵微微一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驚你媽個頭!”
顧長淵的神色瞬間化為兇戾,一聲怒吼。
林玄一現身,他便知道自己上了大當,性命堪憂,哪還有心情中林玄多說。
話音一落,顧長淵便雙手一揚。
嗖嗖嗖——
一連九把黑色飛刀射出,籠罩林玄周身各處要害。
飛刀破空而來。
材質,和烏滿弓刺殺林玄的黑色箭矢一樣,都是由暗星寒鐵鑄造而成,極其鋒利。
哪怕以林玄的橫煉金身之硬,也感應到絲絲威脅。
林玄手往背后一抄,被布匹包著的狂雷刀取至手中,瞬間刀光翻飛,舞得密不透風。
鐺鐺鐺…
一連九聲爆響。
九柄飛刀全部都被擊飛。
顧長淵早在扔出飛刀之時,身體便如同彈簧一般,彈射而起,躍向了一旁的屋頂。
等林玄將飛刀擊飛,顧長淵的腳尖在屋頂上一點,身體宛如一只展翅蒼鷹,劃過天空,向遠處逃去。
顧長淵不傻。
哪怕他是宗師,林玄只是真氣境武者,他也沒有殺死林玄再走的想法。
烏滿弓也是宗師強者,去刺殺林玄,結果林玄還活著,顧長淵很清楚自己掉入了圈套。
他只有一個想法:逃!
“擒拿顧府所有人!”
林玄對趙坤元交待一句,身體也彈射而起,向顧長淵追去。
他已對顧長淵精神鎖魂,顧長淵逃不了。
追云逐月踏天步施展。
林玄速度如飛,比顧長淵更勝一籌。
林玄已經命莊必凡暗中坐鎮,觀察整座天岳城,以免出現變局。
顧長淵只是煉神境初期,林玄自己就能抓得了。
作為宗師,顧長淵也有一秒百余米的速度,向個呼吸便逃出了顧府。
林玄在一座座房屋頂部飛越,速度全開,達到最快時接近一秒兩百米,以極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每當林玄追入百米之內,顧長淵便回手扔出一柄飛刀。
林玄或是向旁邊閃避,或是直接揮刀抵擋,都會影響一點速度,很快又被顧長淵拉開。
林玄不急,顧長淵身上的飛刀并非無限。
只要顧長淵身上的飛刀一盡,沒有了影響林玄速度的手段,林玄追上他并不困難。
兩人一追一趕,在天岳郡城的屋頂上飛奔,吸引了一道道目光。
“那是布匹大王顧長淵?”
“我的天,他竟然是一位煉神宗師啊,我們天岳郡竟然有宗師?”
“宗師竟然被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后面那個虎紋服神武衛是誰啊?”
“速度太快了,點看不清,好像是個很年輕的人!”
“那會是誰,該不是林巡察使吧?”
“林巡察使不是死了嗎?再說,林巡察使有更高級的麒麟服,干嘛穿虎紋服?”
“哎呀媽呀!剛剛我看清了,真是林巡察使,他沒死!”
“沒死好啊!我就說了,林巡察使這樣的好人,怎么會突然死呢?原來是假消息!”
“我的天,林巡察使不是真氣境武者嗎?竟然追殺煉神宗師的顧長淵,難道他比宗師還厲害嗎?”
“不一定,巡察府不是有位宗師強者嗎?那可是煉神中期的存在,顧長淵應該是忌憚那位,所以才逃吧!”
話音正落,林玄沒有了飛刀干擾,已經追上顧長淵。
絕天滅地雷影刀!
林玄二話不說,直接一刀斬出,狂雷刀綻放出璀璨的雷光。
雷光只是綻放出數寸長,并沒有形成十丈刀芒。
現在是在天岳城中,必須得收斂一些。
若是實力爆發十數丈的刀芒一頓亂斬,刀芒之下,一切房屋建筑,都將化為廢墟。
所有攻擊余波之內的百姓,也會身死。
林玄顧忌這些,顧長淵可不會顧忌。
他施展出一門掌法。
暗影門的煉神武功——暗元黑罡掌!
一掌拍出,黑色的掌罡瞬間變大,帶著漆黑的氣息,蘊含無窮巨力。
我斬!
我斬斬斬!
林玄手中的狂雷刀連續斬擊。
每一刀斬出,顧長淵拍出的黑罡掌印,一分為二,紛紛潰散。
如此一來,余波大大降低,減小了對四周的破壞。
不過…哪怕是掌罡潰散后形成的罡風,依舊猛裂,吹得四面八主,飛沙走石。
四周城民,無不大驚,連忙向遠處跑去,
遠處之人,看著這一幕,一個個臉色驚憾。
“我沒有看錯吧,林巡察使才是真氣境后期開奇經四脈,竟然與煉神初期宗師顧長淵打得不落下風?”
有人驚呼出聲,感覺很不可思議。
“林巡察使似乎怕在城中造成破壞,收斂了力量。”有眼力高明的武者道。
“嘶——這么說來,豈不是說明林巡察使比顧長淵還強?真氣境初期的修為,實力卻勝過煉神境初期,這可能嗎?”有人驚呼道。
“事實就在你眼前,你說可不可能!林巡察使當真是天縱之才。”
“難怪陛下會收林巡察使為弟子,放眼整個越國,林巡察使也是最出眾的蓋世天驕。”
“曾經有人說妖孽天才是不可以用常理來衡量的,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林巡察使就是無法用常理衡量的妖孽天才!”
這是天岳城的城民百姓,第一次直接看到林玄動手。
之前只是聽說林玄厲害。
現在新眼看到林玄厲害,并且是比聽說中還要厲害,自然是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顧長淵的實力,與烏滿弓在伯仲之間,比林玄要差了一籌。
縱然他實力全開,而林玄收斂著實力,也只能保持短暫的平衡。
不管顧長淵怎么出招,林玄就是直接的一刀斬。
每一刀,都雷光乍現,威勢驚天,將顧長淵的黑罡掌印劈得潰散。
距離,也更靠近一分。
越是空曠之地,林玄便越是能夠放開手腳。
顧長淵無法,直接闖入了一座府邸之中。
林玄緊隨而入。
轟轟轟轟…
觀戰的人看不見兩人,只聽見一道道爆響聲從府邸中傳出。
頓時,府中煙塵四起。
在街道上,地勢空曠,林玄還能夠盡量避免破壞。
可到了府邸中,一座墻壁連一座墻壁,林玄與顧長淵激戰,攻擊余波不可避免的推翻了一座又一座墻壁。
“那是哪家的府邸?”
“好像是長河幫的!”
“喲呵!這倒霉的事情,也終于讓長河幫輪到一次了啊!”
“真是老天長眼了!”
長河幫的名聲不太好,認出是長河幫的府邸,不少人都興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府邸內。
林玄一刀接一刀,向顧長淵猛攻。
反正已經造成了破壞不少,林玄也豁了去了。
戰斗得越久,破壞就越大,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將顧長淵斬了再說。
當林玄實力全開,顧長淵便抵擋不住了。
數刀之后,顧長淵被林玄一刀斬飛,身體向后方爆射而去。
砰——
撞在一座靠著山坡的墻壁上。
這山坡約莫三十余米高,上面修有樓臺庭宇,是屬于府邸內部的一座小山坡。
墻壁被顧長淵撞出一個大洞。
后面空了一大片,這山坡下面,竟有暗道。
顧長淵口吐鮮血,身體一翻而起。
林玄在暗道外,顧長淵無法逃出,求生的本能讓他直奔暗道下方而去。
林玄一步走入暗道之中,追了下去。
顧長淵身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
很快,他便跑到暗道的盡頭,一座石門擋住了去路。
顧長淵能夠感應出林玄的靠近,沒有絲毫猶豫,雙掌猛的擊出,轟在石門之上。
暗元黑罡掌!
轟的一聲爆響,石門被轟了個稀巴爛,無數碎石向里面飛去。
顧長淵的身體不停,直接就沖入了石門后方。
“什么人?”
里面傳出一片怒喝聲。
顧長淵還沒看清里面的狀況,便有一道掌印猛的拍擊而來,將他狠狠的拍在地面。
出手者…宗師!
林玄來到石門外,里面的宗師一出手,林玄便感應到了氣息。
煉神中期。
林玄微微一訝,這天岳城中,還真是藏龍臥虎。
本來一個宗師的消息都沒有。
結果…外來的厲司農、烏滿弓不處,先是顧長淵爆發出煉神初期的修為,現在…又遇到了一個,并且還是煉神中期宗師。
林玄穿過破碎的石門,走入密室之中。
密室中,站著三人,林玄的目光首先向透露著宗師氣息的中間之人看去,是一個胡須泛白的老者,林玄沒見過的陌生人。
不過,此人右邊之人,林玄倒是認識,一位半步宗師,長河幫幫主——袁飛狐。
林玄曾在巡察府設宴,袁飛狐參加過宴席。
宗師左邊之人,林玄也認識,長河幫副幫主——袁飛雄,他跟袁飛狐一同參加的宴席。
顧長淵被白胡老者踩在腳下,剛才那一掌,打得他受傷不輕。
除此之外,密室中還有一人。
在最深處,一人綁在刑架上,身上滿是傷痕,血肉翻開,受傷頗重,已經昏迷過去。
不過,此人臉上一個刀疤印記,林玄很熟悉,是他來天岳郡城的途中,遇到的那個刀疤漢子,是一名刀客。
天岳郡城中的三起武道家主被殺之案,林玄還曾懷疑過此人就是那個神秘刀客。
但從第三位武道家主被殺之后,神秘刀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石沉大海。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上了。
密室中的三人,看到林玄,神色同時一驚,十分意外。
萬萬沒想到,他們在這山坡下的密室中好好呆著,結果…顧長淵突然闖了進來不說,連巡察使林玄都來了。
短暫的驚愕過后,那白胡老者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鋒芒。
長河幫幫主袁飛狐卻是裂嘴一笑,對林玄抱拳道:“林巡察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副幫主袁飛石也向林玄抱拳:“見過林巡察使!”
那白胡老者是位煉神中期宗師,神色居傲,對林玄淡淡的點了下頭。
林玄看了刑架上的刀疤漢子一眼,道:“這是怎么回事?”
袁飛狐道:“這人啊,是一個窮兇極惡的敗類,殺了我長河幫的人,還偷了我長河幫的東西,所以…呵呵,我們剛才正在問他,讓他把東西還回來。”
林玄道:“既然殺了人,那就是命案,該送至巡察府審問。”
袁飛狐一臉陪笑,道:“是是是,不過此人偷了我長河幫的東西還沒還回來,等他還回東西,我們就把人送往巡察府。”
說著,袁飛狐一手虛抬,將林玄往外面請:“來,林巡察使,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在下請你去客堂喝杯茶,林巡察使是追顧長淵而來,我親自派人將顧長淵押送至巡察府,如何?”
林玄沒有動腳,目光依舊看著刑架上的刀疤漢子,道:“顧長淵我要,這人我也要,都給我送至巡察府,他偷了你長河幫什么東西,我親自審問,然后還給你們。”
此言一出,那白胡老者眼中的鋒芒便又是一閃。
袁飛狐目光一轉,道:“行行行,林巡察使先回,我馬上派人將顧長淵和此人押送至巡察府。”
林玄哪看不出,這刀疤漢子定然有大秘密,并且…他很可能與三位武道家主之死的案子有關。
現在林玄遇上了,哪還會離開,如果長河幫不愿交人,肯定會滅口。
林玄道:“不必你們押送,我就在這里等著,很快就會有神武衛將他們押送過去。”
“這…!”
袁飛狐臉上的笑容一斂,道:“林巡察使,我們長河幫很想和巡察府平安相處,但你這樣…讓我們不好做啊!”
地面,被白胡老者踩在腳下的顧長淵道:“我是暗影門的人,你們不如我和聯手,把林玄做了,然后逃出天岳城,如何?”
暗影門!
袁飛狐三人聞言,神色同時一震。
這可是越國四大邪派之一,能夠與越國朝廷公然為敵的龐大勢力。
白胡老者連忙移開了腳。
顧長淵站了起來,看著林玄嘿嘿一笑,道:“林玄啊林玄,人算不如天算吶,看來是天不絕我顧長淵,哈哈…。”
說著,顧長淵看了白胡老者一眼,道:“閣下可是山河宗宗主,號稱‘山河一劍’的袁承山。”
袁承山意外的看了顧長淵一眼,淡淡的道:“山河宗已經消失三十年了,沒想到還有人知道老夫的名號。”
顧長淵向袁承山抱了抱拳:“果真是袁老前輩,失敬失敬。”
而后,顧長淵又道:“山河宗當年也是星州響當當的宗門,若不是當年聶擎蒼取締天下宗門,而今山河宗肯定興旺得很。
可惜啊…皆因聶擎蒼之故,天下宗門凋零,諾大一個青河宗,竟然變成了小小一個長河幫,真是可悲可嘆。”
袁承山聞言,眼中燃燒起跳躍的火焰。
“袁老前輩,心中對聶擎蒼肯定怨恨得很吧?”
顧長淵指著林玄,道:“他就是聶擎蒼的徒弟,聶擎蒼對付不了,難道還對付不了他的徒弟嗎?今天殺了林玄,等于是向聶擎蒼收點利息。”
袁承山的殺機被完全勾起,寒聲道:“你說得對,今天我就向聶擎蒼收收利息。”
說著,袁承山眼中的鋒芒一盛,目光凌厲的看向林玄,殺機如潮。
“山河宗被取締,已經過了三十年!”
“三十年過去,我心中的仇恨本來已經淡了!”
“可惜…你小子不識抬舉,這人對我長河幫有大用,你卻非要要人。”
“所以…你只能死!正好…也讓老夫報上三十年前山河宗被取締之仇。”
袁承山寒聲道,讓人冷意刻骨。
顧長淵、袁飛狐、袁飛石三人各向一旁退開。
林玄直面袁承山的精神壓制,神色如常,淡淡的道:
“我說你們,不知道我身邊有一位煉神中期宗師嗎?殺我?誰給你們的勇氣?”
話音落,一道人影從破碎的石門后走出。
正是莊必凡。
莊必凡呵呵一笑,道:“在下莊必凡,人稱‘千手飛仙’。”
袁承山的神色一冷,果斷出手。
他手中本無劍,可出手之時,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柄劍。
剎那間,一道璀璨的劍光爆射而出,殺向林玄。
山河一劍。
一劍之間,破滅山河。
袁承山這一劍,威力十分恐怖。
林玄自然不會硬抗,早就對袁承山有所防備。
袁承山剛剛動手,林玄便一步跨出。
一步訣。
身影一閃,林玄避開劍光,直接向刑架沖了過去。
同時,手中狂雷刀一刀橫斬,掃向袁飛狐、袁飛石二人。
莊必凡也同時動手,直接動手絕學——千手飛仙針法。
只見莊必凡雙手一揮,千重手印出現,密密麻麻的無影飛針,向袁承山爆射而去。
密室之間,兩名煉神中期宗師,瞬間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袁飛狐、袁飛石沒料到林玄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不僅避過了袁承山的必殺一劍,還向他們展開了殺招。
倉促之間,袁飛狐的反應較快,身體一躍而起,避過刀芒。
袁飛石稍慢一拍,剛剛一躍而起,璀璨的雷影刀芒便一閃而過,將他雙腿一刀斬斷,發出一聲慘叫。
叮叮叮叮叮——
同時,無數的清脆碰撞聲,連綿不絕的響起,將袁飛石的慘叫聲淹沒。
只見袁承山四周,劍光重重疊疊,揮舞得密不透風,將一根根無影飛針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