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針的提議,立即遭到了胡瑞祥的拒絕。
“開什么玩笑,林玄是陛下親點的巡察使,死在天岳郡會有多大的后果?”
胡瑞祥想想都覺得可怕,“恐怕王虎臣會親自前來調查,到時候,更不好對付。”
方一針一臉陰寒,道:“可這小子太不識抬舉,看他的態度,軟硬不吃,明顯是要在天岳郡搞事情,若是被他查出什么來,怎么辦?”
胡瑞祥道:“他年輕氣盛,又手握大權,自然是要搞些事情,鬧些風雨,不過…要查到我們頭上也不容易。
這些日子你收斂一點,靜待風雨,年輕人嘛,鬧一陣,讓他嘗嘗甜頭,一陣風就過去了。”
方一針道:“若是他得了甜頭反倒起勁了呢?以前神武衛散亂,趙坤元孤掌難鳴,現在林玄將神武衛整合起來,又有大權在手,真要往死里查,誰經得住?我們的事若是被查了出來,那可都是死罪。”
胡瑞祥微微瞇眼,道:“先走一步看一步,他真要是得了甜頭不收手,非嗑著我們不放,那也沒辦法,他要我們死,我們只能讓他先死!
不過這是下下之策,后果太嚴重,不得萬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現在時間還早,先觀察一些時日,我就不相信他沒有弱點,抓住了弱點,一定能將他拉攏過來。”
方一針嘿嘿一笑,道:“那要不要給他送個小美人?他對玉彤沒感覺,也許是喜歡第一手的呢,弄個幼的給他,試一試?”
胡瑞祥道:“別玩火,怎么也要送個十五歲以上的。”
方一針咬咬牙,道:“我手里養了一對雙胞胎,正好年方十五,長得花容月貌,本是留著與胡大人一起享用的,你看…要不要將她們送過去?”
胡瑞祥道:“若溪和若蘭?”
方一針道:“對。”
胡瑞祥臉道:“她們知道多少?”
方一針道:“放心,她們是當做大家閨秀培養的,一直養在莊園里,跟那些不在一個地方。”
胡瑞祥臉露不舍之色,道:“送吧送吧!只要能夠安頓好這尊大佛,花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方一針道:“我就不信,有男人會對如花似玉的雙胞胎不敢興趣。”
胡瑞祥摸了摸手指,道:“既然這個本錢都值得了,就別再小氣,再送一萬兩銀子,做個見面禮,面子我們給足他,之后他走生路還是走死路,由他自己選。”
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但對于神醫堂而言,也不算什么,方一針道:“沒問題,希望這小子會識抬舉,否則…定叫他嘗嘗本堂主的針法!”
胡瑞祥揮揮手:“那就去辦吧!”
林玄回到巡察府。
莊必凡和張世林已經回來。
張世林一臉悲憤。
林玄看向莊必凡,莊必凡道:“是毒死的,是一種慢性毒藥,應該是在飲食中長久食用,最后積累到一定的量爆發。”
張世林對林玄抱拳,躬身至地,道:“請大人為我父親主持公道,擒拿兇手。”
林玄將張世林扶起,道:“張老放心,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林玄大聲道:“王季何在?”
王季立即飛奔而入:“屬下在。”
林玄道:“通知眾神武衛,半個時辰后,點齊人馬,府院集合。”
王季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后…
巡察府院中,已經站了數十個神武衛。
肉身境武者也能當神武衛,自然有人前來,僅僅一天,人數就比昨天翻了一倍。
就是服裝還沒到齊,有點雜亂。
若是服裝統一了,站在一起,絕對氣派威嚴。
林玄看了王季一眼:“留守之人定了沒有?”
王季道:“已經定好,我帶人留守,這里的都是能夠出動的。”
以林玄的實力,一個人就能踏平張家。
不過…他現在是巡察使,在身份上是天岳郡第一人,自然要講點場面,也要讓神武衛在天岳城立立威名。
讓所有人都瞧著,神武衛要干真活了。
所以,帶的人馬自然是越多越好。
林玄大聲道:“城南張家,涉嫌命案,出發,前往張家擒拿疑犯。”
說著,林玄翻身上了墨麟馬。
墨麟馬數量不夠,其余的神武衛,有的騎墨麟馬,有的騎普通馬,雖然雜亂,但都是高頭大馬,氣派也不小。
林玄一馬當先,沖出了巡察府。
后方,數十騎跟著,浩浩蕩蕩,風姿颯爽。
神武衛的人馬,在天岳城中,專走寬闊的大街馳騁而過,直奔南城而去。
郡城之人,神武衛見過不少,但如此多的神武衛統一行動,卻是第一次見到。
路旁兩邊的人們,一個個停下了腳步,好奇的看著眾神武衛,目光訝然。
“這是什么情況?神武衛開始成群結隊的行動了嗎?”
“隊伍最前方的那個英俊年輕人是誰?好威風,好氣派?”
“我的天…神武衛什么時候有過這等陣仗?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一路上,看到神武衛隊伍的人,都議論紛紛,語氣驚訝。
更有喜歡看熱鬧的,直接跟在隊伍后面,想要瞧瞧,這么多神武衛究竟要干什么。
等神武衛隊伍到達南城張家府邸之外,后面看熱鬧的已經跟了長長一片。
張家,府門大開。
有兩名肉身境武者侍衛,站在大門左右,作為哨衛。
見林玄等人直接縱馬沖來,兩名侍衛手中的長矛一架,齊聲喝道:“這里是張家府邸,來人止步。”
林玄是為抓人而來,可不是前來拜訪,騎著墨麟馬便沖了上去。
那兩名侍衛見高大的墨麟馬沖來,后面更是有著數十騎神武衛,早就嚇得心中顫抖,連忙將長矛一撤。
嗖——
林玄直接穿過大門,沖入張家府邸之中。
后面,跟著莊必凡、張世林,再往后是趙坤元等數十名神武衛。
那兩名侍衛也跟著跑了進去,同時大聲示警。
“張家?”
“張家犯了什么事嗎?”
“神武衛直接沖入張家,肯定不是拜訪,而是要抓人。”
“如此說來,張家定然犯了大事!”
看熱鬧的人,驚議紛紛,好奇心大起,見張家府門無人看守,也跟著闖了進去。
鐺——
很快,張家府邸中,敲響了示警的鐘聲,這意味著有大事發生。
張家之人,從一座座府院中跑了出來,前往張家主府而去。
張家主府,家主張世末,急匆匆從府中走出。
與張家各府人員匯聚在一起。
馬蹄聲飛揚,林玄帶著眾神武衛,已經來到張家主府前的廣場上。
張家之人,皆一臉驚色,張世末的目光看著一馬當先的林玄,心中不解,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冒犯了這個陌生的英武年輕人。
不過,當張世末的目光向后看,轉移到他人身上時,神色陡然一驚。
他看到了張世林。
張世末的雙眼,微微一凝,他不知道張世林怎么跟神武衛混在了一起,但很清楚…張世林來者不善,他很危險。
不過,想到自己身后的靠山,張世末心中鎮定了不少。
“吁——!”
林玄一拉馬疆,墨麟馬一雙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長嘯,停了下來。
巡察使,是神武衛改制之后新設,官場中都知道這么一個職務,官場外卻是還不太清楚。
張世末看著林玄,道:“不知這位神武衛大人如此氣勢洶涌的前來張家,所為何事?”
林玄也看著張世末,道:“張世末,你涉嫌與一樁命案有關,現帶你前去神武衛巡察府審問。”
林玄一揮手:“拿下!”
趙坤元大聲道:“是!”
說著翻身下馬,向張世末走去。
位于趙坤玄身后的神武衛,也紛紛下馬,向各方散開,將張家眾人都包圍起來。
趙坤元看著張世末,道:“張世末,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我來動手?”
張世末看了林玄一眼,大聲道:“我可是神醫堂的人,神醫堂懂不懂?‘毒手神針’方一針,是我堂主,你們…!”
林玄直接將他的話打斷:“抓!”
林玄正愁找不到方一針的犯罪之處,張世末是神醫堂的人,跟方一針關系非淺,這正好是個突破口。
趙坤元爆發出真氣境巔峰的氣息,施展擒拿手法,向張世末抓去。
張世末揮手一揚。
咻咻咻咻…
頓時,無數飛針爆射而出,籠罩趙坤元全身。
趙坤元精神一震,感應到危險,身體瞬間爆退,同時雙手劃圓,澎湃的真氣在身前化在一團漩渦,將飛針一一化解。
張世末卻趁著趙坤元后退之際,身體向旁邊一沖,一躍而起。
嗖——
張世末在空中飛越十數丈,從封鎖的神武衛頭頂一躍而過。
然后腳尖點地,身體又彈射而起,向遠方逃去。
林玄坐在墨麟馬上,手一抬:“弓來!”
立即有一名神武衛將一把強弓和一支黑色的利箭送至林玄手中。
林玄瞬間開弓。
血輪瞳運轉,鎖定了遠處的張世末。
幾個呼吸,張世末已經逃出近百米,身體再度一躍,嗖的一下沖起上十丈高,正要翻躍一座府邸。
正在他越上府邸上方,身體在最高度時,一支黑色利箭爆射而至。
咻——
利箭破空。
黑色利箭射擊的方向,并沒有指向張世末的身體。
可是,張世末移動間,身體向上躍動,卻是剛好出現在箭矢之前,被箭矢一箭射入后背,從前胸透出。
林玄將張世末的移動軌跡算得一清二楚,這一箭恰好射在張世末肯定出現的位置。
給人的感覺,像是張世末主動挨了一箭。
林玄的箭矢中,蘊含了極強的雷陽真氣,威力驚人。
一箭,張世末便遭重創,身體瞬間向下方墜落,摔在了府邸后方。
張世末可是真氣境后期武者,哪怕是在天岳郡城中,也是一方高手,竟被林玄一箭射落,看得張家眾人,膽顫心驚。
趙坤元正向張世末追殺,一躍而起,翻過府邸,將身受重傷的張世末封住了穴道真氣,提了回來。
張世林策馬向前,一臉憤怒的看著張世末,道:“我已開棺驗骨,我父親是死于慢性毒藥,張世末,你這個畜生,你不僅害我,還害我父親!
你本為仆人之子,是他將你收為養子,視為已出,你在張家才擁有身份地位,是我父親給了你再造之恩,你為什么如此狠毒,連他都要毒害?”
張世末冷冷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從沒害過父親,也許是你自己下毒害的呢。”
張世林怒道:“我下毒害我父親,然后我失去依靠,被逐張家,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林玄道:“張老,不必與他爭論,到了巡察府,他做過什么,一定會交待的。”
說著,林玄看向張家幾位長輩,道:“張老家主生前,誰負責他的飲食?”
張世末的目光,向張家幾位族老一瞪。
幾位族老頓時都閉上了嘴巴。
張世末冷聲道:“我是神醫堂之人,你們最好是把我放了,否則…哼,方堂主毒功出神入化,可殺人于無形之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趙坤元巴掌抽在張世末臉上,道:“神醫堂神醫堂,你媽的要說幾遍?在我們巡察使大人面前,神醫堂算個屁?方一針算根毛?方一針若有罪,巡察使大人一樣斬他人頭!”
另趙坤元這么一說,張世末心中一震,看著林玄,眼中狂傲之色收斂了不少,多了一些畏懼之意。
林玄揮揮手,道:“所張世末和張家族老全部帶上,回巡察府。”
有神武衛向前,將張家族老,一一綁上。
有張世末的前例在,沒人敢反抗。
然后,趙坤元提著張世末,幾名真氣境神武衛,各帶一名張家族老,在林玄一聲令下,神武衛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張家,返回巡察府而去。
跟著進入張家看熱鬧的人,將張家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張家家主張世末,在天岳郡城,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是一位真氣境后期強者。
結果…竟然被林玄一箭射成重傷。
這令看熱鬧的人,對于林玄這位神武衛巡察使大人,都無比的好奇。
他是誰?
他從哪來?
他這般年輕,實力怎么如此強大?
神武衛巡察使,是個什么官?
眾人心中,無不生出疑問,一個個離開了張家府邸。
很快…張家發生的事情,便在天岳郡城,飛速傳開。
巡察府。
地牢。
張家幾位族老,隨便一審,便審了出來。
當年,張世末極得張老家主喜愛,張老家主的飲食,的確是經了張世末一手。
不止是張老家主,張世林的飲食,也是一樣,皆由張世末經手。
如此一來,基本可以確定,張老家主是張世末在飲食中下了慢性毒藥,將之毒殺。
但是,毒藥從何而來?
這是個疑問。
能夠無聲無息毒殺一名先天武者,這種毒藥可不簡單,不是什么醫藥店鋪中能夠買到。
這點倒是不難猜測。
張世末跟神醫堂的關系非淺,而神醫堂中,就有這等精于毒術的人物。
現在,張老家主死亡案已經不成問題,關鍵…在于挖出神醫堂的黑料,張世末無疑是極佳的突破點。
張世末被綁在刑架上。
身上被鞭子抽得遍體麟傷,滿是血痕。
林玄大馬金刀的坐在前方的椅子上,開始審訊,之前的鞭子抽,只是前菜。
林玄道:“你跟方一針關系很熟?”
張世末道:“不錯,你們傷了我,方堂主饒不了你們。”
林玄道:“你哪來的自信,認為方一針會是我的對手?”
張世末眼中有些慌恐,他正是害怕這一點。
如果方一針不是林玄的對手,怎么救得了他?
可是,他對生命的渴望,讓他不得不信,方一針一定會救他,所以…他必須得相信方一針,堅定自己的信念。
張世末道:“方堂主醫術無雙,毒術也無雙,能殺人不見血,他會殺了你。”
林玄道:“這么說,方一針殺了很多人?”
張世末閉口不言。
林玄道:“你毒殺張老家主,養子弒父,這是萬死之罪,你若想活命,方一針幫不了你,只有我,才能幫你。
你知道方一針殺過哪些人,做過什么惡事,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是立了大功,我賞你一條命,如何?”
張世末依舊閉口不言。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林玄要通過他的口,抓捕方一針。
現在張世末有些后悔,不該將方一針掛在嘴邊上。
他沒什么背景,唯一的背景就是方一針,方一針在,他還可能有救,方一針倒了,他就必死無疑。
現在開始,無論林玄問什么,張世末都抿著嘴,拒不配合。
林玄淡淡的道:“繼續打!把他手上的骨頭,一點一點敲碎,敲到他愿意說為止。”
一旁,立即有人拿出鐵錘,敲擊張世末的手指。
一敲子下去,張世末便是一聲慘叫。
不過,第二錘子敲下去,張世末反而咬緊了牙關。
往后,張世末都一聲不吭。
林玄微微瞇眼,看得出來…張世末將方一針當作救命稻草,是死都不愿意再說了。
要想讓他開口,先得讓他對方一針失去希望。
一個想法,在林玄腦海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