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星口角掛血,說道:“聽聞百年前,在越國,有一個女人,能夠憑借一根樹枝輕易的殺滅數千帶甲之士,我本以為是世人夸大,沒想到,這傳說,居然是真的,莫非,你是她的傳人不成?”
河星說完這一句話,便聽不到下面的回答了。
渾身傷口,忽然崩出一丈遠的鮮血,衣衫碎盡,死不瞑目,仰天倒了下去。
少年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時才河星有多么的厲害。
可是師傅也太…。
河星一死。
生還下來的苗人一個個面面想看。
強忍心中的恐懼之色。
隨即拔腿便跑,抓著幾匹馬,便一溜煙的離開。
趙成沒有追擊,少年也沒有妄動!
此時。
趙成看著手里散發著金色的六丁六甲,陷入了沉思,一邊的少年問道:“師傅,這是什么東西?”
趙成看了又看,若有所思,隨即只見他血肉一般的指甲,忽然變成了一片烏黑,仿佛精鐵,隨后看似輕輕一捏。
那堅硬如金石的六丁六甲之一,就這么被捏死了。
趙成搖了搖頭,道:“先救人在說吧。”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張良幽幽轉醒,眼簾打開,一處尋常的茅屋,屋里坐滿了人,意識剛剛恢復,便感到渾身劇痛彌漫,“張良,你醒了。”
說話的是張良的兄長。
這時,張良才想起來,在他昏迷以前,他的另外兩個兄長和一位姐姐都被來人給殺了。
而此時,居然還活著,那必然是有貴人相救了。
張良被兄長扶起入眼就看到了一個英武的少年和一個極為俊秀的灰衣人端坐在一邊的案幾上。
也自然猜到了幾分后來的事情。
張良將目光投向兄長其兄長自然知道張良的意思,便立刻心懷感激的解釋道:“這里是瑯琊山下的黃村這位貴人便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是秦舞陽。”
張良聞言頓時腦海里一怔看了看秦舞陽的衣著,頓時問道:“可是秦開將軍的后人秦舞陽?”
秦舞陽見張良舉止頓生好感,也見禮道:“秦開將軍乃是祖父。”
張良聞言,見秦舞陽居然真的是秦開的后人,那可了不得了秦開燕之賢將,追擊東胡,北修長城,東征朝鮮,為燕國立下了無數的功勞。
可謂趙國的李牧一樣的存在為燕人所愛戴。
張良感懷,忍痛起身道:“亡國之人張良,多謝秦兄的救命之恩!”
張良連連想要跪地拜謝秦舞陽頓時阻止,道:“不必如此張兄的事舞陽都聽說了韓國張良之名,列國的朝堂,早就有人知道了,秦舞陽雖不知朝事,但也欽佩張兄弟的大義,此次能夠得救,乃是恩師所謂,舞陽并無寸功,不敢受此大禮。”
張良聞言,將目光看向也打量而來的趙成。
隨即不顧其他的阻攔,拜下道:“先生大恩,張良無以為報,此次不死,他日若有所成,若先生不棄,張良愿為先生所驅馳,以報先生今日之恩德,還請恩人賜下名諱,由張良感激在心。”
趙成感懷的點頭道:“不必,順手而為,不需這般大禮!韓國張氏,我趙成也是欽佩萬分,豈敢讓公子所驅馳…還請公子節哀!”
張良聽聞,心中是萬般感激,頓時說道:“長者有恩,雖不求回報,這是長者的恩德,倘若后輩不以為報,便是無義,還請先生賜下名諱,張良永生永世相記于心。”
趙成停頓少許,道:“榆林趙成!”
張良聽完,先是一愣,然后,心思飄忽到之前的場景,渾身一震,面色微紅,呼吸都重了幾分!
趙國叫趙成的很多。
但是榆林趙成可是上了游俠列傳的,榆林趙成也只有一個,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張良頓時明白此前,為何此人如此厲害了。
張良跪地道:“張良拜見劍圣!”
此時,張良的兄長們,也都不由長大了嘴!劍圣?
當時敢有人稱圣,幾十年來,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生在趙國榆林的聶村!
相傳,十幾年前,天下游俠都以聶村為技擊的圣地,墨家游俠也已擊劍聞名,便前往聶村挑戰。
聶村不是指一個村,而是很多村落,誰是當世的擊劍第一,那個村便叫聶村。
可當墨家游俠劍宗來到了聶村之后,直接挑戰了當世的聶村第一。
卻想不到,劍宗都被三劍給擊敗。
至此之后,墨家矩子說了一句,你既然是聶村第一,便是當世蓋聶,劍蓋聶村的意思,隨之世人只知蓋聶,卻不知趙成!
趙成聞言,心中也是一片驚異,說道:“你居然知道我。”
張良道:“春秋至如今七百年來,游俠之中能被稱為圣者,唯有三人,專諸,聶政,蓋聶,前者已然作古,百年一出的劍圣,也只有先生你了。”
張家的其他人這才明白了過來。
如果蘇劫在,也怕是會驚愕掉下巴,前二者分別是在春秋和戰國早期,而蓋聶便是戰國末年,唯一的劍圣。
也是少有的被記載在本紀和列傳里劍客!
被后世傳唱無數。
而蓋聶便是趙國人。
張氏一干人,紛紛跪下,道:“多謝劍圣的救命之恩!”
黃村。
張良將自己的家眷,送到了下邳!也算終于安頓了下來。
隨即,便和秦舞陽還有趙成一同前往了瑯琊山。
張良在車中問道:“不知秦兄為何會和先生一同來瑯琊山。”
秦舞陽一愣,隨即問道:“難道,你不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張良疑惑。
搖了搖頭。
秦舞陽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若不是因為韓國覆滅,怕是這一次,張兄應該也會應邀而來。”
張良不知其中因由,頓時拱手問道:“愿聞其中因由!”
秦舞陽說道:“龐涓和孫臏,想必張兄應該很熟悉!”
張良點了點頭道:“二人出自鬼谷門下,為千百年來少有的英雄豪杰!”
秦舞陽道:“鬼谷門下,素來被列國所重用,無不以其才智驚人而嘆服,其有名有實者無數,無名有實者,更是多如牛毛,這一次,燕國的秦氏,楚國的項氏,屈氏,魏國的姬氏,還有其余各國的重要將臣也都紛紛收到了一個叫王單的名帖,此人聽說,也是鬼谷門下,邀請大家前往瑯琊山的目的,便是為了讓鬼谷門下前往各國,也讓各國經過這一次盛會,自行挑選自己需要的人才,這背后的目的,雖然沒有明說,如今一見,自然也是為了抗秦而做的準備。”
張良聞言,心生疑惑,總覺得哪里不對,但聽完秦舞陽的話,也不由點點頭。
至從鬼谷門下傳開,諸侯無不以招攬鬼谷弟子為治國之才,可是,鬼谷隱士多年,唯獨留下了散居的瑯琊山眾人。
那驚世的治國之才,卻很少見到了,那些人,無不是鬼谷親傳。
這一次,諸侯應邀前來,也是為了得到那鬼谷親傳,像龐涓和孫臏一樣的人才。
張良問道:“在下不解,若說只是讓諸侯貴胄來挑選可用之才,也許鬼谷也想給門下弟子一個出路,那為何會讓像秦兄這樣的后輩前來呢?”
秦舞陽聞言,笑著解惑道:“張兄弟有所不知,挑選可用之人為其一,但此次,真正讓人關注的是,鬼谷欲收親傳,而親傳只選貴胄子弟,所以才有我等的前來,若非,若非韓國之事,恐怕張兄也會收到這個消息!”
張良大惑道:“只收貴胄?”
秦舞陽道:“不錯,鬼谷行事素來不被人所意料,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具體如何我等也不知道,不過既然來了,到時自會知曉,倘若哪一國貴胄成為鬼谷親傳,必然會成為一個新的抗秦勢力,被天下所共尊啊。”
張良想了想,隨即說道:“秦兄,只是有一事,在下不得不提醒!”
趙成和秦舞陽看了過來,他們自然聽說過張良的事情,此時張良有疑惑,自然也愿意傾聽。
張良說道:“多少年來,鬼谷門下雖威名遠揚,但鬼谷此人從來都是一手執黑,一手執白,大有縱橫天下的氣勢,亦不管哪國勝,哪國敗,可當今看來,鬼谷的意圖似乎并不想讓秦國奪得天下,這不就有違了當年行事得初衷,或者這背后,有我等不知的事情啊。”
二人一聽,也不由微微額首。
趙成問道:“那以你之見,鬼谷所行目的何在呢?”
張良搖了搖頭,道:“天下逐鹿,鬼谷便是以旁觀之,如今秦強六國,欲圖天下,鬼谷便聯合六國抗秦,怎么看,此人都不希望中原太平,怕是另有目的,而且,此人要收親傳,為何只選貴胄,以在下看,便是此人看中了,貴胄的影響力!當然,最終到底為何,我等現在沒有見到此人,斷然不能胡亂猜疑,既然有利于列國,去看看也無妨!”
趙成和秦舞陽不由點頭。
車馬緩緩來到瑯琊山下,車外的車夫道:“公子,已到了瑯琊山,前方山路,不宜坐車,只能爬山而行了。”
秦舞陽三人便從車中走了出來,讓車夫找了一處地方等候。
三人剛剛沒走幾步,又看見了一輛華貴的馬車,鮮紅的車簾在風中飄蕩!
三人定住腳步,不多時,只見一個人從其中走出來,隨即,他又從車里牽出一個少年。
從衣著和發髻上看,楚人無疑。
必然也是和他們一樣,被鬼谷邀約而來。
秦舞陽本有豪俠之風,便立刻走上前,稽首道:“燕國秦舞陽,見過楚國先生!”
楚國貴胄聞言,打量一下秦舞陽,便欣然點頭,笑道:“原來是秦將軍的兒子,真乃將門虎子啊。”
秦舞陽八歲殺人,早就被各國所知。
隨即楚國貴胄也拱手道:“楚國項渠,這位是犬子項羽!項羽,還不去見過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