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和杜莎從屋舍中走了出來,此時的心情滿滿的復雜,看著蒼白的皎月,雙眼有些迷離,道:“我生你死!意為同心!”
同心蠱,子母雙蠱,子蠱可在為難之時,替母蠱受死。
而母蠱的宿主若是橫死,則子蠱反噬其主,同生共死。
蘇劫道:“本侯身為秦國的臣子,一生注定要四處為國征戰,時時都在險境之中,隨時都可能橫死,可你將母蠱給了我,不就是把你的性命給了我?何苦呢。”
杜莎羞紅了臉頰,這才撇頭道:“太一如此本事,豈會有性命之危,而若是將來等到天下一統,又要回頭對付我文王廟,恐怕杜莎無法抵御,倒不如將我的生死給你,讓你放心,一旦我西出中原,你也就再無所顧慮,同心蠱,并非我對你有情,只能算我文王廟對太一的一個交代。”
蘇劫看著杜莎閃爍的臉色。
道:“那你為什么不給我子蠱,控制我的生死,豈不是更好。”
杜莎白皙的臉蛋都快盛出水來,滾燙的殷紅蔓延到了脖子上。
她的無言以對,自然落在蘇劫的眼中。
蘇劫喃喃說道:“杜莎,本侯不需要你來替本侯受死,這樣對你不公平,此蠱可有解法?”
杜莎看著蘇劫的眼眸。
喃喃道:“可解!”
杜莎從懷里取出兩顆粉色的藥丸,道:“吃下它,在一定條件下母蠱和子蠱自然會死掉,而不影響我們的生死。”
蘇劫疑問道:“何等條件之下?”
杜莎雙眼若水,輕聲說道:“子蠱和母蠱雖然在不同人的體內,但依舊是通過彼此感受對方的存在為生,但服用了此藥,子蠱和母蠱之間便會失去了感應,而此時,他們唯一能感受對方生存的辦法就是通過宿主的情感,倘若子蠱的宿主對母蠱的宿主沒有了這個情感,那他們便會以為對方死了,也就會在不傷害宿主的情況下,自我泯滅。”
蘇劫看著杜莎的手里的藥丸道:“原來如此,你對本侯沒有情誼,所以只要服下這個藥丸,子蠱和母蠱便會以為對方已經死了,便會自我泯滅,便算破解了。”
蘇劫雖然不知其中的道理。
但是作為后世人。
也聽說過同心蠱的一些特性,多用于男女之間,以心血喂養,能夠替人生,替人死,雖是傳說,并未親眼所見,但存在肯定有他不可描述的道理。
蘇劫看著杜莎。
二人在月色下,各自拿著一顆粉色的藥丸,各自吞了下去。
四目相交。
彼此都有些復雜。
蘇劫沒有感受到有任何的不妥,頓時出言問道:“這同心蠱可破解了?、”
杜莎看著蘇劫,道:“破了!”
蘇劫這才長舒一口氣,道:“那就好,當時本侯只是問你,你們苗女是不是有同心蠱,你就給本侯下蠱了,要不是今日這番意外,我還被你蒙在鼓里。”
杜莎垂頭不語。
臉色更紅了。
蘇劫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本侯一個人靜靜。”
杜莎也不作停留,胸潮起伏難掩情緒的離開了。
等來到無人的角落,杜莎開心的淚水滾滾落下,同心蠱,地酋字號的靈蟲,也叫情蠱,有一些東西,她沒有說,蘇劫生她死是真的,但是,她卻沒有告訴蘇劫,子蠱卻能感受到母蠱的情緒。
否則,為什么叫情蠱呢。
她很享受蘇劫的那股情緒,“渣打,木瓦拉”同心蠱到底破了嗎?
而此時。
蘇劫內心極為復雜,因為,杜莎本就在他此次來到楚國實行計劃的棋盤上。
此次除了對付楚國,還準備對付武王廟和泰王廟。
而要做到這些,都是需要杜莎的,而他心里卻是算計了和利用杜莎的,但是這同心蠱,卻讓杜莎把生死都給了他。
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落了下層。
從人的情義來說,這就是屬于,你對我托付生死,而我卻還將你謀算。
從國家來說,自己卻是社稷,身系天下百姓,如何能因為私情而退讓步伐呢。
想到這里。
蘇劫用手摸了摸胸口道:“沒什么感覺啊,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夜深人靜。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廟宇的門口,
文王廟的大門被輕輕的敲響,
隨后,大門被悄然打開,黃歇很快便走進了大廟之中,此時的黃歇分為激動,他伸手讓巫官退去,巫官點頭,并走一邊的小道離開,鎖上了后院的大門。
黃歇的目光看著廟堂鄭重供奉的石像。
石像宛如真人,正是那位面若桃花,美輪美奐的文王夫人像,也就是杜莎的石像。
看著仿佛真人的石像,頓時讓黃歇想入非非。
喃喃自語道:“杜莎,你可真讓本君痛心啊。”
微微的火光照明了廟堂。
黃歇看著面前的美艷的‘杜莎’一動不動。
他上前用手取下了‘杜莎’臉上的紅紗,頓時兩眼放出異樣的光彩,“真美,你真是一個完美的女人,除了本君,何人可以配得上你。”
黃歇神色一動。
他怕自己在看下去,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
此時,酒醉催人迷。
黃歇終于不再猶豫,取出準備好的筆墨,直接來到了桃花夫人像旁邊的一面墻壁前,提筆寫道:“黃歇上書,自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黃歇本就是是公子之一。
真要說,乃是四公子之首也不為過,不管是字跡還是文才,本就是上上之選,尤其是在楚國之地。
借著酒意,黃歇兩句話表達了自己對文王夫人,也就是桃花夫人杜莎的傾慕生死之意,也直說了杜莎讓他傷心不已。
看著自己的筆墨。
黃歇久久怔住,撫須點頭。
隨后,也不在猶豫。
在下面接著寫了下去:“桃花山上桃花洞,桃花洞里桃花紅,桃花春雨桃花廟,桃花廟里桃花人,桃花三月桃花運,桃花運連桃花情,他年若得桃花人,身首異處也甘心。”
一口氣寫完。
仿佛讓黃歇卸下了心中多日以來的沉痛。
看著面前的桃花人,頓時喃喃自語道:“杜莎,只有這首辭賦才配得上你。”
這是妥妥的情詩啊。
桃花人,桃花洞,桃花運,桃花情。
不比那蘇劫寫的好上一百倍。
黃歇執筆于地,回到桃花夫人像的面前,看著貌美的石像,道:“此賦一定會傳遍楚國,到時,本君就來娶你。”
說完,不在猶豫,轉身離去。
黃歇一路心情極好,很快就來到了山下,看著已經等候多時的朱英。
朱英一見黃歇的面色,便知這事情成了。
頓時連連恭喜不斷。
楚國本好辭賦歌舞,二人都非常期待,明日破曉之后,當巫官打開廟門,百姓們見到這桃花賦到底會震驚到何等地步。
一旦被夫人所傾心。
他黃歇就可以發動自己全部的力氣,將杜莎迎娶回府。
文王廟也會成為他黃歇的。
這一切,似乎離的都是那么的近。
黃歇回到府后,可謂整夜未眠,直到眼看外面已然微微作亮,這才蒙蒙的睡去。
一個時辰后。
江夏的百姓都再次紛紛涌入桃花廟。
廟門被巫官一打開,百姓們有序的排列,一個個將準備好的貢品帶入到了廟中。
此時,百姓們尚未跪下,便一眼看到了桃花夫人像一邊的辭賦。
尤其是第一句。
黃歇拜上。
一個個更是深吸一口氣。
黃歇可是楚國的令尹,黃歇的辭賦出現在了桃花廟的墻壁上。
頓時吸引住了百姓們的眼球。
桃花廟也罷,辭賦也罷,黃歇,文王夫人,這無疑不是讓人關注的地方。
一時間,不少百姓紛紛驚呼不已,一個個開是往前跑去。
看著黃歇留下的筆墨,紛紛念出聲來。
“好辭賦啊,沒想到令尹居然有如此文思。”
“于此前的桃花人相比,也不逞多讓啊。”
“不過,這可是首情詩啊。”
“小聲點,你難道不知令尹很想娶夫人出閣嗎。”
“令尹了得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炸鍋了,看模樣,恐怕一日就可以傳遍江夏了。
杜莎盤坐在屋舍里,正要下榻,只聞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杜莎隨眼看去,正是貼身侍女,侍女一臉不自然,似笑非笑,道:“夫人,令尹給夫人寫了一首桃花詩,此詩不知何時,出現在廟堂的墻壁上,今日開廟后,百姓們都親眼見到,現在正在相傳議論。”
杜莎面色溫怒道:“詩,什么詩?”
侍女抿嘴笑道:“情詩!不過,寫得當真好,百姓們都這么說。”
杜莎聞言,頓時又驚又怒,也不多言,立刻起身朝著廟堂而去。
廟堂中,越來越喧嘩,連原本準備上供的事情都給耽擱了,而文王廟的巫官也是似笑非笑。
很快,杜莎的身影從通道里急促的走了過來。
她一眼便看到墻壁上的詞句。
整個人忽然不動了。
在百姓的眼中,看不到杜莎的面容,只能看到無線美艷的身姿,紛紛道:“夫人若是出閣,令尹定是良配。”
“如此詩句,不弱那桃花人啊。”
“桃花情,桃花洞,桃花運,令尹當真性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