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兒面露驚慌,詫異,失望等等復雜的情緒,她口中緩緩的念道:“師姐!梅公子,你們!”
蘇劫抬起頭,也是瞪大了雙眼,此刻,他和羋辛都是身穿簡單的內衫。
如何也想不到,玉蟬兒會來這里。
蘇劫將衣袍披在羋辛的身上,道:“嬋兒姑娘!進來吧!外面天寒。”
忽然,宮敖驚慌的跑了過來,一看蘇劫和羋辛二人,就頓時嚇得低頭道:“公子,嬋兒姑娘不讓我等過來。”
蘇劫神色有些冷,玉蟬兒道:“你別怪他,是我想聽那曲子,才不讓他們出聲的,公子莫怪!”
玉蟬兒鳳眼閃爍,心緒難靜!
隨著蘇劫的出聲,她才一步步仿佛失魂了一樣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盯著蘇劫的臉頰,一刻也不愿離開。
她又看了看羋辛,見羋辛柔情若水,簡直和平日里判若兩人,此時,他忽然升起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念及此處,就再也無法甩開。
蘇劫給玉蟬兒倒了一杯酒,道:“姑娘喝口酒,暖下身子吧?”
玉蟬兒問道:“當日,梅公子說家中已有良人,難道就是羋辛?”
蘇劫自然清楚,估計是瞞不住了。
他如何都想不到,第一個發現他身份的人居然會是玉蟬兒。
蘇劫沒有直接回答,現在,他的腦袋里飛快的在思量,怎么處理這個事情!
是抓起來?還是?
要知道,他在齊國的計劃已然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自己的本領雖然并不畏懼齊國的圍剿,但是,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
齊國安能想不通自己來的目的,到時候,列國合縱伐秦,自己一番算計全部化為空談,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領秦國的軍隊抵抗列國,結果必然死傷無數!
羋辛也坐在一邊,低著頭。
蘇劫道:“夫人,先出去吧,我來和嬋兒說!”
羋辛看出了蘇劫的內心,出言道:“夫君,師妹她!”
蘇劫道:“夫人放心,我知道的。”
羋辛看了看玉蟬兒,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廂房!
他知道,蘇劫現在一定非常掙扎,到底怎么處置玉蟬兒,她知道蘇劫的作風!但是蘇劫會到底怎么決斷,她無法知道。
羋辛離開后!
蘇劫便坐到了玉蟬兒的對面,他忽然雙眸神色一變,如利劍橫空,玉蟬兒鳳目含水,絲毫不讓的盯著蘇劫。
那復雜的心緒在心中閃爍,有情誼,有不解,有憤怒!
她憤怒的是蘇劫敲破了她的幻想。
不解的是,確實是她自己一廂情愿,但是自己卻為何不甘心。
那稷下學會上的身姿,才名天下無雙,更是稷下學宮的祭酒,齊國的相邦,無一不讓她魂牽夢繞。
玉蟬兒再次出聲道:“梅公子,當日你說家中的良人,就是羋辛嗎?”
玉蟬兒再次問了一遍。
蘇劫道:“在下從未騙過姑娘!”
玉蟬兒終于不在掩飾,而是道:“那公子知道我的心意嗎!”
蘇劫一愣,玉蟬兒在她心里一直就是那種嬌弱含羞的女兒,居然如此大膽?自己已經言明有了家室,但她卻依舊自己找了過來。
這中間的心理路程,自然很容易讓蘇劫明悟。
玉蟬兒是決心了。
不顧名分了!
蘇劫道:“在下自然知道,那你知我是誰了嗎?”
玉蟬兒凄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有情有義,好一個梅公子,好一個武侯,原來我喜歡的人,是秦國人!”
蘇劫飲了一樽酒。
蘇劫道:“在下身系社稷,不得已而為之,只能辜負姑娘一番美意了!”
玉蟬兒凄笑,看著蘇劫道:“我早該想到,武侯才名天下皆知,世人畏之如虎,世上有了蘇劫,怎么可能還會出現一個梅長蘇。”
玉蟬兒主動的拿起面前的酒樽,面對蘇劫。
鳳眼僅僅的看著蘇劫的臉頰,仿佛要將其深深的記住,最后才道:“見過鴻鵠,安能在去欣賞燕雀,是嬋兒苦命,蒲柳之姿入不了武侯的眼睛,梅公子,嬋兒敬你,此酒之后,嬋兒于你,相忘于江湖!”
蘇劫看了看玉蟬兒。
她手中的酒樽微微有些顫抖,酒水輕輕的撒在纖纖玉手之上,順著玉臂劃入袖中,玉蟬兒神色中有些不舍!
蘇劫輕輕點頭道:“多謝姑娘!”
玉蟬兒聞言渾身一顫,難以忍受。
和蘇劫一飲而盡!
玉蟬兒起身準備離開。
蘇劫問道:“你準備去哪里。”
玉蟬兒站著一動不動,半天才道:“世上已無梅長蘇,去哪都一樣!”
隨后便將一邊輕輕放好的月白色狐白裘,遞給了蘇劫,道:“勞煩你將此衣物,替我轉交給梅公子…”
廂房之內。
只余下,蘇劫一人閉目獨自飲酒!
腦海里飛速的再思量。
他很想將玉蟬兒留下,并非是覬覦她,而是因為秦國。
但是,玉蟬兒如今可謂心神懼損,若是自己再這般做,她必然更加悲泣!
抓還是不抓。
到底抓不抓!
蘇劫的目光,頓時看向面前的月白色衣袍,他將其展開,緩緩看去,衣衫的里面,繡著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衣衫中,還殘留著玉蟬兒身上一樣的香味。
羋辛回來了,道:“嬋兒走了!夫君在猶豫?”
蘇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抓住她,讓她在這里暫住一段時間!”
羋辛微笑道:“為了秦國!那就抓吧!不抓夫君怎么安心。”
蘇劫一愣,看了羋辛半刻!
見羋辛神色連閃,卻忽然擺了擺手,道:“本侯要抓她,豈會放她離開,讓她走吧!”
見蘇劫心緒有些煩亂。
羋辛抿嘴一笑,就不動聲色的坐到了蘇劫的懷里道:“世上有什么人能讓夫君的心緒這般不安定,我以為,夫君即便面對山崩地裂,也會面不改色,嬋兒師妹真有本事。”
蘇劫道:“瞎說什么,本侯并未對嬋兒有覬覦之心。”
羋辛道:“可是嬋兒有啊。”
“于本侯何干?”
羋辛道:“于你何干?那于梅長蘇呢?”
蘇劫語塞,便撇開頭來喝酒!
這一喝,就到了玄月高掛。
說到底,自己能放玉蟬兒離開,唯一的理由,就是知道,玉蟬兒對梅長蘇一往情深,讓自己生出了惻隱之心。
蘇劫一語不發,羋辛就在一邊撫琴,撫的是寂靜之聲,她沒有可以去打攪打攪蘇劫,忽然,羋辛拿起玉蟬兒送來的狐白裘。
在蘇劫半醉之間,披在了蘇劫身上!
道:“夫君,別想了,嬋兒已經走了,我送你去歇息吧!”
忽然蘇劫大飲了一口酒,便將宮敖叫了過來!
宮敖道:“武侯,有何吩咐!”
羋辛也抬頭看向蘇劫,蘇劫終于出聲道:“給我將玉蟬兒抓回來!”
宮敖見蘇劫一臉酒氣,頓時愣神,抓玉蟬兒,之前不是說不抓了嗎,人家都走了幾個時辰了,現在抓回來干嘛?
蘇劫閉眼,厲聲道:“本侯說的話沒聽見?”
羋辛道:“宮將軍,快去吧,別讓武侯久等了!”
宮敖一聽,夫人都這么說了,自己還說個啥,立刻道:“末將立刻就將玉蟬兒姑娘給綁回來!”
等到宮敖走了之后。
蘇劫忽然看向羋辛問道:“夫人的意思,和本侯的意思不一樣啊。”
羋辛笑道:“夫君又怎知妾身不知夫君之意呢。”
見蘇劫沒有回話。
羋辛笑著,道:“夫君沒有留下玉蟬兒,本就沒有抓他的心思,可是玉蟬兒剛走的時候,你卻猶豫抓和不抓,我知道你猶豫的是什么。”
“可是,數個時辰后,你還在猶豫抓還是不抓。同樣的事情,不同的時間!難道是同樣的意思嗎?”
蘇劫正要回話。
羋辛卻捂住了蘇劫的嘴,道:“我知道,你喝多了!不用告訴我的。”
一個時辰后!
宮敖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了回來。
二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宮敖身上,卻沒有看到玉蟬兒。
蘇劫問道:“她人呢?”
宮敖拱手道:“回武侯話,時才,我去了瑯琊坊,沒有看到玉蟬兒姑娘,后來從玉蟬兒姑娘的侍女口中才知道,今日君王后下令,讓玉蟬兒姑娘前往了稷下學宮,去幫那個風間的術士煉藥制丹,但是,等我去了稷下學宮尋人。”
“而且也說是奉祭酒之命,來找玉蟬兒姑娘,卻被東海學派的人給阻擋了,不讓末將去見,以末將察驗觀色,這些東海學派的人,好像要對玉蟬兒姑娘有所不利啊。”
“什么?”
“東海學派?”
羋辛和蘇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蘇劫問道:“你說是君王后讓玉蟬兒去的?”
宮敖道:“確實如此,此乃亭瞳親口所言,并且,并未帶她前去,而是獨自前往!”
羋辛忽然出聲道:“有問題!”
蘇劫沉思一想道:“確實如此!”
因為,此時蘇劫和羋辛都知道,東海學派是在做什么,就是幫助君王后煉制長生不老藥,而 東海學派秘而不宣,外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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