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你學好了?天怎么就黑了呢?”
剛睡醒的金水,兩眼還糊著呢,要不是鐘文叫醒他,估計能在這太醫院睡一晚去不可。
有火盆暖屋子,又有喝的,除了沒吃的,其他的基本都有。
這要是在這樣的屋子睡一晚,那也正常。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鐘文無奈,帶著這么一個傻二憨似的暗探,也不知道他的頂頭上司怎么找的人。
做暗探嘛,你怎么的也是個機靈的人吧,為何選這么一個除了吃就是睡的家伙啊。
其實,這也要怪鐘文。
要不是鐘文把這寶寶金水弄到自己身邊來,估計人家這會還在哪貓著呢。
機靈不機靈,那也要看情況嘛,在這太醫院,你機靈有啥用?
冬天的天,黑的快,這還沒出皇城呢,天就開始黑了下來。
又是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回到惠來客舍。
“徐福,徐福,弄點吃的來。”
一進到客舍后,鐘文就向著那店家徐福喊道。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一晃,就是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里,又是下了兩天的大雪,隨后,雪停下之后,天空就陰沉沉的。
不過,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鐘文每天帶著金水除了做吃的,就是去太醫院背醫書。
而到了如今,這太醫院的醫書,基本也差不多被鐘文給背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就得開始跟著各太醫去臨床了。
某日上午,鐘文如往常般,帶著金水這個吃貨來到太醫院。
“洪太醫,我這來了太醫院半個月了,也看了半個月的醫書了,說來,我這醫術雖說也學了一些時間,但接下來,我想跟隨各位太醫去接診,不知可方便否?”
鐘文向著那洪太醫說道。
“道長你客氣了,圣上有令,你可以隨意跟隨觀摩,不過我們太醫院所診治之人,基本都是勛貴之人,所以到時還請道長不要多言啊。”
洪太醫明白,眼前的這位小道長,只不過是來學習的,并不是過來搶他們的位置的。
至于能學到多少東西,那就看這位小道長有何突出的能力了。
李世民傳過來的口諭只不過是大開方便之門罷了,但這門該如何開,還不是他們說了算,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至于這半個月,他們也從不過問鐘文如何,你來那就來,你走,那就走,就好像沒有鐘文這個人似的。
隨后幾天里,鐘文到也是跟隨著這太醫院的太醫,奔忙于長安城各里坊,當然,就連宮城,鐘文也都去過一次了。
太醫院,本就是個閑散的衙門,無接診之時,這些太醫,要么寫寫畫畫的,要么喝茶閑聊的。
少有人會在這醫術上鉆研,畢竟,都做到太醫了,每個人都自我覺得很厲害,自我認為自己有幾把刷子。
可當鐘文跟隨觀摩幾次之后,基本對這些太醫的手段,或者診治之法,差不多都了解了。
到不是說他們這此太醫不會治病,只不過,看人下菜而已。
比如上次去宮城,給李世民的一個妃子診治之時,所開的方子,平平無奇。
人家就一個發燒的癥狀,你直接說多喝水,你再開幾副藥就完事了嘛。
可這些太醫們不會如此,而是會選擇多開上幾副,以求平和,溫淡的去除這發燒的癥狀,只要不越發的燒下去就行。
用著鐘文的理解,那就是不治死人,一切都可以。
論醫術,這此太醫們,肯定有幾把刷子的,只不過,身份擺在這兒,這要是搞出事來了,他們誰又承擔得起呢?
所以,看人下菜,也是一種本事,更是一種生存之道。
可是,鐘文受不了,受不了這種平和,他不是這太醫院的太醫,他只不過是來學習的一個道人罷了。
話,肯定不會說的,鐘文也不可能去說。
觀摩鐘文已經沒有興趣了,隨之,他卻是開始探聽起長安城一些醫術名家來。
當然,也包括一些名氣很大的大夫,只要是鐘文覺得這人醫術不錯的,就會用張紙記錄好。
其實,這探聽,到不是鐘文去探聽到的,而是由金水這個傻憨貨去查的。
鐘文他一個初到長安城的小道士,哪里知道什么,這事肯定得交給金水來辦啊,反正又不要給工錢。
此時,長安城南門,正奔來數匹快馬。
沒過多久,就已是到了皇城,最后,又到了宮城。
“稟統領,這是從利州來的快報。”那數匹快馬停在了宮城左側,一名為首的人,從懷里掏出幾封信遞給了李山。
“辛苦了,趕緊下去休息去吧。”
李山接過信件后,隨意的看了看,最后,才拿著他下屬的奏報看了起來。
奏報上寫的,基本都是二十來天前,派快馬去利州查驗鐘文身份的事情。
基本與著鐘文所述的并無差別,而且,其中更為具體一些。
甚至是連鐘文小時候膽小的事情,都是事無巨細的描述著,當然,那一次頭被砸之事,也在其中。
再往下,就是事關龍泉觀的一些消息了,還有一些關于龍泉村百姓的事情了。
“李道陵為何要選擇這么一個地方隱居?難道這其中有什么深意不成嗎?”
李山自認為李道陵絕對是一位絕世高手,要不然,是不可能教出一位臨近絕世高手的弟子來的。
所以,這才有了這個懷疑。
“圣上,這是從利州快馬傳回來的快報,還有兩封書信。”
李山拿著快報以及兩封信件,向著李世民稟報道。
“拿來我看看。”
李世民此時正坐在一處大殿之中,與著一位小年輕人說著話,聽到李山的匯報后,向著李山招了招手。
“這兩封信,是給九首的吧?無須給我查看,直接轉交給他即可。”
李世民拿著兩封信件,一封寫的是九首親啟,一封寫的是鐘文親啟,他李世民可不好意思拆開來看。
再者說了,只要確定鐘文是李道陵的弟子身份這事,他就不會再有什么疑心的了。
“是,圣上。”
李山接回兩封后,直接轉身離去。
“道長,道長,你有兩封信件。”
一個時辰后,金水從上面接到了兩封信件,說是轉交給鐘文的。
他手中拿著信件,快跑著闖進惠來客舍,大喊著。
“信件?這么快?”
還在房間里的鐘文,聽著金水的呼聲后,心中還納悶呢。
這才離著自己寫回信去才二十天的時間啊,怎么就這么快就有回信了呢?難道用信鴿傳遞的嗎?
“道長,你看,這是上面讓我轉交給你的信件。”
金水這些天以來,跟著鐘文在一塊,可謂是吃胖了些許了,當然,這關系嘛,自然也是熟絡的很。
鐘文接過信之后,看了看信封,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寫字之人是誰了。
寫著九首親啟的,正是自己師傅李道陵的筆跡,至于寫著鐘文親啟的,自然是自己小妹小花所寫的了。
“吾徒可還安好?自從你離開下山而去,已是十月有余了。為師身體還康健,你也無須掛念。如你在長安遇著陳豐,你二人可自行決定去留。另,想來你也知道為師身份了,有些事,你知即可,…”
李道陵所書之信,基本也都是一些常見之事,并無奇怪之處。
只不過,鐘文對信上說所的陳豐,他卻是一臉的盲然,他哪里知道陳豐來了長安城啊。
真要是知道的話,那必然是要去尋找的,只不過,眼下卻是知道了陳豐來長安了,心中想著,這下,總算是有個熟人了。
“金水,金水,你來,我與你說,你派幾個人,去長安城的東門和南門處,打聽一下這么一個人,他身高…”
鐘文這才把李道陵的信看完后,就急切的把金水喊了過來,還把陳豐的身高長像以及特點全說了出來,好讓金水找人去東南兩門處打探去。
接到信件開始,鐘文的心就是激動的。
打他聽到陳豐也來了長安,那心就更激動了,有了這么一個熟人在,那最好不過的了。
只不過,鐘文所按排的事情,估計也是白搭一場。
畢竟,在他鐘文到達藍田縣一陽觀之時,陳豐就已離開了這長安城了。
至于此時的陳豐在何處,無人知曉,畢竟,只有他陳豐一人而已。
按排好后的鐘文,又返回到房間,拆開自己小妹所寫的信來。
“哥,沒想到吧,我還能給你寫信呢,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呢,可是,這紙張就只有這么幾張,這還是觀里的道長拿過來的呢。哥,你這幾個月還好嗎?有沒有餓著肚子啊?阿爹阿娘天天在擔心你餓著肚子。哦對了,哥,我告訴你哦,再過幾個月,我可就要做姐姐了呢,阿娘的肚子里懷了個小弟呢…”
看到這里,鐘文心情有些復雜。
自己在外,肚子之事,還讓自己的阿爹阿娘如此的掛心,心中有些愧疚。
可當看到小妹寫到自己阿娘又懷上了,心中又是激動又是興奮。
至于是小弟也好,還是小妹也罷,只要是自己的親弟弟妹妹,那都是親的。
“哥,阿娘要我告訴你,讓你趕緊回來,好成個親說個娘子回來,等小弟長大了一些,她也好給你帶娃呢。”
“哥,阿爹要我告訴你,讓你在外在注意安全,特別是在京城長安,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惹事,更不要與人爭吵打架。我們是農戶人,可比不得那些京城里的貴人,忍一時平安即好。”
“哥,長安城大嗎?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到時候哥你給我說一說長安城吧。”
信越往下看,使得鐘文心中越是復雜。
不管是自己的阿爹也好,還是阿娘也罷,甚至是自己的小妹,每個人的掛念,都藏在一些你以為的嘮叨話語之中。
可就是這些嘮叨的話語,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一份深深的掛念。
生活,本就是如此常態,沒有所謂的一語驚人,也沒有所謂的一詞定好壞,有的盡是嘮叨之聲。
師傅的掛念,家人的掛念,使得鐘文想盡快結束這長安之行,趕緊回家去。
可是,盡管如此,鐘文還是得在這長安城多待上一些時間,畢竟,他的醫術還沒學成,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在未離開家門前,帶著的是一種憧憬。
當久留于外界之后,記起那熟悉的味道,卻又是想回到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