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撬棺時,發生了一件小意外,棺材縫里流出大量暗紅色粘液,不像血水也不像尸水,有點像是隔絕空氣的封脂。
瞎子拿出一個小瓷盒油膏,在每人鼻前涂抹一點,說可以解毒,以防棺材里的千年尸毒。
瞎子:“這油膏的氣味可能不太好聞,大家將就下。”
守山人使勁嗅嗅鼻子,疑惑說道:“這油膏有氣味嗎?我怎么沒聞出來?你們有聞出來什么氣味嗎?”
大家都是搖頭,迷惑看向瞎子。
瞎子沉默了。
看著瞎子突然沉默,守山人催促說瞎子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樣讓我有點心慌了,聞不出油膏會怎么樣?意思是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尸毒入髓,病入膏肓了?
好在瞎子馬上說話解釋:“那倒不是,瞎子我只是突然反應過來,大家在葬洞里聞習慣了五糞之土,可能鼻塞嗅覺失靈了。這樣也是好事,起碼聞不到油膏氣味。”
瞎子越是這么說,越是引起其他人好奇,御尸人:“不是,瞎子你這么說就讓我更加好奇了,你這油膏到底是什么路數,能讓你這么緊張?我鼻子里現在全是茅坑氣味,已經聞不到除臭以外的其它氣味了。”
瞎子抬手拍拍御尸人肩膀,語重心長說道:“有時候無知是種福。”
大伙聽得有點毛骨悚然了,說瞎子你別嚇人啊,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環境。
瞎子沒說話,反而一個勁催促大家繼續開棺,青銅棺里的神秘紅液已經流光可以開棺了,要珍惜晉安道長和倚云公子為他們爭取來的寶貴時間。
大家只得暫時按下強烈好奇心,先去開棺尋找墓主人。
沉厚的青銅棺蓋重重落地,砸起一片灰塵與地上紅色液體,哪知青銅棺里的尸身穿著金縷玉衣,全身都被金縷玉衣覆蓋,沒能看到尸身真容。
“金縷玉衣這可是不多見的大手筆,相傳金縷玉衣葬人可以千年不腐,甚至可以代替人體皮膚呼吸,起到死而復生的目的。”
瞎子聽完白先生的描述,鄭重說道:“剝金縷玉衣如剝死人皮,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已經爛沒,都不能直接接觸金縷玉衣,免得生氣沖撞死氣,陰陽失衡,萬一引起里面的東西詐尸。所以要想剝離金縷玉衣還得從長計議。”
“守山人,你雖然不是趕尸人,但也是世代與死人打交道,怎么剝離這套金縷玉衣,你應該心中有辦法吧?”
面對大家目光,守山人自信一笑:“祖上開山造陵時也曾挖到過幾次大墓,金縷玉衣嘛,的確見過幾次,的確有辦法能完整剝離下金縷玉衣。”
接下來,守山人在幾雙目光下,取出捆尸索,這次打了個絞索扣,試了試,見絞索足夠結實,滿意點點頭。
“等會兩人在前,兩人在左右,用折來的青銅樹枝架起尸身,只要能讓腳掌離地一寸不要接觸到地脈之氣就行,地是厚土,可通幽冥地府,雙腳懸空等于隔絕地府陰氣。”
“然后小心的把尸體架出青銅棺,不用離棺太遠,只要露出頭就行,我用捆尸索絞住尸身脖子,將口中殃氣卡在喉嚨中,讓殃氣上下不得,杜絕了借生人氣息還陽的可能。”
這個辦法實施起來并不復雜,難就難在架尸身的工具要足夠堅固耐用。
白先生補充一句:“一套金縷玉衣少說也有幾百斤重,青銅樹枝未必能撐得起如此重量,可以砍青銅樹身,然后噼成幾段。”
白先生的提議被大家接納。
準備工作很快,到了架尸環節。
其實按照在場這些人的實力,完全不懼普通詐尸,大可不必這么小心翼翼。然而,他們如今面對的不是普通尸身,不是普通尸王,這一路走來的見識,讓他們對墓主人的認知一次次顛覆,因此不得不慎重對待每一個細節,盡量避免節外生枝。
就如前面所說,在場的人都是圈內老手,各個都是心沉手穩的高手,所以架尸離地的過程非常順利,一氣呵成完成。
守山人的絞索扣捆尸繩也順利套在尸身脖子上,別看這捆尸索與普通麻繩一樣粗細,絞住幾百斤重尸身吊在豎棺上卻是結實穩當得很。
接下來就是剝離金縷玉衣了。
守山人熟練的在金縷玉衣背后找到繩扣,順利脫下沉重玉甲衣,終于露出了藏在里面千年之久的尸身。
下一刻,白先生他們集體驚咦一聲,神色有些吃驚。
這是一具男尸,或許是因為常年浸泡在液體里的關系,尸身浮腫厲害,頭發、指甲依舊保持生長,指甲暴長十寸,每一片指甲都是烏黑如匕首,頭發更是暴長到腳后跟,烏黑濃密如黑夜下的一團水草,給人陰森惡寒感。
這是很典型的滋陰尸,在場的人都早有預料,他們吃驚的并不是這些,吃驚的是尸身的臉皮似被割去,居然沒有人臉!
只有被泡爛,血肉模湖一團的瘆人肉臉!
因為其他人在架著尸身,守山人吊好捆尸索后,他走到尸身前,幾乎要把臉貼到尸臉上的來回打量,對那些陰森烏發沒有避諱。
“這無面臉不是天生的,是被利刃割去的,傷口皮肉有生前愈合跡象,是活著時候被利刃割去臉皮。”守山人觀察道。
這墓主人的來頭讓大家更加迷惑了,一時間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迷惑感。
“墓主人這么費盡力氣的藏著五口棺材,就只為了葬遭到極刑剝皮的人?這怎么看都不像是墓主人,說是陪葬祭品才更對吧。”
“我原本以為這里會是墓主人祖墳,葬著墓主人五代人,看來并不是了。”
大家各抒己見,而最好的驗證辦法,就是繼續開棺。
民間有一句老話,樹無皮不活。
剝離金縷玉衣如剝皮,金縷玉衣雖然能保尸身千年不腐,而且還有起死回生的傳說,但是后遺癥也很明顯,剝金縷玉衣如剝皮,只要沒修煉成足夠氣候,一旦脫下就是徹底死了。
守山人讓大家可以把尸身放回青銅棺里了,然后照瓢畫葫蘆的撬開第二口棺材,同樣是金縷玉衣,同樣是男性尸身,同樣是頭發指甲還在生長。
又是生前被剝去臉皮,臉血肉模湖!
“這真他媽邪門了!”
“假如這里真是墓主人的墓室,難不成自己割自己臉再下葬?意思是無臉見泉下先人?”
守山人剛說完就被白先生瞪一眼,讓他注意忌諱別亂說話,干他們撈陰門行當,該敬畏天地鬼神還是要敬畏的。
不過就如守山人所說的,眼前一切讓墓主人的來頭更加撲朔迷離了,神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