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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了第二天要進昆侖山脈,
這晚,
晉安早早回帳篷做準備,
其實要準備的東西也并不多,
就準備些肉干與草料,
渴了路上直接啃雪吃,
他們這次主要是找人,目的不一樣,所以帶的東西也就簡單多了。
因為要準備的東西不多,所以次日,他們只是帶上少許牛馬負責馱物資,然后跟著多杰措大叔這位向導,朝昆侖山脈深處進發了。
一切都顯得很急匆匆。
剛到地方還沒修整幾天在次日就又馬不停蹄的朝昆侖山冰川進發。
這一切都是為了能早日找到老道士。
“阿加,我會一直對著雪山里的贊神,為你們祈福一路平安。”卓瑪擔心看著正在給牛馬喂飽草料的多杰措,不舍送別道。
別看昆侖山脈離這邊不遠,但有句耳朵繭子都聽起厚厚一層的老話說得好,“望山跑死馬”,看似不遠,但雪山里地形復雜難走,一路要經過戈壁沙地,奔騰怒江,翻過幾座土山,凍土,雪山峽谷,進入冰川林后才算是進入昆侖山脈深處。
這一路一點都不好走。
即便有驚無險走過這些地方,后面還有海拔急劇升高的昆侖高山…
光是聽到這就可以知道這一路有多么難走了。
正在檢查幾頭牦牛背上物資有沒有捆緊的晉安,聽到卓瑪滿是擔心的聲音,轉頭朝女孩保證道:“卓瑪你放心,我在這里向你做個保證,有我們在,不會讓多杰措大叔有危險的。”
“卓瑪,我帶晉安道長他們進入神山后,要多聽聽你阿吉的話,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家里等我們回來。”多杰措摸了摸卓瑪的頭,在父親眼里,子女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
“措,再多帶些肉干吧,一路上多小心,我會和卓瑪一起每天為你們向雪山贊神祈福的。”多杰措妻子扛著一大袋肉干綁到馬背上。
分別總是不舍。
有人曾說這一次的不舍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幸福的重聚。
最后,在卓瑪,多杰措妻子,卓瑪祖父祖母的注視下,一行人牽著牛馬道別出發。
一頭“白牦牛”山羊在牛馬隊伍前開路。
這次進昆侖雪山連傻羊也吵著要跟來,晉安想著當初在翻越大雪山時,傻羊一路破風破雪出了不少力,既然傻羊堅持要跟來,正好讓傻羊當破風破雪苦力。
為了早點進入昆侖雪山,晉安他們出發得很早,天才剛青亮就出發了,沒想到還有幾支隊伍比他們出發得更早。
每支牛馬隊伍都背負著不少物資,甚至還能看到不少開山鑿石的斧鎬錐錘等工具,在馬背上叮叮當當作響。
而這些隊伍里又屬晉安他們帶的牛馬最少,人數最少。
晉安他們這次的主要目的,并非是進山探寶,而是找人為主,所以像那些開山鑿石這些沉重大件物品并沒有攜帶。
當然了,如果路上有機會遇秘寶出世啥的,他們也不介意順手撿個漏。
象雄這邊的氣候以干燥為主,雪季寒冷,冰雪千里,夏季干旱,戈壁荒漠反光太陽很刺眼,視野放空,朝遠處望去,是連綿雪山,別看雪山輪廓很清晰,沒個十天半月絕對到不了。
為了趕路,這一路上,大家都是騎馬趕路,牦牛負責負重,就連山羊也逃不了當苦力大軍的命。
現在那些牦牛趕路速度慢,到了雪山里,就能體現出它們的作用了,這些牦牛都是跟著晉安翻過大雪山,趟過雪季暴風雪的嫡系隊伍,晉安對它們在雪山里的能力很有信心。
走過高原荒漠,小心趟過雪水融化奔流而下的江水,翻過幾座土山,七八天后,眼前出現一片草甸子,多杰措抬頭看了眼頭頂天色,喊停隊伍說道:“進入草原就是危險的凍土層了…今天是肯定走不出凍土了…你們別看這些草原凍土風景很美…往往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藏著危險陷阱…”
“我們今晚就在這里休息…明天再上路…”
多杰措大叔翻身下馬,然后找了個小矮坡作為扎營的地方,開始從牦牛背上解下一袋袋物資,趁著天還沒黑,從袋子里拿出干草喂飽牛馬。
然后從另一頭牦牛背上拿下鍋碗瓢盆和牛糞餅,準備生火做飯,這次是給人吃的。
晉安主動過來幫忙:“多杰措大叔,為什么說這些草原很危險,藏著危險陷阱?”
多杰措大叔生起火,在背風處用腰間石刀切下一片片薄肉片,然后把切好的肉片放進熱水里煮,一邊做晚飯一邊抬頭看了眼面前生長茂盛的草甸子,臉上表情很凝重的說道:“這些草甸子長得很茂密…非常適合牧民們來這里放牧牛馬羊畜…但是晉安道長有在這里看到一頭牛馬嗎?”
晉安三人聞言,都下意識抬頭仔細看面前的草甸子,看了好一會,三人都是臉上露出驚訝表情,沙沙沙,青草伏低,隨著天色漸晚,高原上逐漸起風,風吹草低愣是不見一頭牛羊。
別說牛馬了,連草原最常見的土撥鼠都不見一只。
看似生機黯然,實則安靜得出奇。
多杰措凝重解釋:“草甸子挖下去半指左右都是凍土…那些凍土比成年人的手掌還深…”
“凍土分季節凍土和永久凍土…季節凍土冬天冰凍夏天融化…到了夏天,這些草甸子下的凍土會融化…泥土會變柔軟…有的地方凍土只剩薄薄一層…人畜一壓就會塌方出洞窟…”
“…那些洞窟很深…深不見底…人們說那些漆黑洞窟就是贊魔的食道…贊魔每到晚上就偷偷挖掉凍土…布下陷阱…引誘牛馬和人掉進陷阱里…一路掉直接掉到贊魔肚子里…連人和靈魂都會被贊魔吃掉…以后再也見不到家人,圣山,尊者和菩薩…”
想不到看起來很平靜的草原下,還藏著這么多兇險,難怪看不到野生牛馬。
多虧了他有先見之明,事先找多杰措大叔當他們的向導,不然什么都不知道,隊伍像愣頭青一樣莽撞進入,早晚掉天坑里。
雖說困不住他和倚云公子、奇伯,但那些馱著物資的牛馬肯定一個都逃不出去。
不過,晉安倒不覺得凍土下的洞窟,不是什么贊魔所為,洞窟也不是什么贊魔食道,直通贊魔胃里,應該只是普通地質災害。
這個時候,多杰措準備取些菌菇和蟲草放入鍋里一起燉肉,增添香味,不過想到自己的手剛才碰過牛糞餅,于是讓晉安幫忙拿菌菇和蟲草。
出門在外,大家在吃方面,就變得簡單多了,不再像昨晚又是羊血腸,又是炒肉,又是菌菇炒肉那么豐盛,大家簡單對付過后見離天黑還有段時間,晉安捧著一碗熱乎肉湯在多杰措身邊坐下,欣賞著眼前的草甸子美景,道:“多杰措大叔,能跟我們講講你上次帶人進昆侖雪山的經歷嗎?”
“你上次帶人走到哪里?”
“有到雪崩震出的那處古跡嗎?”
“那里是長什么樣子的?”
這時就連倚云公子也好奇坐到一旁:“是啊多杰措大叔,跟我們講講昆侖雪山里的事吧。”
奇伯并未跟上來,負責照看牛馬,避免有牛馬貪吃跑進滿是天坑陷阱的草甸子里。
咕咚咕咚,多杰措一口干完帶著菌菇鮮美的一碗肉湯,長長舒了口氣,然后開始講起在雪山里的遭遇。
“什么古跡,遺跡,我沒有去過,雪崩是去年的事了…我帶隊進山是今年的四月多…那時候昆侖神山剛開始融雪…所以我只帶人到過冰川林子…然后拿了錢就走了…”
“找我當向導的進山的…也是從西州府來的漢人…那些漢人沒有說為什么進山…不過我很清楚…他們也是為昆侖神山深處的寶藏去的…今年能找我們當向導進山的,都是路途遙遠的漢人、嘎啦昆侖山口另一邊的天竺人…”
“雖然我沒有進冰川林子…只有那些漢人進入冰川林子…但是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了雪山贊神,又好像看到的是雪山贊魔…”多杰措皺眉遲疑說道。
按照多杰措接下來所說,那天的天色,比今天還要晚,他深知晚上在雪山里的趕路的危險,所以在冰川林子外找了個雪山洞勉強對付一晚,打算第二天再原路返回。
那晚,他聽到了人的慘叫聲,跑出雪山洞時,看到冰川林升起寒霧,他看到寒霧里有一雙眼睛浮在天上。
只是看上一眼,他身體就像是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要往冰川林子里走去,要不是中途跌了一跤,這一摔人立馬清醒,然后頭也不回的倉皇逃遠。
事后他心想,只有雪山贊神或贊魔才能在天上飛,肯定是這么多人進入神山,驚動贊神或贊魔,觸怒到神靈,神靈想把人的靈魂帶走。
要不是那天那一摔,他估計再也回不來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回來后大病了幾天的他,再沒給人當向導,帶人進入昆侖雪山。
這次他是被晉安的重情重義打動,才會同意當向導,帶晉安他們進山,不過只能帶到冰川林子外,再更里面他就不敢過去了。
晉安表示理解:“多杰措大叔,你家里還有妻女和年邁父母要照顧,只要帶我們到冰川林子外就行,接下來的路我們自己走。”
就連多杰措這位強壯如高原棕熊的男人,一提到冰川林子,都是神色憂慮的提醒道:“我不知道這句話應不應該講…會不會觸怒住在雪山里的贊神…自從去年雪崩…雪山里一到晚上就不太平…等我們進雪山子后避開晚上趕路…”
晉安謝過多杰措的提醒,然后問起那些漢人后來有回來嗎?多杰措搖頭,那晚他聽到的慘叫聲應該就是來自那些漢人,怕是兇多吉少了。
就當晉安還在打聽昆侖山脈里的情況時,這時,聽到牛馬奔跑動靜,天邊煙塵滾滾,正有一支牛馬隊伍朝這邊趕來。
幾人站起身,好奇遠望。
多杰措作為牧民,經常四處放牧,有時候一放牧就是一二個月不回家,他對荒野生存經驗很豐富,他們這次選的扎營地方就是一個小土坡,視野佳,能及時發現情況,所以四人沒多久便看清了那支隊伍。
那是一支足足有上百頭牛馬組成的進雪山隊伍,粗略一估,大概有二十來人,這支隊伍的規模遠超他們。
這個時候,一名蕃人騎著馬,趕在最前頭,拿蕃人看到草甸子和小土坡,手中鞭子狠狠抽了下座下馬兒,馬兒吃痛加快速度,拿蕃人邊揮舞鞭子邊興奮喊道:“今晚我們就在前面那個土坡休息一晚,明天再過草甸子!”
聽到蕃人聲音,多杰措陡然眉頭一皺,等看清對方后,他目光一沉:“怎么碰到這個拐子格桑了!晦氣!”
多杰措這回是用吐蕃語低罵了句。
能被人起拐子這個外號,看起來來者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