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師承徹底的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侯虎罵了一句娘,就準備說一句老子不干了,然后胖揍柳師承一頓。
大川等人也是摩拳擦掌,就在一觸即發之時,馬車內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別吵了,我沒事兒。”
木憶榮從馬車上翻身坐起,將敞開的衣服系好,然后看向瑞草:“你還好嗎?”
木憶榮盯著瑞草手臂上的傷,問她可還好?
瑞草點了點頭,侯虎等人立刻圍上前,對木憶榮噓寒問暖,關心他后背上面的傷勢。
柳師承見木憶榮醒轉,立刻十分沒眼色的道:“本官就說了,他沒事兒,是你們太過大驚小怪。這下好了,不用再討論返京問題,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侯虎就當柳師承的話是狗放屁,完全不理睬他,問木憶榮感覺如何,要不要返城醫治?
木憶榮道只是皮肉傷,只是看著恐怖,但并無大礙。
瑞草蹙眉,看著唇色蒼白的木憶榮,道他的血都流了有一缸了,怎么可能沒事兒。
木憶榮朝她笑了笑,說他身體好,不差這一點兒血。
然后臉色陰沉的望向黑暗深處:“失散的兄弟還未找到,我現在還不能走。等再過一個時辰差不多就天光了,我得再去那片怪霧附近探索一番,否則放不下心來。”
一想到失散的同伴,所有人都無力的垂下頭。
而柳師承聽到木憶榮說不走,便伸手像是轟趕鴨子一般將侯虎等人趕離馬車。然后一腳垮到馬車上,道他要休息,結果腰帶被跨步上前的瑞草一把抓住。
瑞草微微用力一拉,柳師承就從馬車上跌落到地面上,摔了一個大屁股墩兒,疼得他一咧嘴。
瑞草眼神冰冷的低頭俯視柳師承,指著木憶榮,一字一頓的對柳師承道:“馬車給他睡。”
柳師承逼視瑞草的雙眼,最終敗下陣來,從地上爬起身,怏怏不快的嘟囔:“木侍郎既然受傷了,睡在馬車里面也無妨。只是,你不會用嘴說話嗎。若是再敢對本官動手動腳,本官就叫人砍了你的雙手。”
瑞草回了柳師承一個陰寒眼神兒,讓他自行領會,柳師承覺得自己尚書的威嚴受到了極大的挑釁和侮辱,正要再教訓瑞草兩句,卻聽木敬忠在一旁悠悠的開口:“她打過三皇子侍衛,揍過大將軍獨子,還拿二皇子當流星錘輪過,我若是柳大人,就會乖乖閉上嘴巴,不去惹她。”
柳師承對瑞草的光榮事件有所耳聞,不屑的哼了一聲:“仗著有于賢妃撐腰就為所欲為,無法無天,早晚要栽大跟頭。”
說完,他看向木敬忠:“木大人,本官好心勸你一句,這樣的禍害最好早日逐出府,以免連累了你。”
木敬忠笑了笑,沒有說話,柳師承鬧了一個沒趣兒,走到一旁樹旁坐下,依靠著大樹休息。
木敬忠走到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木憶榮近前,面帶擔憂:“你還能撐住嗎?”
木憶榮點頭,道他的傷勢只是看著嚴重滲人,但其實都只是皮外傷。
木敬忠點頭,拍了拍木憶榮的肩頭:“我知道你自小的堅強好勝,但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若是不舒服,立刻告知為父,不要硬撐。”
木憶榮點頭,木敬忠嘆息一聲,這才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木憶榮流血過多,氣血有虧,臉色蒼白的簡單的講述了一下發生的事情。
木敬忠道木憶榮與瑞草二人太過冒失,明知那怪霧當中有危險,還一意孤行,險些丟掉一條小命,一定要吸取這一次的教訓,不可再貿然行事兒。
木憶榮受教的點頭,侯虎好奇的問木憶榮這一回,可有看清那詭譎迷霧當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木憶榮搖頭,道他被撲倒在地之后就變得昏昏沉沉,并未看清是何物,但感覺像是老虎豹子一般的猛獸。
說完,他看向瑞草,眾人也全都將目光投在瑞草的身上。
瑞草沒有說話,從地上站起身,走到小桃花馬身旁,牽著馬韁繩,帶著小桃花馬到一旁吃草,沒有理睬眾人。
侯虎低聲道:“大姐大是不是受到刺激了,怎么變得怪怪的?”
木憶榮想起之前瑞草說他是她的累贅,會拖她的后腿,結果到了最后,證明她說的是對的。
木憶榮雙眼緊盯瑞草受傷的手臂,眼中再次泛起朦朦水霧,眸光明明暗暗了許久,一直未曾離開瑞草身上。
東方的天空出現一條細細的朦朧白線,漸漸的,這條白線像是被稀釋了一般暈染開來,將烏黑的夜空,變成了霧蒙蒙的灰白,看不到光明,沒有生氣。
倚在路邊樹下的侯虎,一額頭冷汗的睜開眼,就看到木憶榮與瑞草好似兩座哨塔,并肩站在路的中央,看上去應該是整整站了一夜。
侯猴也醒了,抬頭望一眼天空,仍舊是與昨天相同的灰突突顏色,不見清晨一縷溫暖又充滿希望的晨曦。
陰沉的天氣令人壓抑,紅頭與青背歡快的鳥鳴,喚醒沉睡的人們,并帶來一絲的安慰。
侯虎、侯虎兩兄弟走到木憶榮身側,道他受了傷,為何不多休息,還跑來站崗?
木憶榮嘴角微揚,臉上掛上一個淺笑:“我沒事兒,讓你們擔心了。”
侯虎又湊到瑞草身前,熱情洋溢的向瑞草道了一聲“好”,瑞草只是微微朝侯虎一點頭,然后轉身走到小桃花馬身旁。
侯虎看著瑞草的背影,問木憶榮:“頭兒,大姐怎么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變得有些古怪?”
昨天夜里,眾人都睡去之后,木憶榮強撐著走到站在路中央的瑞草身側。
他覺得,瑞草變得古怪,可能與他在濃霧中受傷有關。想要開口對瑞草說一些什么,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竟是默默的陪著瑞草站了一個晚上,而由始至終,瑞草不曾開口,他也沒能出聲。
想了一個晚上的木憶榮,做出一個決定,要與瑞草保持距離。
他不是因為傷心,只是不想對她逼得太緊,也許順其自然,會迎來轉機,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木憶榮沒有返程治療,隊伍再次整裝出發,去探看那片怪霧是否還在,并尋找失蹤的隊員。
經過昨晚的遭遇,柳師承安靜了不少,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早飯的干糧太噎人。
昨天晚上,他裝滿食物、衣物和一大堆用品的豪華馬車陣亡了,車夫也死了。
結果,他竟然只惋惜車上的衣物和吃食兒,完全沒有為死去的車夫感到一絲的悲傷和惋惜。
大理寺的人已經對柳師承徹底的失望了,都不愿意理他,不同他說話。他只能粘著木敬忠,問馬車上面有沒有墊子,他腰疼沒墊子不行。
還有,馬車太小,他希望大理寺錄事與仵作老李坐在外面,和車夫一起趕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