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那廂常千佛已擊退了身著絳袍的青冥二老,縱身拔起,衣袍鼓風,像一只振翅大鵬,御風而至。
他本就輕功過人,此時強行沖破月闕關,內力大增,乘風而行,速度極快。
畢竟當年,他與柳小姐是那等地愛意深長,刻骨銘心。
食指屈于身后,輕輕叩著玉扳指,饒有興味地看著遠方,唇角含笑“日月養息,日月養息,缺月功半,日滿大成。看來他是自損修為,提前沖關了。”
和順在心中嘆息,若那位四小姐不是這等麻煩的身份,又性好殺戮,或可以收入府中,公子瞧著,也能稍稍開懷一些。
偏偏世事爭不如人之愿。
容翊負手站在山坡上,遠遠眺望戰場。青玉色的冠帶隨風飄舞,長衫起伏,英姿勃勃中之中自帶一股儒將風流。
猛地回頭看向徐攸南。
徐攸南道“容翊的衛隊里有擅長”忍術兩字尚未出口,就見黃淵帶隊往回奔去。
這正是脫逃的大好機會!
左袖一拂,五六枚梅花鏢一齊射向李慕白,左手卻是抓向穆典可“快走!”
這一抓卻是抓了個空。
穆典可心急如焚,不等徐攸南說完就沖了出去。本待要回頭問他一句,忽覺背后凌厲有風,俯身一躲,回頭一看,原來是徐攸南朝著自己出手了。
電光火石間心念一轉,頓時明白徐攸南的用意他是想要自己扔下常千佛自己獨自逃命去了。
幾乎是沖徐攸南吼了出來“容翊的衛隊里到底有什么?”
徐攸南不應,竟是抬袖揚鏢,朝穆典可進攻來。
他很清楚,只有穆典可不走,其他人就算全部逃出去也無濟于事。金雁塵還是會自投羅網。
他以為藏得深,藏得緊,其實心事昭昭然。
這些年,自己鍥而不舍地遍地搜羅絕色,環肥燕瘦,烈女淑媛,各式各樣的風韻才情,姿態秉性,便是石人也動心了。可他偏偏就是不為所動,唯獨納了一房妾,還叫什么如娘。
那舞姬生得嬌小,膚色微黑,是哪哪都不像穆典可。可他當真以為自己瞧不出來,如娘那歡脫疏闊的性子完全就是照著穆典可從前的樣子來的。
跪了祖宗立了誓,他居然還是不死心!一直都沒有死心!
徐攸南滿心憤恨地往前撲,忽然肩上銳痛,是李慕白躲過飛鏢,從后襲了來。
近七天的挖渠時間,得來不易。
那是穆典可、良慶,以及明宮和常家堡的許多人冒著性命之危為他爭取來的,可是他卻辦砸了。
味藏酒莊還是炸了。他知道元兇,卻不能討伐。
常千佛看向方顯,鄭重道“《史記樂毅列傳》里有一句話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大將軍可有讀過?”
“讀過。”方顯自嘲道“這句話,說的就是像我這樣的人。”
常千佛搖頭,語氣誠懇而真摯“我卻以為,此言有失偏頗。善作善始已是極難能可貴的品質,實不必厚責于人。大道難至,心向往之,未嘗止步,如此足矣。望與大將軍共勉。”
方顯神色動了一下,注視常千佛良久,若有所思。他緩緩抬起雙手,向著常千佛彎腰深深一躬。
“公子此言,顯銘記于心。”
又向穆典可作了個禮“從前偏狹,多有得罪處,還請四小姐見諒。”
常千佛和穆典可相扶著立在傘下,目送方顯落拓的背影去遠,風雨瑟瑟模糊身邊往來行去蒼生的影。炎月時節,無端就起些了秋涼意。
穆典可輕輕嘆了口氣“他一定很難接受。在方容兩姓族人眼里,容翊就像一個大家長,為他們遮風擋 方顯神色動了一下,注視常千佛良久,若有所思。他緩緩抬起雙手,向著常千佛彎腰深深一躬。
“公子此言,顯銘記于心。”
又向穆典可作了個禮“從前偏狹,多有得罪處,還請四小姐見諒。”
常千佛和穆典可相扶著立在傘下,目送方顯落拓的背影去遠,風雨瑟瑟模糊身邊往來行去蒼生的影。炎月時節,無端就起些了秋涼意。
穆典可輕輕嘆了口氣“他一定很難接受。在方容兩姓族人眼里,容翊就像一個大家長,為他們遮風擋 千佛和穆典可相扶著立在傘下,目送方顯落拓的背影去遠,風雨瑟瑟模糊身邊往來行去蒼生的影。炎月時節,無端就起些了秋涼意。
穆典可輕輕嘆了口氣“他一定很難接受。在方容兩姓族人眼里,容翊就像一個大家長,為他們遮風擋 三軍回援。
穆典可全心對戰李慕白,并不知身后發生了何事,聽得陣陣驚呼聲,仰頭看去,正好見常千佛縱身拔起,銀袍翻飛鼓動起來,上面盡是大片血漬,胸口不由得一窒。
徐攸南驚呼道“不好,有詐。”
擒賊先擒王!穆典可一行人久戰不出,常千佛這是動了挾持容翊的心思了。
當下黃淵一馬當先,調轉馬頭往回沖了去,迅速拉弓射箭,大聲喝道“保護容相!”
亂箭紛紛射來,卻哪里夠得著常千佛一片衣角。
前方眾騎兵迅速豎舉槍迎敵,常千佛單足輕點在槍頭上,借力飛起更高,如鷹行長龍,瞬息滑出數丈。
眾將士手揮長槍,對著天空一頓亂愛刺,卻是無一中的。眼睜睜地看著常千佛在頭頂上踩空而過,一往無前地撲向容翊所在的山坡。
黃淵正指揮著神箭營強攻,忽然見常千佛擊退青冥二老,直奔容翊所在的方向去,立刻明白他的意圖。
容翊仰頭望著天上疏疏幾顆星,神色沉默,目光深邃綿長,像是在看著誰人的靈魂,片刻后掉過頭,說道“準備迎敵吧。”
穆典可登時臉就白了。
她知道徐攸南與施疊泉之間有交易,那徐攸南定然是知道什么。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亂說話。
和順知道自家公子是傷感了。
這些年,容翊幾乎沒有再流露過這樣的情緒了。
和順頗有些感慨“他應當知道,只要他愿脫身離去,相爺自不會為難他…怕和那位常家大爺一樣,也是個情種。”
容翊抬頭望天,天上正是一輪缺月,月影下浮云一縷縷,大雁成雙過,凝目望了片刻,嘆道“缺月不知向誰圓,猶羨雁客寒復暑。做個情種…也挺好。”
在酬四方與穆典可下過一盤棋后,他整個人就變得明顯不一樣。
與寧玉明爭暗斗這么多年,寧玉拿那一位在他身上做的文章不可謂不多。穆典可并不是長得最像那位的,然而舉手投足間流露的那股氣韻兒,卻是像了九成有九,連自己一個外人見了都心驚,況乎容翊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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