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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圣主還是大夫

  徐攸南拎著一壺滾燙的普洱熱茶從屋里走出來,另一手托著幾只小巧的青瓷茶甌,悠悠在穆典可對面坐下了,不緊不慢地撩著袖子斟茶。

  見穆典可秀眉緊蹙,來回翻著書頁,不由笑道:“怎么,劍譜是假的?”

  穆典可眉間皺加深幾分,又看了會,將書頁合上,道:“半真半假。黃鳳羚那個婆子,你得派人盯緊了…”

  沉吟了一下,問道:“讓苦菜花拜她為師學藝怎么樣?”

  拜師,當然是假拜師。

  徐攸南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黃鳳羚孤苦半生,老了,興許愿意收個徒孫女。苦菜花那丫頭又鬼靈精怪的,也吃不了虧。不過嘛…”

  他頓了頓,道:“苦菜花已經有師父了呀。你得問她師父同不同意啊。”

  穆典可訝然:“她拜師了?”

  苦菜花一心想拜千羽為師,從酬四方一路跟到云家莊,央求過她好幾次。可是穆典可很清楚千羽的擇徒有多挑剔,苦菜花心眼再多,嘴巴再甜,憑她的習武資質,千羽根本就不可能答應。

  怎么她才走了這么幾天,事情就逆轉了?

  正疑惑間,聽見遠處有人高聲叫:“師姐!師姐!”

  穆典可回頭,見梅龍雪穿著一件藍色的蝴蝶袖寬擺短裙,在大片藍色鳶尾花田上蹦跳著跑過來,藍衣舒展飄擺,兩截藕樣的雪白胳膊和柔柔小腿在太陽光下亮得耀眼,像只翩翩起舞的大蝴蝶精靈。

  人像小旋風,落地一蹦就是兩三丈。

  苦菜花抱著一個楊柳青的玉陶罐子,氣喘吁吁地在后面追:“阿雪,你等等我。”

  幾日不見,小姑娘打扮得越發俏麗了。

  頭發梳成一個墮馬髻,斜插了四五根金簪子,有后腦簪了一大朵桃花粉絹花,線條起伏,修飾得那張圓圓臉顯出幾分鵝蛋形狀來,下巴更加尖巧。已然是個小少女的模樣。

  上身穿蜜粉色對襟小襦,領口和袖口處用深紅色綢緞壓了寬邊。下著丹紗杯文羅裙。纖腰一圍,系了件與領口同色的圍裳,垂下粉色飄帶數條。

  跑動起來,華帶飛,清靈曼妙。

  穆典可并不是個注重服飾打扮的人,見狀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論容貌,論氣質,苦菜花皆不如梅隴雪出眾。可眼下她這么一打扮,竟像是生生換了一個人,反而比梅隴雪更惹眼了。

  可見衣飾裝扮對一個女子多重要。

  穆典可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寬大不合體的黑袍子,頭一回覺得…真挺難看的。

  徐攸南坐在穆典可對面,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也不點破,只笑而不語。

  梅隴雪興奮地跑過來,一雙琉璃天星般的眸子亮閃閃的,滿是雀躍:“師姐,你回來啦?徐長老說你跟著常公子治傷去了,要今天才回來。師姐,你好些沒有”

  頭一歪,正好看到穆典可背對她的另半張臉,瞪臉道:“師姐,你的臉怎么了?”

  等看清那是個五指巴掌印后,拳頭頓時握了起來,憤怒道:“師姐,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你告訴我,我要去把他揍成豬頭!”

  徐攸南笑著給自己添茶:“這個人啊,你師姐不會讓你去打的。”

  梅隴雪道:“為什么?”

  瞧著徐攸南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恍然間似悟了:“是常公子嗎?他為什么要打你?”

  穆典可沒忍住一塊餅就朝徐攸南臉上砸了過去。這個老東西,一天不興風作浪他是不是會難受死。

  正想著要如何回答梅隴雪,苦菜花氣喘吁吁地追上來,聞言道:“你是不是傻啊,你看常千佛那連只螞蟻都不敢踩的膽小樣,他還敢打你師姐?肯定是你們那個兇神惡煞的圣主干的了。”

  穆典可和梅隴雪同時開口:

  “你說誰膽小?!”

  “你說誰兇神惡煞?!”

  苦菜花和徐攸南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如有默契般舉起手,一大一小兩只巴掌在空中清脆一擊。

  苦菜花轉手就朝梅隴雪伸手:“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就說你師姐喜歡的是大夫,不是你們圣主了,快給錢!”

  穆典可臉都綠了。

  梅隴雪可憐巴巴從腰帶里摳出一塊金幣,不舍得地遞給苦菜花,末了,還委屈巴巴地轉頭看了穆典可一眼。

  穆典可人就不好了,合著她這眼神,還怪上自己了?

  看著徐攸南冷笑:“所以,苦菜花新拜的師父是你吧?”

  苦菜花那熟練坑人的架勢,簡直和徐攸南如出一轍。

  徐攸南笑道:“聰明!”

  苦菜花趕緊捧著玉陶罐湊到徐攸南跟前,揭開蓋子,一股甘洌清甜的味道撲面而來,只見碧玉色的罐底覆了厚厚一層蜜,澄黃透亮,煞是誘人。

  道:“師父,這是我今天早上去山上清嘯時發現的蜂蜜,我和阿雪刮了好久才刮出這么一小罐。這可是一點都不摻水的上好野蜂蜜呢。我一點都不舍得嘗,全拿來孝敬您老人家了。”

  又殷勤轉到徐攸南身后,又是捶背,又是揉肩,甜甜道:“您嘗嘗?”

  徐攸南拿筷子伸到罐子蘸了一點,放到舌尖嘗了嘗,微笑頷首:“入口甘醇,滋味綿長,確實好東西,辛苦徒兒了。”

  苦菜花狗腿道:“不辛苦,師父是徒兒的師父,徒兒孝敬師父是應該的。”

  徐攸南笑意滿面,一副受之無愧的樣子。招呼兩個小的道:“都餓了吧?自己進屋拿板凳,記得洗手。”

  梅隴雪和苦菜花進屋洗手搬板凳去了,穆典可瞇眼看著徐攸南,眼中一股子壓不住的火。

  “徐攸南,你一大清早,專程來惡心我的吧?”

  他該是有多無聊,才會帶著兩個小的拿自己打賭。

  徐攸南避重就輕,搖頭道:“非也非也,我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吃飯太孤單,找人來陪你嗎?你不要不識好人心啊。”

  說著給穆典可也斟上一杯茶,雙手遞過來,笑瞇瞇說道:“上好普洱,陪著鮮花餅最好,嘗嘗。”

  穆典可當時就想接過茶水潑徐攸南臉上,他好人心,真是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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