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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眼中她無人可比

  劍如流光,端的迅疾。

  李慕白抬劍相迎。

  劍尖與劍身相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李慕白心生警覺,立刻意識到有問題。

  他手中的劍名厚越,劍法行川,皆以力大厚重聞名。

  而穆典可手中握的火翼劍,乃是春秋時名劍,同樣以結實厚重見長。

  兩劍相撞,絕不該是發出這樣的聲音。

  當下心中一凜,迅速收劍回護。

  果然穆典可手中的火翼劍劍尖一抵上厚越劍,便迅速飄了出去,輕似楊花柳絮,斜斜上指,隨即遽然下落,再改而上行,在空中折出一個“之”字,一劍光寒,直取李慕白咽喉。

  原來穆典可料定自己不可能一擊得逞,因而出手時并未用滿力。

  她與李慕白交過一次手,對他的劍法路數已相當熟悉,出手前便算準了李慕白的迎敵招式,掐準時機收力,只以一成力撞上了李慕白的厚越劍。

  隨即變招,用從秦川那里學來的一式“楊花穿庭走”斜飛而上。劍行一半,再強行改換招式,用穆家劍中的“雁字回”一式,將斜飛出去的劍尖陡然拉矮了兩尺。

  此時她和李慕白之間相距四尺,李慕白應變機敏,尚來得及往后讓兩尺,六尺距外,斜而上行,剛好能刺中他的咽喉。

  這一劍出其不意,又算得精準無比。若不是李慕白習武之余好研究兵器,對鐵器相撞之聲格外敏感,只怕立時就要血濺當場。

  因為提前有所警覺,穆典可的劍刺到時,李慕白已收劍回護過來。

  穆典可劍行如電,李慕白根本來不及格擋,只得揚劍拍向穆典可的手腕。

  這一拍當真大力,連劍身都嗡地顫了一下。穆典可手臂發麻,劍脫了手。

  眼見劍上無力相繼,就要功敗垂成。穆典可忽然一咬牙,眼中盡顯決絕意。右腿掀起,身如輕燕掠水,側翻了過來。左足發力,拼著項頸削斷,一頭朝火翼劍柄撞了去。

  火翼劍被她一頂,剛要衰竭的氣勢續上,凜凜寒寒,一路迫到李慕白喉前兩寸處。

  此時穆典可的項頸距李慕白的厚越劍刃不到一寸。

  李慕白心下駭然,急忙收招后退。一招“山高仰且止”,將火翼劍拍落。

  穆典可這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固然不怕死,卻也沒必要同她兩敗俱傷。

  此時若不收劍,穆典可固然是活不成,他也絕對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穆典可敬他,他又何嘗不是對穆典可的才華驚艷不已。

  親手殺之,實是不忍。

  這一退就落了下風。

  穆典可右臂酸麻尚未恢復,便以左手取劍,飛身追來。

  手握劍柄平平一削,直斬李慕白腰線,正是金家刀第一十九式“平山瀑”。

  李慕白是名劍榜第二,穆滄平是第一,兩人少不了切磋互進。李慕白對于穆家劍定是十分熟悉且長于應對的。

  自己那一式“雁字回”之所以能得手,全靠出奇制勝,對于李慕白這樣的高手,同樣的方法不可用兩次。

  故而她取的是金家刀的刀意。

  劍落空,揚劍再刺,還是金家刀二十式裂山石。

  常千佛正在為穆仲鋮療傷,忽聽得韓一洛驚呼一聲,正在與央金扎西交手的施疊泉也大喝了一聲“勇!”,聽那聲音,竟像是十分激動。

  常千佛抬起頭,正好見穆典可將一截纖細的脖子送到李慕白劍下,心頭一緊,像是整個胸腔的里的空氣血流都被抽干了。

  宛如窒息。

  雙拳緊握,蓄勢彈出一半,就見李慕白猛地收劍往后。一口氣松下來,感覺整個人站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回跌去,趔趄兩步才站穩。

  穆仲鋮看著常千佛一瞬間失了血色的臉龐,說道:“看來你是真的很愛小四兒。”

  常千佛沒有說話,靜靜看穆典可與李慕白打斗了幾招,復蹲下來,運掌與穆仲鋮療傷,隨后扎針刺血,通筋舒絡,手速飛快。

  穆仲鋮當然知道他這么著急是為了什么,嘆息道:“這可真是孽緣,他費盡心思,想把大女兒嫁給你,你不要,卻偏偏愛上二女兒。”

  常千佛冷冷道:“穆滄平何曾當她是自己親女?”

  穆仲鋮道:“這你就說錯了。他這么多兒女,最愛的就是小四兒。”

  常千佛冷笑不言。

  穆仲鋮道:“小四兒這個孩子,人人都說她聰明,心眼多。其實這么多孩子里,就數她心眼兒最實,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他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往昔:“從前她跟金六,那是多么好的一對兒…”

  十多年過去,他還清楚地記得那畫面:俊美無雙的少年,牽著雪玉般的女童,緩緩走來。仿佛天地間的光芒全匯聚一束,打照兩人帶笑的臉龐上。

  當時金憐音正坐在院子里同宛容一道做著針線活,看著一雙兒女走過來,絕美的面容上洋溢著溫和而慈愛的笑容。

  隨后她輕聲嘆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我總擔心小四兒生來太過順遂,受到的寵愛太多”

  宛容還笑著打趣她:“哪有你這樣的親娘?做娘不都盼著自己的孩子越順越好,恨不得呀,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塞給她。四丫頭精靈一樣的人,自然人人都愛的。”

  金憐音釋然笑了,眉宇間的輕愁散去。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竟會一語成讖。有一天,老天爺會剝奪去給她孩子的所有榮寵,將她扔向另外一條崎嶇坎坷,充滿艱辛的道路?

  穆仲鋮道:“如果你也不能善始善終地對待她,就請放過她。”

  常千佛道:“我不會放棄的。”

  穆仲鋮道:“你爺爺怎么可能答應,他連月庭都看不上。”

  常千佛道:“典可并不比任何人差。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是誰都比不了的,我也不會拿她跟別人做比較。”

  穆仲鋮道:“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他說的是穆典可的身份,還有她此身所系的恩怨與紛擾。

  從這一點來講,常紀海顯然要對穆月庭的接納程度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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