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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掌摑

  施疊泉越描越黑,徐攸南卻根本就沒有心思聽他解釋,冷著一張臉,直直地盯住穆典可看。

  常千佛出手救穆仲鋮,不用想,是為了穆典可。

  穆典可欠穆仲鋮一個救命之恩,她說了不殺穆仲鋮,常千佛就不會眼睜睜看著穆仲鋮在她眼前被殺死。

  他千謀萬算,這一局還是敗了。

  敗給了穆典可那顆不夠堅定的復仇之心。

  穆典可已經冷靜下來,迎著徐攸南的目光站立在夜色中。雙眼紅腫,散開的長發被夜風吹得糾纏在一起,胡亂地撲打在臉上,有一種凄迷而殘酷的味道。

  “我欠他一條命。”

  她說道,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毫無起伏。右手攢緊了短劍,眼神堅定,其利如刀:“所以你不可以動他,至少在我面前,不行。”

  徐攸南冷笑道:“你真的以為他疼你嗎?他如果真的心疼你,又怎么會故意跟你說這些?

  他不過是想擾亂你的心神,多拖延一刻罷了。

  就連十年前他放過你,你以為他是為了你,他不過是看在”

  穆仲鋮疼痛脫力,聽到此處卻猛然間坐了起來,大聲喝道:“你閉嘴!四兒是我的侄女,她是我的親侄女,我如何不能憐她?”

  徐攸南看著穆仲鋮暴怒的神情,心念轉了好幾轉,笑著順他的話說下去:“我看不是親侄女,是親閨女吧?不然穆滄平怎么會下這么狠的手?他舍得,你這個做伯父的倒是舍不得了?”

  穆仲鋮雙目充血,憤怒欲狂,被常千佛按著肩,仍拼命地往前撲:“你血口噴人!你這個老雜碎,骯臟貨,我不許你這么污蔑她!”

  回頭沖穆典可叫道:“四兒,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不要聽這個別有用心的人滿嘴胡言亂語。你娘是這世上最高貴的女人,她怎么會做出對不起你父親的事?我們整個穆家,所有的人,全都愛戴她,尊敬她,誰敢心生褻瀆?”

  穆典可神情不動,長發被風吹的狂亂舞動,如深秋隨風不定的野蔓草。

  她定定地看著徐攸南,走到他面前,忽然抬手。

  只聽“啪”地一聲,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見徐攸南頭歪像一邊,嘴角有鮮血溢出。

  穆典可眼神冷厲,揚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徐攸南被打得兩頰高腫,卻沒有還手,連躲都沒有躲。

  他很清楚,他觸到了穆典可的底線。只要他敢躲,穆典可就敢殺他。

  穆典可眼中寒意閃動,聲音冰冷得叫人聞聲一顫:“徐攸南你給我記著,我娘她再怎么錯,她沒有去害過金家一個人。也是她,忍著錐心之痛,騙過穆滄平,才保住了金氏的最后一點血脈。她活著的時候姓金,是你的主子,死了她還是姓金,由不得你滿嘴噴糞地污蔑她!”

  徐攸南垂首,沉聲說道:“是。屬下有罪。”

  穆典可再不看他,轉過身,冷冷道:“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這樣的話,你自己先把棺材備好。”

  施疊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把自己坑得苦不堪言的老狐貍徐攸南,這么容易就老實了?

  穆典可走到穆仲鋮身邊蹲下,眼神漠然,再無半點溫情。

  穆仲鋮心中不安,啞嘴叫了聲:“四兒。”

  穆典可看也不看他,伸手去撿掉落他腳下的火翼劍。

  穆仲鋮心里一慌,本能地伸手按劍,穆典可未能將劍撿起來。

  她轉過頭,眼神從穆仲鋮臉上飄過,一片漠然:“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讓徐攸南殺你,你也不必再在我面前做戲。

  徐攸南縱然滿嘴荒話,臭不可聞,但有一句話他說對了。你在利用我對你的感情,拖延時間。你這把親情刀,夠利,而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她的眼中劃過一絲自嘲,容色清冷如雪,充滿著決絕。雙手用力一拽,將火翼劍從穆仲鋮手里奪了過來,站起身來,說道:“但你終究不如穆滄平狠,這種把戲,以后少用,免得賠進去自己。”

  穆仲鋮嘴唇翕動,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穆典可握劍朝李慕白走去。

  在剛才的這場打斗中,李慕白始終不曾插手。

  他只承諾容翊,會全力攔住穆典可不讓她離開。無心插手別人的恩怨。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與穆典可交過手,知道她悟性驚人,遇強則強。要想在接下來的戰斗中保持足夠的優勢,他越少出手越好。

  李慕白抬起頭,平靜地注視著穆典可的到來。

  穆典可在李慕白身前一丈外站定,手肘一翻,烏沉沉的火翼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雪亮的劍光,沒入腳下青草不見。

  劍尖落地一挑,從草地里飛出兩桿鐵槍。

  穆典可揮劍拍去,只聽“咣”“咣”兩聲金屬相撞的清音,長槍一左一右地朝陌上花和藍田玉兩人飛去,叫兩人搶住握在手中。

  穆典可一劍拍出,手握著火翼劍柄向后指下,風吹勁衣,長發亂舞,渾身散發著凜冽殺意。

  一瞬間抬高嗓音,冷聲道:“善書者不擇筆,能戰著不限兵。你們是殺手,不是丟了武器就不能殺人了!遇戰生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與其讓別人殺死,干脆自己抹了脖子干凈。

  都給我拿好!要是還想活下去,還想證明你們自己是有用的,就給我拿出本事來!”

  兩人叫她一席話說得羞慚不已,低下頭去。

  穆典可喝道:“按位次,依次站坤乾離位!徐攸南守住西南方向。”

  寒江雪,陌上花,藍田玉三人應聲而動,迅速就位,徐攸難揚袖拔起,飄飄然在西南角落定。

  穆典可抬頭看著李慕白,眼神沉著,語氣誠懇,又透著堅決。

  “我是個魔女,但我素來敬英雄。李閣主的人品武功,典可心生景仰。飲劍臺一戰,可謂無憾此生。

  但今日,我不與閣主比劍。

  閣主為恩師故,甘愿折腰受辱,此乃大義。典可不奪閣主之志。

  但我要活命,生死相博不講君子之風,還請閣主勿怪。”

  李慕白抬手彎腰,依然是施以平禮:“四小姐請。”

  穆典可也抱以一禮:“得罪!”

  禮畢揚手抬劍,飛身朝李慕白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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