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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態度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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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原一連十多天都沒有出現,穆典可樂得清靜。

  蔣心蘭卻開始不安分了,隔三差五地找借口請穆典可喝茶,自以為把她哄順了,笑瞇瞇地說:“許家的那個公子,許榮和,就是上次來咱們莊里蹴鞠,穿白色衣服的那個。那孩子性情溫和,模樣也好,最難得的是許夫人也是個好相與的。聽說對咱們林兒可上心了。”

  云錦道:“娘有所不知,那許榮和性情說好聽了是溫和,說不好聽了是懦弱。許夫人被許家的幾個侍妾欺負到頭上,連丫鬟都看不起。這樣的人家怎么能說給三妹呢?”

  蔣心蘭心里大罵云錦,尷尬笑道:“還有這事?那是我疏忽了。我聽說趙家的公子——”

  云錦道:“趙家的趙廷之是個賭徒,又愛逛窯子喝花酒。三妹要是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

  蔣心蘭臉上再也掛不住了,沉聲道:“你在哪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逛窯子喝花酒這是一個女孩子能說的話嗎?”

  蔣心蘭罵完云錦,回頭就被云嘯義罵了。還是云央親自趕回娘家善后,千叮萬囑蔣心蘭不要輕舉妄動。她也真是佩服自己的母親,就算要整云林,也用不著表現得這么明顯吧?

  半個月后,柳心原上門了。人憔悴了一大圈,兩個眼窩子烏青烏青的,看起來像是這半個月都沒睡覺。小葉嚇了一大跳,心想媽呀,這柳二公子不會真的對三小姐動了真情了吧?

  她看的話本子里都是這么說的,風流公子遇到命中注定,就洗心革面變良人了。可自家小姐看著也不像那溫柔解語,能把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角色呀?

  穆典可研究了一晚上陣法,剛剛睡下就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走出來,見了柳心原這副模樣,也是吃了一驚。

  柳心原激動得一步上前,想要抓穆典可的手。穆典可迅速一抽手,往后退了一大步。趙媽媽抱了一個花瓶從旁邊過,被撞得身子一歪,花瓶脫手,落地摔個粉碎。

  趙媽媽扯著嗓子叫起來:“這可是有年代的刻絲紅陶瓶啊,我的天啊!”

  穆典可腦袋昏漲,經她這一嗓子,睡意全沒了。揉著腦門,臉上難得見了怒意:“叫什么叫?還不趕緊掃了。”

  趙媽媽一聽,這是沒事了,忙不迭地跑出去拿掃把了。

  柳心原望著穆典可,眼神悲傷得叫人無法直視道:“三妹妹就這么討厭心原?我知道妹妹生我的氣,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穆典可心里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剛才柳心原沖過來,她一時情急,躲得太快,那可不是一個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能有的速度。凝目端詳柳心原片刻,觀他的神情,應當是沒有留意到,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柳二哥這是做什么?我何曾怪你?是我一時糊涂,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柳心原面色沉痛道:“不,不是妹妹糊涂,是我糊涂。只要妹妹高興,別說是一個慕容霖,就是我的命,妹妹也只管拿去。心原是叫嫉妒沖昏了頭,嫉妒那已死之人竟能得妹妹如此掛念…現在我想通了,妹妹對一個故去的人尚且如此,足見妹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只要心原一心一意待妹妹好,將來總有一天也能得妹妹如此…三妹妹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小葉忍不住低頭拿袖子去拭眼淚。

  穆典可垂眸道:“云林與師兄曾有過一段情,柳二哥當真不在乎?”

  柳心原大聲叫道:“我不在乎,只要三妹妹不嫌我,不怨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穆典可越發把戲做足:“可是師兄的仇,我卻是一定要報的。”

  “三妹妹放心,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拿慕容霖的人頭向妹妹下聘。”

  鬧了這么一出,穆典可簡直哭笑不得。云崢十分不解:“柳心原這態度也轉得太快了吧?他真能忍下這口氣?”

  穆典可無端端叫人攪了眠,頭疼得厲害,拿手指揉著太陽穴,搖頭道:“不清楚,我猜,大概和柳宿天有關系吧?”

  第二天柳心原沒來,云錦倒是風風火火地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三妹可知道,許榮和昨日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脊骨?”

  穆典可略一蹙眉,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趙廷之昨夜醉酒后,在自家的荷花池里溺亡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云錦道:“我只想問你,柳心原昨天來找你,到底跟你說了些什么?”

  “他請我原諒,我原諒了他。”

  “就只有這些嗎?”

  穆典可靜默了一會,道:“二姐如果覺得我應該為趙廷之的事內疚負責的話,我想你是找錯人了。難道不是你母親讓云峰引許榮和和趙廷之到云家莊蹴鞠,又特地讓你請我一起去觀看的嗎?”

  云錦愣了一下,穆典可道:“看來二姐該好好清查一下你身邊的人了。”

  云錦回頭瞪著珊瑚,珊瑚腿一軟,撲通跪下了:“二小姐,二小姐饒過奴婢這一回吧。是夫人,夫人說三小姐每天悶在清平居,怕她悶壞了。讓奴婢想辦法讓您帶三小姐去看公子們蹴鞠。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三小姐的,奴婢要是不這么做,夫人就要把奴婢賣到窯子里去。”

  云錦沒想到蔣心蘭背后用了這么多手段,又是失望又是痛心,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三妹既然看穿了母親的心思,為何又要順從她的意思?你可知,許榮和這一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趙廷之再壞也是一條人命。你當真不在意?”

  穆典可道:“如果不是你母親執意不聽父親的警告,暗地里請人去說媒。又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

  云錦在這一連串的沖擊下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母親,上許家說媒了?”

  “還有趙家。”

  云錦沉默了一會道:“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三妹,你為什么一定要嫁給柳心原?你告訴我是為了借柳家的勢力避開母親。你騙了我,母親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我很抱歉。”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惹怒了柳心原。他絕對不是那種雨過天晴,從此既往不咎的人。等他如愿以償得到你,是不會珍惜你的。你真的要這樣一錯再錯?”

  “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云錦苦笑道:“三妹,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我卻始終看不透你。你不愛柳心原,也不在意他愛不愛你,那么你嫁給他,究竟…圖什么?”

  穆典可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無盡的冷意和殺意:“你說得對,我不在乎柳心原。我圖的不是他這個人,我圖的,是整個柳家。”

  云錦像不認識她一樣,看著她許久,自嘲地笑了一聲:“枉我自作聰明地想要幫你,原來三妹的心這么大。或者我做的那些事,在你眼里根本就是個笑話吧?是云錦不自量力,讓三妹見笑了。”

  穆典可已經很少為了什么事情難過了。但此刻云錦話語里的落寞讓她覺得很難受。云錦為她做的那些事,她確實不需要,但從來沒有當作是笑話。她甚至很感激。因為在她八歲以后,就很少有人愿意這樣不計回報地對她了。

  她低低地垂著眼簾,聽見云錦轉身離去的腳步聲,聽見她腰間的環佩輕響著,終至于不聞。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有什么可難受的呢?你只不過是個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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