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有點長。”
白術眼里閃爍著危險的光。
即墨詔感覺到了,不敢再跟她賣關子,輕咳一聲,道:“那個白毛,以及那群烏合之眾,都是走關系進來的。”
“繼續。”
白術來了興致。
“白毛叫霍恒,有點來頭,在京城算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即墨詔介紹道,“聽說前幾天,對一個白家的…不知道是誰,反正就是個剛認回來的小姐,一見鐘情。”
白術:“…”她似乎知道。
“得知那位小姐被塞到集訓營后,白毛也想進來,好歹算是憑借關系進來了,不過他不會漫畫,進的不是集訓營,而是其他專業。”
“那些個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覺得有熱鬧可以湊,跟他一起進來的。”
“據說白毛來宿舍樓,也是想找心上人。”
說到最后,即墨詔聳了聳肩,“就這樣。”
“哦。”
白術應了一聲,手指輕輕抵著下頜,若有所思。
看著無動于衷的白術,即墨詔只得嘆上一聲:鐵石心腸。
二人說到這里,云沅以及那一幫人,都走出了門。就在這時,白毛撥開前面擋道的兩位狐朋狗友,隨后一腳踏出去,踹在云沅的身后,力道之重,直接踢的云沅往前一撲,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摔了個狗啃泥。
云沅趴倒在地,似乎疼得厲害,好半晌沒有動彈。
“艸。”
沒想到白毛會直接動腳,即墨詔見狀,當即罵了一聲。
他抬腿就想朝門口走。
但是,手腕忽的被拽住,一股力道將他往回拉,他被生生拉得退了回來。
“干什么?”即墨詔看著冷眼旁觀的白術,心里覺得有些古怪。
抬眸看他一眼,白術淡淡道:“別插手。”
驚了一秒,即墨詔下意識抬手指向大門,“你室友爬都爬不起來了。”
白術冷血無情地反問:“跟你有關系?”
即墨詔生生被她噎住了。
不是,哪怕跟他沒關系,也不妨礙他“見義勇為”吧?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你幫不了她。”白術松開他的手腕,視線落到門口,瞧著緩過神后艱難地爬起身的云沅,一字一頓道,“她也沒學會‘領情’。”
“什么意思?”
即墨詔不明所以,但隱約的,又覺得白術的話里藏有深意。
白術淡聲道:“‘她除了漫畫,一無所知’的意思。”
——別人眼里的天才,實則是一個廢物。
——這一類人,知道如何去當一個“天才”,可他們卻基于種種期望,沒有學會如何去當一個“人”。
站起來,活下去。
這才是為人之本。
不知為何,還對白術冷眼旁觀的行為頗有微詞的即墨詔,在聽到這一句話后,忽然冷靜下來。
他忽然安靜下來,站在白術身邊,靜靜看著云沅爬起來。
云沅站起身。
有燈光落到她身上,可看到她手上、臉上的擦痕,甚至有血珠滲透出來。
她疼得眼圈發紅,但是,神情很懵懂。回頭看著那一群哈哈大笑的人,眼里盡是疑惑,似乎搞不懂他們這般反應究竟是如何,可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不想對這種她無法理解的場面追根究底。
她收回了視線。
然后,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書籍,一言不發,撿完之后,一瘸一拐地挪著走向教學樓外的馬路。
白毛和他的狐朋狗友,看得目瞪口呆。
就像云沅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他們照樣無法理解云沅的行為。
“沃日,她不會真的是個傻子吧?”
“不是說集訓營的人都是天才嗎,怎么招過來一個智障?!”
“她是不敢惹霍少,所以裝作傻子吧。這么看的話,還挺聰明的。”
“正常人能裝到這種程度?”
“要不要再去給一腳,試一試她的反應?如果她能忍兩次,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我都敬她是一條漢子。”
白毛的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
白毛索然無味,看著云沅的背影,撇了撇嘴。
“霍少,再去踢一腳?”有朋友被推搡出來,興致勃勃地跟白毛提議。
“嘖”了一聲,白毛斜眼看他,把人一把推開。
“踢個屁。”
他煩躁地嘟囔了一句。
這時——
待到云沅從視野里消失后,一直旁觀著的即墨詔,忽然開了口,“喂。”
“叫師父。”
白術叼著一根棒棒糖,說話吐詞倒是挺清晰的。
“…”猶豫了下,即墨詔喊,“師父。”
“說事。”
白術挑了下眉。
即墨詔側著頭,眼瞼輕輕垂著,看著這位比自己矮一截的師父,卻沒一點輕蔑和不屑,眼里的情緒漸漸變得深沉且慎重。
他抿了下唇,問:“你也當過‘天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