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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證明我是我自己?

  “揍人揍得手都酸了。”容徽活動酸澀的手,她氣定神閑道:“話說完了嗎?

  被容徽揍得滿地找牙的修士錯愕,“你...你怎么沒事!”

  神廟內,隨便一個修士的修為都比容徽高,她修為平平無奇,卻安然無恙。

  霎時,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容徽身上,見她淹沒在炙熱的眼神和不可置信的目光海里。

  如百越人一樣,軒轅人也有對付神使的秘術。

  這些被關在神廟里抽血的修士對那些瘋子恨得咬牙切齒。

  眾人牢房前沒有門,他們卻寸步難移。

  因為,除手臂之外,所有修士后背,脊椎,腰腹,側頸上都有輸血的橡膠管,只不過更隱秘,第一時間很難發現。

  容徽正欲說話,甬道最里面發出一聲嗤笑,代替她回答。

  “蠢貨,她身上有山河鑒,神廟內的陣法對她無用。”

  那人的聲音帶著莫名其妙的自信,一切盡在掌控的優越感。

  容徽瞇了瞇眼,聚集目光望向深處,黑暗中她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影子虛虛實實,異常虛幻。

  容徽和眾人異口同聲,“什么是山河鑒?”

  “別裝了。”黑暗中的影子猛地扭動,“從你踏進神廟我就聞到那股味兒,這件神廟是留仙君的杰作,如非攜帶有留仙君氣息的,進門那一刻就該被陣法轟炸昏死,除了山河鑒還有什么。”

  得山河鑒,便是天道正統。

  山河鑒,聽乾坤之類的神器鮮為人知。

  容徽不動聲色試探,“道友口中的留仙君,可是蜀中青城山開山祖師留仙君?”

  提到留仙君,甬道深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響,神廟好似被重物撞擊,劇烈震顫。

  容徽腳下不穩,趔趄倒退幾步。

  黑暗中傳來壓抑的怒吼,“別在我面前提他!”

  容徽老神在在道:“是你自己提起的,還有,我不知什么山河鑒。”

  “那你怎么沒事。”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暴動扭曲,“休想騙我,我不會上當。”

  容徽順勢岔開話題,“仙劍,流云。”

  說話間,容徽睨了出賣她行蹤的修士一眼。

  修士脖子一涼,哆哆嗦嗦移到墻角。

  容徽沒記住這個修士出自何門何派,從他嘴里掏出許多不知真假的話。

  比如,所有進入埋骨之地遺跡的宗門弟子都默契的想在遺跡中悄無聲息除掉容徽,拿走流云仙劍送給青云宗。

  劍靈派的實力不能與青云宗抗衡,仙劍落入青云宗,劍靈派想復仇也有心無力。

  為平息劍靈派怒火。

  斬除容徽的門派推出一個替死鬼,青云宗再懷柔許諾劍靈派稍許好處,時間久了,怨憤和怒火都會煙消云散。

  一套完美無缺的計劃。

  容徽沒全信,但也沒有不信。

  青云宗身為中洲三千宗門之首,橫行無忌不假,于各大宗門矛盾上一碗水端平,大體上還算公平。

  青云宗兩位出竅境大能死在容徽手中,他們懷疑很正常,畢竟她曾是出竅修為,哪怕在外顯露的不過是練氣境。

  容徽聯想到懷璧其罪后,便狹隘了。

  再聯系出賣他修士所言,將所有事端推向青云宗太刻意。

  容徽開始反思。

  思索間,黑暗中之人冷哼一聲,隱匿身形,不再理會容徽。

  他不理容徽,容徽卻想從他嘴里得知更多留仙君的事。

  在此之前,容徽喚出流云負劍而立,“我來此地不僅是看看諸位,更要助諸位道友脫離苦海。”

  “你有什么本事?”神廟眾人看著流云各有心思,“擁有仙劍的練氣境就不是練氣境了?”

  容徽深知這群桀驁不馴的修士不會輕易答應,她踏步靠近鼻青臉腫的修士,抬手。

  流云銀光閃爍。

  修士扯著脖子大吼,“這樣沒用的!橡膠管上有詛咒,它離體我會死的!姑奶奶,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軒轅人用修士的血液轉化為持久的燃料。

  修士也靠刻著免詛咒的橡膠管茍延殘喘,自身修為也被詛咒封印。

  上一個快被抽成人干的修士本來還能活幾年,他難以忍受生命流逝的折磨,用盡全身力氣拔管,直接暴斃。

  容徽冷靜揮劍之時,手掐法訣祛除橡膠管上的詛咒。

  一縷縷惡毒的黑色線條被火心訣的三昧真火燒成灰燼。

  “嘩啦。”

  拇指粗的橡膠管從修士手臂剝離,他軟弱無力的跌坐在地,嚷嚷道:“我死都不會...”

  怨言戛然而止。

  修士感應著回歸體內的力量,欣喜若狂的起身,“我沒死?我沒死!”

  好似一滴水滴精油鍋里,神廟頓時沸騰起來。

  容徽在逃出無望的眾人心中點亮希望之光。

  容徽摁住高興得忘乎所以的修士,“我救人要收報酬的,你發心魔大誓,遺跡中對我唯命是從,不帶走遺跡中的一草一木乃至一塵一土,本座保證你安全離開。”

  修士猶豫片刻,當即表態。

  什么榮譽地位,都沒有活著重要。

  容徽站在甬道中,淡淡道:“諸位知道我救命的條件,想出去的,吱聲。”

  修士大多是無自由毋寧死的性子,幾乎沒人能拒絕自由的誘惑。

  軒轅人太堅不可摧的神廟,從始至終無人出現,無人阻止,容徽救人計劃異常順利。

  最終,她走到最里面的這間牢房。

  死氣沉沉的黑霧濃得讓人睜不開眼,冰涼刺骨的鬼氣將整牢房堵得密不透風。

  容徽煩躁的劈開遮擋視線的鬼氣,指尖竄出一簇三昧真火。

  焚盡一切的三昧真火在滿是詛咒的牢房前,微弱得如燃盡的燭火。

  靠近牢房容徽才發現這是神廟里唯一一個帶有欄桿的牢房。

  欄桿的材料是千年玄鐵。

  玄鐵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詛咒印記,粗略估計至少十多萬條。

  每一條都惡毒至極,看一眼容徽便覺得炫目,惡心,心里莫名煩躁發狂,整個人好似被負面情緒撐鼓的氣球,負面情緒連綿不斷鉆進體內,她頭疼欲裂,整個人處在爆炸的邊緣。

  黑暗中的人盯容徽許久,好奇走上前,“竟然沒爆體而亡,嘖嘖。”

  容徽強忍不適,玄金色靈力匯聚在流云劍尖,她在黑暗中劈出一條干凈的路,而后打出結界將自己和詛咒纏身的黑影隔絕。

  結界外調養休息的修士伸長了脖子望向結界,什么也看不見,聽不見。

  容徽看著被詛咒纏身,只剩人形輪廓的人,“怎么稱呼,需要幫忙嗎?”

  “白行一,知行合一。”白行一偏頭靠墻,“留仙君把流云給你,你定得到了流云峰的傳承,作為他精心挑選的試驗品,虛情假意問我要不要幫忙,呵呵。”

  容徽看不到白行一的模樣,他靠墻的樣子倒是很憂郁。

  容徽怔了怔,“試驗品?怎么說?”

  她一直覺得留仙君不把山河鑒給青城派,反而給自己很可疑。

  倘若將自己當作試驗品,以山河鑒為代價,未免也太大大手筆了。

  白行一厭惡留仙君,對容徽自然也沒什么好感,“我聽后來的人稱這里為埋骨之地遺跡,是神創造的領域,神廟又是留仙君親自打造的囚籠,你說這個鬼地方的創世神是誰?”

  留仙君!

  若是其他人,肯定順白行一的思路走下去。

  容徽笑而不語。

  她沒有感應到此人身上有任何靈氣。

  可白行一的話卻有令人著迷的蠱惑力,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順他的想法往下走。

  留仙君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會在此地建囚籠,而是毀了這個遺跡。

  所以,創世神絕不可能是他。

  能被留仙君囚禁的人,絕非凡人。

  容徽想救他,是想從他嘴里得知更多關于留仙君的秘密。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姑且算在留仙君頭上。”容徽循循善誘,“白行一,我不知你怎么被留仙君困在此處,這是你唯一一次能離開的機會,趁著有的選的時候趕緊選,別后悔莫及。”

  解決完百越之事,容徽打算將充滿罪惡的遺跡徹底損毀。

  修士修行危險重重,本不該橫加干涉。

  埋骨之地遺跡卻逆天而存,有死無生,過猶不及。

  白行一執意枯守,容徽為大局著想顧不得他死活。

  “哼,你回去告訴留仙君,我說過容曌女仙定會來救我!”白行一冷笑,“我會等,哪怕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也會等她來救我。容曌女仙救我之日,便是他死之時!”

  “容曌女仙?”從白行一嘴里聽到自己道號,容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繼而笑道:“容曌女仙都不認識你,你和她毫無因果,如何救你?”

  容徽仔細回憶一番,記憶中確實沒有白行一這個人。

  “看來你和留仙君關系匪淺,他連容曌女仙都同你說。”白行一靠墻站,黑黢黢的腦袋由上至下打量容徽一番,嗤笑道:“連容貌都不放過,可笑,可笑。”

  容徽從白行一口中得到許多有用信息。

  比如,留仙君知道她。

  問題是,容徽至今也才四百壽元不到。

  留仙君和白行一相識,兩人都是千年前的修士,不可能認識幾百年后的她。

  “哪那么多廢話。”容徽皺眉道:“人家容曌連你是甲乙丙丁都不清楚,張口閉口讓她來救你,欠你的?走不走一句話。”

  白行一見容徽轉身欲走,干脆得就像真的問他只不過是走個形式,沉聲道:“來吧,救我出去,我幫你做三件事。”

  容徽轉身,“你的代價與他們不同。”

  白行一納悶,“哪兒不同?”

  “他們是被軒轅國之人困在神廟,你卻被詛咒纏身,極其難解。”容徽手持流云不疾不徐開口,“我救你出去,為我做三百年的事。”

  冷淡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白行一當場轉身,溶于黑暗。

  容徽淡淡道:“也是容曌女仙的意思。”

  “你和容曌女仙什么關系。”白行一聽到容曌兩個字沖黑暗中沖出,“拿什么證明。”

  證明我是我自己?

  容徽呆了。

  法相令牌不在身。

  本體的幾把仙劍在縹緲幻府。

  容徽仔細想了想,沒有外物能證明自己身份。

  “我和容曌親密無間。”容徽指尖凝出年幼時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法術,直覺告訴她有用,“它便是證明。”

  兩排纏繞的金色咒印出現瞬間,白行一屏住呼吸,漆黑的身體僵直,“容曌...”

  容徽見狀,收起法術,“三百年后,我放你自由。”

  白行一怔怔的看著容徽,點頭。

  流云劍芒吞吐間將劈開詛咒欄桿,容徽凝出劍陣示意白行一過來。

  白行一目不轉睛的看著容徽,不帶猶豫的跳進劍陣。

  金光過后,纏在白行一身上的詛咒瞬間炸開,露出他本來的面容。

  黑發青年黑曜石般狹長漂亮的鳳眸透著淡淡的憂郁,此時正淡淡地望容徽。

  他薄唇輕輕抿著,白青色的肌膚下隱隱有什么東西在動。

  容徽看著神色憂郁的白行一,想他和留仙君有什么深仇大恨,感應到留仙君的氣息都會暴跳如雷。

  白行一常年被黑色詛咒纏身,身上的衣服已經徹底崩碎。

  他赤身裸體的站在容徽面前,俊秀的臉緋紅。

  容徽淡定的扔出一套女裝,“穿上。”

  修仙界不乏想走捷徑的沒修士。

  容徽每次離開縹緲幻府,總能‘偶遇’幾個身材樣貌頂尖的男修送上門,她什么沒看過?

  容徽脾氣不好,遇到赤身裸體送上門的,不留顏面直接打出去。

  漸漸的,送貨上門的美貌男修少了。

  沒了詛咒掩面,白行一似乎很害羞,他背過身穿著嘞得難受的裙裝走出黑霧。

  容徽撤下結界,讓修為最高的人使用縮地成寸術回百越。

  “五長老你回來了。”正在指使人種地的采苓看著遠方浩浩蕩蕩一群修士笑道:“這些人是?”

  容徽言簡意賅,“種地的。”

  采苓:“......”

  五長老路子野。

  九州各大宗門的翹楚來百越種地可還行?

  眾人發了心魔大誓,對容徽的安排敢怒不敢言。

  種田就種田!

  眾修士將軒轅那邊的怒火全部發泄在福地里的靈田里。

  容徽站在山頭,看著田里被眾人用靈力催長的秧苗,怡然自樂。

  容徽這邊是和樂融融的鄉間田園。

  百越和軒轅交界處卻戰火天連天。

  阿朵瑪望著背后那片被軒轅夷為平地的火海,高舉權杖。

大熊貓文學    老祖渡劫失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