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望著鮮血如注的徒弟,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動,楞著兩只眼睛發癡地看著倒下去的人。
“李顏回!”
容徽發瘋似的抱住李顏回,她左手一抓,搶在天譴之前將“天海神龍”法相納入驚鴻劍中,火速御劍離開。
容徽剛走,沈莞爾便順風而至。
“二師祖,四師祖。”沈莞爾望著被雷暴劈成灰飛之人,無力的跪在灰燼前,眼淚滾滾落下。
沈莞爾緊緊的握住縹緲幻府的令牌,悲從中來,崩潰大哭,“嗚嗚嗚師祖,是我的錯,我若早來一步你們便不會命喪于此。”
兩位師祖走后,沈莞爾去了卞旭的房間,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發現了縹緲幻府的令牌。
容徽的本體給每個分身四張令牌。
分身將三張令牌分別給了三個逆徒。
最后這張是分身給卞旭的定情信物,并且將咒語奉上。
因令牌看起來平平無奇,卞旭根本不放心上,他嫌惡的燒掉咒語,便將令牌隨意扔到角落不管不問。
片刻后,一道孤影立在沈莞爾身旁。
沈遇凝望灰蒙蒙的蒼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死于天譴。”
沈莞爾泣不成聲,她嬌軀一顫,啞聲道:“什么?天譴?二師祖和四師祖向來以和為貴,怎么會被天譴。”
沈遇不懂這個女人為何每天都在抽抽搭搭的。
身為師姐的分身,沒學到師姐半分干脆果決。
沈遇皺眉解釋:“被天譴之人要么罪孽深重,要么便是殺了身負功德之人。”
這種修士不遭天譴,天理難容。
“難道是金池鎮得到功德的人?”
沈莞爾想起上三宗得到天降功德之人,握住令牌的手指發白,“我天音宗對上三宗唯命是聽,他們為何要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沈遇不關心中洲宗門恩怨,他只在乎師姐的法相。
方才他在閉關,感應到師姐的法相后直接飛來,沒看到師姐,只看到沈莞爾。
“縹緲幻府的令牌。”沈遇拿過令牌,追問道:“你真的是...”
師姐的分身?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沈遇感應著令牌中熟悉的氣息,心砰砰直跳,“法相,是你喚出了法相?”
沈莞爾一愣,水汪汪的眼劃過一絲緊張,“是,是我。”
天音宗已損失兩位出竅期長老。
身為天音宗圣女,她務必要拜沈遇為師。
沈遇注視她片刻,他并未在沈莞爾身上感應到師姐的氣息,但令牌卻在她手中。
“起來吧。”沈遇將令牌還給沈莞爾,“本座期待你慶宗大典上的表演。”
沈莞爾捧住令牌,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會的。
一定會!
容徽是被冷醒的。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冷的滋味了。
像一塊冰繞在骨頭上,纏纏綿綿的冷意鉆進骨髓,凍得她縮成一團,嘴里哈出一口冷氣。
“師父,你醒了?”
李顏回靠在石壁上,他抬手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柴火,臉上露出死里逃生的歡喜,“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沒想到還活著,而且靈力大增。”
容徽緩緩坐起來,藍色外衫從她肩上滑落,這才發現自己蓋的是徒弟的衣服。
容徽那日帶李顏回離開后,沒想到誤闖新的秘境。
為了吊住李顏回的命,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秘境中找來恢復身體的天材地寶。
容徽每日渡靈力,又配上璇璣給的“大難不死丹”才將他救活。
煉氣期吸食被各種丹藥和靈力泡洗髓一個月,修為沒變化才是怪事。
容徽望著生龍活虎的小徒弟,斥責道:“當日那般兇險,你不顧一切的跑過來不要命了。”
每每想到李顏回為她擋劍,容徽腦海中就會浮現上一世替她擋天劫的七魔頭之一的他。
往事歷歷在目。
容徽覺得對小徒弟虧欠越來越多。
李顏回若有若無的嘆息道:“我知道啊,但是你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能看我爹媽死我面前,我無動于衷啊。”
師父救他何止一次兩次。
李顏回覺得他師父才是命運之子。
配角不就是為主角犧牲的嗎?
誒,怪就怪他拿錯了劇本。
容徽心中微微動容。
李顏回上輩子可是“無心魔王”。
殺人如麻,手染百萬人鮮血的魔道尊者。
然而,他對自己卻一片赤誠。
容徽心中很不是滋味,“為師有不敗金身功德印,金丹修為,他打不死我,你...真是不知者無畏。”
分身的身體是金丹期,但是加上容徽大乘期的仙靈之氣,真實修為在元嬰初期。
李顏回知道師父在關心他,他無奈道:“師父你那么囂張,不敗金身還是留給下次得罪別人再用吧。”
容徽:“......”
李顏回見容徽吃癟,樂出聲來,“哈哈哈哈哈。”
相識至今,從來都是容徽讓李顏回吃癟。
今日他成功懟地師父無話可說,心里頓時舒坦了。
容徽閉目養神,“驚鴻已封劍,你怎么還將它帶下山。”
這點令容徽意外。
李顏回扒拉火堆,“木劍打打小怪還好,打大龍當然要好兵器,我帶它下山是以防萬一。”
他才不會說最重要的原因是能耍帥。
驚鴻誒!
靈寶山秘境崩碎之后,李顏回帶著劍靈派弟子回到分部。
他擔心容徽出事,帶上武器火急火燎的跑到戰場,便看到空中兩尊法相,頓時覺得不妙。
除了驚鴻劍之外,李顏回還帶了吃的用的。
容徽吃掉一塊肉夾饃,好奇道:“除了吃的用的還帶了什么?”
李顏回亮出自制帳篷,“我們修士經常出門風餐露宿,怎么少的了野外旅行必備帳篷,睡在里面就像睡在親娘的懷里,爽!”
帳篷上繡滿了防風防蟲防潮和保暖的符咒。
容徽:“......”
李顏回將帳篷搭好,“師父,你試試。”
容徽鉆進帳篷,只覺如沐春風,干凈舒爽。
“奇淫巧技還挺多的,之前怎么不拿出來。”
李顏回郁悶道:“被靈寶山秘境彈出去了,師父,舒服嗎?”
容徽道:“還行。”
說完,她愜意的拉好帳篷,放松休息。
李顏回:傲嬌可還行?
“那什么,師父。”李顏回隔著帳篷笑道:“像我這種爹系徒弟很少啦,你要懂得珍惜。”
容徽道:“無事獻殷勤,想要什么,說。”
李顏回心花怒放。
那他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