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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深情

  “哦?昭昭有何事需得問我?”占云竹含笑注視著她。

  “占大哥近日可聽說了永安伯府前往官府報案一事?”

  占云竹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底笑意散去,搖頭道:“近來皆在家中溫書,倒是不曾聽聞此事,不知永安伯府是為何事而報的案?”

  “家中失竊。”

  許明意道:“是永安伯世子身邊的一名書童所為,伯府報案便是要找回這書童。”

  “原是如此。”占云竹似微微松了口氣,道:“但錢財總歸是身外之物,人無事便好。”

  他隱隱也知道昭昭如今同繼母關系緩和,連帶著對永安伯府都和氣了許多。

  “但事實并不是這么簡單…”

  許明意微微皺著眉,有些欲言又止。

  占云竹似有意會,轉頭看向身邊小廝,及占云嬌差來給許明意引路的丫鬟,吩咐道:“天氣燥熱,給許姑娘取些涼茶與點心過來。”

  小廝和丫鬟應下退去。

  “昭昭現在可以說了。”

  沒了家中下人在,占云竹的語氣愈發溫和。

  “占大哥有所不知,永安伯府里,我一位還算玩得來的表妹失蹤了,此事便是同那書童有關。但此等之事不宜宣揚,因此伯府才去官府報案追查那書童的下落。”許明意直言告知道。

  占云竹神色意外。

  “竟有此事?”

  不免又關心地問道:“官府那邊可有進展?”

  “伯府已經將那書童找到了。”許明意說著,一面不著痕跡地留意著面前人的反應。

  然而卻幾乎看不出他的反常之處。

  “既是找到了,想必伯府姑娘的下落也該明朗了才是?”

  許明意搖頭。

  “那書童死了。”

  “死了?”占云竹看起來微有些吃驚。

  “是啊,從尸體上來看,是被人拿刀子割破了喉嚨。”許明意看著他,問道:“所以我想要見一見占大哥府中的那位周叔。”

  占云竹眼神微動。

  這細微的變化未曾逃得過許明意的眼睛。

  “昭昭為何突然要見周叔?”

  “殺人者所用乃是彎月刀,且刀法極精。我今日突然記起來,周叔以往所使似乎便是彎月刀吧?”

  “…”占云竹眉心動了動,不解地看著她:“昭昭此言何意?莫非竟是懷疑是周叔殺了那名書童嗎?”

  卻見女孩子聽得愣住。

  旋即拿極吃驚的眼神看著他:“這如何可能?周叔豈會同永安伯府的書童有過節?再者道,周叔的手,早些年不是便已經不能握刀了嗎?占大哥如何會想到這上面去?”

  占云竹眉心舒展開,道:“你突然提起此事,我還當你是在外面聽說到了什么風言風語——”

  “外人又怎會知周叔擅使彎月刀之事呢?”

  “想來似乎也是,是我糊涂了。”占云竹笑了笑,便又問:“但這確實已是一樁舊事了,昭昭竟還記得?”

  周叔擅使彎月刀,所知者甚少。

  甚至沒人知曉他們占家收留著這樣一個人。

  他也只是在昭昭七八歲的時候,為了討她開心,才帶她來見了周叔,讓周叔在她面前使了一次彎月刀。

  因出身將門,昭昭自幼習武,喜歡的東西額同尋常女孩子不一樣,要讓她高興,自然也不能用尋常的辦法。

  他至今還記得那玉雪可愛的女孩子滿眼驚嘆,興奮地跳起來拍手叫好的模樣。

  但那次后,父親訓斥了他,他自此也未再帶昭昭見過周叔。

  他本以為,她早該忘了此事才對…

  “如此高手,我當然記得。”女孩子語氣平靜,眼中卻隱有一絲得色:“誰叫我姓許呢。”

  占云竹笑了笑。

  將門之后,對此等事記憶清晰確也正常。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何要見周叔?”

  不知是不是他太過敏感,他竟覺得昭昭方才話中之意,刻意突然放出書童之死與周叔有關的錯覺,是意在試探他的反應——

  “我是想著,周叔既是個中高手,便想同他請教請教,試一試可否從傷口的形狀得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來,也好早日確認兇手身份。”

  “那倒是不巧了。”占云竹道:“周叔在一月之前已經離京回鄉,尚不知何時能夠回來。”

  一月之前?

  許明意在心底細品了品這個時間。

  那時清表妹還沒出事。

  是以,倒像是下意識地想撇清關系而拋出的時間點。

  潛意識里的聰明作祟,有時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無妨,我原本也只是想順便問一問而已。”許明意抬腳往前緩緩走去,道:“總歸官府里還有仵作呢。”

  占云竹跟在她身側走著,似隨口問道:“伯府將尸首交給了官府?”

  許明意點頭。

  聽說世子崔信是不愿交出去的,但如今好像是世子夫人更當家些。

  “昭昭——”

  占云竹斟酌了片刻,道:“此事似乎有些蹊蹺,既有伯府和官府在查,為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還是不要多做理會為妙。”

  無論是出于何種考量,他皆不想讓昭昭牽扯進這種事情當中。

  許明意不置可否地道:“但愿能早些將清表妹找回來,到時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占云竹安慰道:“放心,一定會的。”

  許明意便也不再多提此事。

  又走了一小段路,鼻間隱隱傳來薔薇的香氣。

  占云竹緩緩駐足,看著前方開得正好的薔薇花架,道:“我記得昭昭很喜歡薔薇,這處花架,是我前幾年閑來無事時所搭。這些花株,亦是我所植。”

  昭昭喜歡的東西,向來只是純粹地喜歡,不會去思量是否名貴稀有。

  這也是他喜歡昭昭的原因之一。

  “是啊。”

  許明意彎起嘴角。

  因為她喜歡,而親手搭了花架,甚至不確定有沒有機會被她知曉——

  試問哪個女孩子不會因為這種安靜隱秘的深情而心有觸動呢?

  他向來細致而有耐心。

  也難怪柳宜會那般徹底地栽在他的身上了。

  阿葵在心底暗暗撇嘴。

  不就是一個花架嘛,不值錢也不費力,阿珠和她一天就可以搭十個出來,有什么可拿出來說的啊。

  自打從柳宜之事過后,阿葵內心對這位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占家公子很是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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