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堆新的蘭方官方身份之后,顧鯤對他下次再回國狐假虎威招搖撞騙的底氣,就足了很多。
不過,必要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一做的。
此后一周多的時間,顧鯤一邊把談判可能用到的準備文件和企劃,初步捋了一下——全靠他前世經營航運公司時那點一知半解,和知道的歷史案例,粗枝大葉做一做。
畢竟前世他沒有系統讀過海事大學或者海洋工程,就靠一個高中生的學歷,在幾十年的工作中,靠著經驗慢慢學習的。
專業的企劃工作則交給身邊高學歷、專業的助理人員。
顧鯤本人,只能說是見多識廣,看得多了,也就略懂航運管理/港務規劃。
不過,拿來騙騙94年對國貿和遠洋都不太專業的華夏有關部門,已經足夠了。94年COSCO正兒八經的專業海事/海洋工程高材生也不是很多。
做企劃這事兒,隨時隨地都可以做,所以顧鯤也不耽誤賺錢。
他就弄了一臺IBM的THINKPAD筆記本電腦、在古晉想辦法拷了一堆各種相關資料、又借和買了很多有關書籍、期刊作為參考,然后搬到他最大最快的那條漁船上。
然后在從古晉到粵州的航程途中,把企劃案完成了。
一路上,他還每天親自探魚,指揮手下捕撈作業,一趟行程輕松凈賺百萬。
6月1日,“奔馬001號”終于在粵州靠港了。
“奔馬001號”就是剛才提到的那條顧鯤最大最快漁船的名字,是他最近剛取的。
因為傳統中小型漁船都是沒有資格取“某某號”/“某某丸”之類的名字的。
華夏人看到的漁船多是“浙漁XXXX號”或者“閩漁YYYY號”這種樣子,跟汽車車牌號一樣,只是一串數字和字母的編號。
蘭方的漁船呢,也是按照漁區劃分的,或者直接叫“蘭漁ZZZZ號”。顧鯤那三條船,原先也只能直接叫蘭漁+數字字母。
不過他自己成了“奔馬島島主”和“奔馬島旅游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之后,按照蘭方相關法規,他就可以按照新的漁區定名了——奔馬島之于蘭方,其實就等于浙/閩之類的省級行政區之于華夏,一個道理。
有“靚號”干嘛不用?不用白不用!
上岸的時候,顧鯤照例先給徐鋒打了個電話,讓徐鋒派人來收貨。
徐鋒都沒有意識到顧鯤的身份已經鳥槍換炮了,居然都沒有表現出額外的尊重,以自己生意繁忙為由,讓一個手下馬仔來料理這種日常進貨結算的工作,給顧鯤結了100多萬海鮮款。
收到錢之后,顧鯤讓其他水手帶著船返航。自己只帶了兩個保鏢,高健雄和許虎,在白天鵝賓館下榻,并且定了第二天飛往京城的機票。
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白天鵝賓館的女前臺看到顧鯤拿出的是外交護照,著實驚訝了一下,下意識就蹦出幾句外語——顧鯤雖然沒接受參贊的頭銜,但民間對華交流組織,也是可以發外交護照的嘛,這不沖突。
幸好,顧鯤跟她說的是中文,而且看顧鯤的臉也是明顯的華人,女前臺才反應過來。
最終,顧鯤給兩個馬仔訂了一個標準間,他自己住商務套間。
回到客房后,顧鯤泡了個澡舒緩一下航程疲憊,又叫了個正經馬沙機師揉捏了一番。
趁著放松的當口,他也在內心默默盤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資產和現金流。
如前所述,如今哪怕他不再親自開掛、指揮出海捕撈,光靠手下運營他的船隊,每個月外貿和漁業利潤加起來,也能有近百萬之巨。
而他要是親自帶隊的話,更是能一趟就多出近百萬。
如今已經是六月初,加上最近來華這一票,他的總資產已經比剛干掉陳明誠時,又多了200來萬。
另外,他之前買到與開發權,雖然花掉了相當于350萬人民幣,但就在前幾天,他在蘭方當地,直接就找到外資銀行的分支機構,把開發權抵押了300萬貸款。
這樣一來,顧鯤手頭目前的可控制資產,達到了1500萬人民幣之多——其中550多萬是他那些海船固定資產的價值,350萬是島嶼開發權,另有大約100萬的車房小游艇等等。
所以實物資產價值1000萬。
手頭的現金流有500萬,同時也剛好欠了500萬的貸款(200萬靠之前抵押船貸的,300萬靠抵押島開發權貸的)。
也就是說,他的扣除負債后凈資產,剛好是一千萬,跟他的實物資產價值完全一樣。而現金流也剛好和貸款對沖。
這500萬現金,他在華夏期間可以隨意支配,或者拿來充門面,或者用于講排場結交要人,都無所謂。
第二天,因為航班要中午,不用急,所以顧鯤起床挺晚,
洗漱后準備下樓吃自助早餐,結果一出門就嚇了一跳。
原來高健雄和許虎都跟在部隊里的時候那樣,在他門口站崗護衛呢。
雖然倆人都沒穿軍裝了,而是顧鯤給他們買的普通保鏢用黑西裝,但那個架勢還是讓不少住客側目。
“你們什么時候站在這兒的?也不喊我。”顧鯤很是別扭。
高健雄居然跟他敬了個禮:“沒多久,早上七點才開始站的,沒敢打擾您休息。您現在是外國使節,到了華夏領土上,我們應該保護好國際友人。”
顧鯤內心一陣惡寒…
我根本就不是正式使節,也不是官方要人有木有!你們能不能別因為我拿了個外交護照,就這么拘束?
不過,估計以高健雄他們接受的思想教育和淳樸三觀,一時半會兒說了也沒用。
顧鯤只能吩咐他們跟上自己,下樓吃自助餐。
然后倆人就踩著刻意壓輕了聲音的整齊劃一正步,悄悄跟在后面。
吃自助餐的時候,許虎吃著吃著就眼眶濕潤了,還是心理素質更好的高健雄低聲呵斥了他兩句,讓他控制情緒。
許虎抽了抽鼻子,道歉道:“對不起,顧總,我就是個當兵轉業的,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能住白天鵝、吃這兒的自助餐。昨晚一夜都沒睡著,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
顧鯤拍拍二人肩膀,輕松地勉勵:“跟著我好好干,以后開眼界的機會還多著呢。”
吃過自助退了房,三人就打了個車去白云機場。高、許二人也是第一次坐民航飛機,期間少不得又拘謹獵奇了一番,暗暗感慨自己跟對了一個好老板。
三小時后,航班抵達京城,顧鯤一行在機場,就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接機,正是在外貿經部供職的馬風。
顧鯤來之前,是跟馬風打過電話的,也說過他這次來華希望交涉的內容。
以90年代的商業環境,中遠集團跟外貿經部也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
除了專業的海事業務之外,其他不少中遠的大政策略都要跟著外貿經部的規劃走,所以顧鯤找外貿經部的朋友牽線引薦,絕對錯不了。
不過,他還是沒想到馬風居然來蹲航班接機,著實有些熱情過頭了。
“馬科長,這怎么好意思呢,應該等我安頓好了之后,上門拜訪的。我這次,其實也就是來探探路。”顧鯤跟馬風談笑自若、把臂言歡。
馬風非常客氣:“應該的應該的,雖然這事兒不歸我管,但是幫忙牽線搭橋、促成對外合作,總歸是越多越好。顧老弟,你來找我,是給我送成績呢。這幾天你們就住友誼賓館吧,我幫你們預定了,現在是先去下榻洗塵,還是先去部里看看?”
顧鯤擺擺手:“太隆重了太隆重了。”
馬風:“國家不分大小嘛,聽說你這次,可是鳥槍換炮了。”
顧鯤:“還是等明天,我收拾妥當了,再上門拜訪,今天我先處理點兒私事。既然你派了車,先送我們去東直門吧。”
“你這是要去使館區辦事兒吧。”馬風立刻領會,吩咐司機開車。
一小時后,車子逶迤從京城機場到了東直門外使館區最東北角,停在了蘭方館門口——蘭方館就在馬來亞館同一幢樓的某個角落里,只有幾間辦公室,連使節都住在辦公室隔壁。
再往北,就是韓國館、阿三館和大洋國館了。
顧鯤到的時候,那名蘭方駐外人員顯然已經得到了薩武洋的關照,所以備好了顧鯤要的東西——他把蘭方館的兩塊“使”字車牌額度,分了一塊給顧鯤用,方便他在華期間跑來跑去辦事。
蘭方這種化外小國,就是管理太混亂了。
然后,顧鯤就去附近的車店,找現成車買了一輛,然后去車管所把這塊備用的使字頭車牌上了。
94年S500乃至S600的大奔,在國內已經不算非常罕見了,京城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起碼能找出好幾百輛,而且大奔一般價格也不會超過百萬。
既然是來求合作的,顧鯤當然要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氣一點,所以他花了200萬,買了一輛頂配行政版的加長林肯。也虧得是京城,這等豪車居然都能有實物樣品,顧鯤一手交錢一手就能提車。
這個車再配上使字車牌,裝逼殺傷力就絕對夠了。
一切搞定之后,顧鯤才想起一個問題:“老高,你的駕照能開大車不?這車轎車駕照可開不了。”
高健雄:“顧總你放心,我在部隊時候拿過各種大車的照。”
不太懂行的許虎忍不住問:“為啥轎車的駕照不給開這車?這不也是轎車么。”
顧鯤:“早超過六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