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降,林羨余吃飽了晚膳,便叫了熱水擦洗身子。
她可受不了姨媽期黏糊糊的感覺,洗澡是肯定要洗,只不過不能泡澡,只能擦洗一下。
換上寢衣,蕊福姑姑這才忍不住道:“虧得碧霞元君娘娘庇佑,九爺總算是與福晉恩愛了幾分,您好端端的,何必替那個容娘說話?”
林羨余嘆道:“她們這些瘦馬也著實不易,雖說容娘還是清白之身,但若是再被發賣出去,可沒人會把她當做干凈姑娘。”
蕊福姑姑道:“奴才知道福晉心慈,可您沒必要把九爺往別處推啊!”
林羨余正色道:“我是嫡福晉,必須賢惠得體。我若連月信期都霸著九阿哥,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還指不定怎么數落我呢!”
蕊福姑姑一愣,“這…”
林羨余道:“皇家福晉,賢惠才是頂要緊的。何況我又沒說錯什么,是九阿哥的脾氣太古怪了,動輒就翻臉,這哪里是我能預料到的?”
她這種賢惠之舉,若換了四爺,肯定十分感念,然后痛痛快快去睡小妾。
果然小渣九腦回路就是不一樣。
林羨余笑著說:“好了,你也不必太緊張。我瞧著九阿哥也沒多生氣,也就是年輕使性子。我回頭好言好語哄一哄便是了。”
蕊福姑姑想著方才九阿哥那么關心福晉的身子,想來也不至于因為這一兩句話不稱心意,便翻臉不認人。
蕊福笑著說:“奴才瞧著九阿哥關心您的樣子,想必是盼著您能早日遇喜呢。”
林羨余黑線,遇喜個毛啊,老娘早吃了一生絕育丹了!
上輩子,四爺那么靠譜、渣度也低,老娘都毫不猶豫給自己絕育了!這輩子,她面對的可是渣中極品的小渣九啊!她怎么可能跟小渣九生娃?
蕊福壓低聲音道:“奴才知道福晉賢惠溫良,但是…要知道,三福晉四福晉能一舉誕下嫡長子,都是頗有手段之人。您也別一味太賢惠了!若是叫完顏氏、兆佳氏先誕下了九爺的庶長子可怎么是好?”
林羨余暗啐,庶長子又如何?她上輩子又不是沒見識過!
在她上輩子臨死之前,四爺還不是決定要立弘歷了?
四爺骨子里到底還是嫌棄他庶長子生母的出身啊!
其實以弘昐的出身,當個王世子是綽綽有余的。
只可惜四爺后來當了皇帝,而弘歷論聰明絲毫不遜色長兄,而且在康熙晚年的時候,還那么討康老麻子喜愛,無形中為四爺奪嫡也是出了力的。
所以后來四爺還是叫弘歷娶了馬齊的侄女,從那時候,林羨余就知道四爺的心偏向誰了。
當然了,最要緊還是弘昐不夠優秀。
四爺是個理智型的男人,他最終肯定會選擇最優秀的繼承人。
雖然弘歷花心好色、品味粗俗,而且還有貪財的潛質,但這些似乎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缺點。
四爺看重的是治國的才能。
心中嘆了口氣,林羨余不禁慶幸,幸好弘昐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不生孩子,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她轉念一想,弘昐畢竟也只是庶出,即使奪嫡失敗,只要后半輩子夾起尾巴做人,還是能享安逸富貴的。
弘歷雖然是個敗家大渣男,但其實愛惜名聲,因此對待兄弟,似乎還算厚道。
腦子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羨余這才沉沉入睡了。
一夜無夢到天亮。
只不過醒來之后,林羨余心情卻不大好,因為——她側漏了!
唉,古代的姨媽巾就是這點兒不好,儲存能力不佳,動不動就滲透、側漏!!
不爽g!
只得起床,又擦洗了一下身子。
蕊福姑姑忍不住勸慰:“福晉,女子月信期間不能洗澡的!您…”
“閉嘴!”林羨余因為側漏正不爽呢,聲音也分外低沉陰郁。
這副模樣,可把蕊福嚇了一跳,蕊福姑姑心道:福晉的秉性真的是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洗干凈身子,又換上柔軟透氣的常服,林羨余臉色這才好了些,她淡淡問:“九阿哥昨晚可有召侍妾去侍奉?”
蕊福姑姑忙搖頭,“九爺是一人獨宿。”
這個小渣九,明明那么色,居然能忍受一日無婦?
罷了,昨天她似乎是有點兇。
就讓小廚房做點好吃的,去哄哄吧。
畢竟小渣九年輕顏好,身材好技術好,林羨余也挺喜歡他的身子的。
“對了,九爺喜歡吃什么?”林羨余突然圈蒙了,她總不能叫小廚房做些補腎的藥膳去吧?那小渣九絕對要炸毛!
蕊福姑姑見福晉要去討好九阿哥,便笑著說:“眼下正值夏日,不如叫小廚房熬個蓮葉粥,配蓮蓉酥、蓮花糕,既應景,又好意頭。”
林羨余頷首,“那就叫小廚房去做吧。”
半個時辰后,林羨余拎著食盒便往前院去了,沒想到卻在小渣九的正堂外碰見了侍妾劉氏。
劉氏似乎剛剛從堂中走出來,她看到嫡福晉,登時嚇了一跳,連忙屈膝行禮,“給福晉請安!”
林羨余淡淡點頭,“你這是…”
劉氏低頭攪著帕子,小聲解釋道:“妾身只是瞧著天氣炎熱,所以熬了綠豆粥送來。”
林羨余莞爾一笑,贊許道:“有心了。”——湯湯水水,噓寒問暖,這才符合小妾的職業素養。
劉氏瞧著福晉居然沒有生氣,頓時又是驚訝,又是松了一口氣,“既然福晉來了,妾身就先退下了。”
劉氏又行了一禮,便匆匆離開了。
林羨余這才步入小渣九的堂屋,這屋子布置的倒也壓制,小渣九喜歡經商,滿腦子都是錢,但人還是很有品味的。
一架通天接地的蘇繡翠竹屏風,觀之心曠神怡,東側是碧紗櫥,里頭一片清雅,涼爽宜人。臨窗的羅漢榻正中那方倭角炕幾上赫然放著劉氏送來的綠豆湯。
林羨余上前,哐啷一聲隨手將食盒擱在炕幾上。
禟正坐在羅漢榻上,見自己福晉如此粗魯舉動,心下一喜:這莫不是吃味了?
禟不禁暗爽,面上倒是十分平淡:“你月信還沒盡呢,怎么也不好好養著?”
林羨余黑線,“我的身子骨有多壯,你不曉得嗎?我還需要養?”
她一屁股坐在羅漢榻另一側,順手從食盒中把蓮葉粥和兩盤點心取了出來,“喏,吃吧。”
禟不由笑了,這一笑宛若春花盛開,當真是美不勝收。
林羨余看得心癢癢,只可惜她這幾天血流不斷,是吃不到嘍。
她又不是那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不道德之人,所以才建議小渣九去睡睡完顏氏、兆佳氏和劉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