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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 被坑了

  神明、修士、妖物,這些擁有遠超常人力量的存在自古以來就有,而儒家自成體系卻是不到兩千年以內,逐漸發展與完善,直到千年前儒家一位大德出世,才將儒家帶上另外一條路,也給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開創出一條路來。

  不過說到底,時間還是太短了,千年對凡人來說很長,對修士來說卻是太短了。

  真人的壽命便能達到千年,如果服用了天材地寶或者一些長生種的妖物壽命更長。

  而儒家那幾個大德的威能堪比真人,還有諸多與氣海元門境修士相若的大儒,壽命卻與常人相差仿佛,只有一百出頭,都遠遠比不上氣海境修士。

  因此修士對儒家都是冷眼旁觀,頗有一種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的意思。

  誰讓他們壽命那么短呢…

  儒家沒有修士那么多層次劃分,在立言之前全是儒生,而能夠立言,以言語引動天地便可以稱得上是大儒了。

  之上還有立心、立德,當一言一行都是儒,自身便是德業之時,便可以稱作大德了。

  以如儒家之興盛,大德不到十位,每一個都是天下聞名。

  而大儒數量雖然不少,散在三個國家卻也算不上多了,每一位都有一州之名望,大多不是有官身,便是身在書院,與朝廷氣運相連。

  那男子一拳打下去,連車帶馬全沒了,隨后左右看了一圈兒,沖著幾人就來了。

  跟執月一起來的于鴻和吉君手都摸到納物袋上了,看那架勢是要掏法器。

  “別緊張,和咱們沒什么關系。”江云鶴擺擺手,在場這么多人呢,對方肯定不是為了殺人滅口來的。

  這人看起來兇橫霸道的很,要是誤會了就麻煩了。

  剛才那大儒死的太快,只能看出此人是元門境的修士,不過元門境也分三六九等,具體卻是看不出來。

  “唉,幾位兄弟姐妹,幾位同道,你們給我做下證啊!”大漢走路之時步伐賣的比常人要大得多,給人風風火火的感覺。

  不過江云鶴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方的眼睛上了。

  大漢衣服算是普普通通的黑色勁裝,凡人中的江湖中人比較愛穿,國字臉,絡腮胡子,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每個人看到他的第一眼肯定都是看那雙眼睛。

  一個眼珠子往左,一個眼珠子往右,倆眼珠子都快飄太陽穴上去了,跟中了七傷拳似的。

  他就是正眼看你,你也會覺得他在斜楞你。

  “兄臺怎么稱呼?作什么證?”江云鶴一邊好奇對方的眼睛,一邊問道。

  “浪翻天。”

  這名字就夠浪的了。

  男子說完后陷入深思,應該做什么證呢?

  似乎是自己先動手的,也是自己把人打死的…

  思索良久,一拍拳頭恍然大悟:“想起來了,剛才那馬車也不看個人,水都濺我身上了。我就讓他道個歉,他竟然想要殺人滅口?這人簡直是喪盡天良,也就今天遇到我了,我這身板硬實,換個人他就滅口成功了。”

  浪翻天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那雙黑色的靴子示意。

  江云鶴看了老半天,感嘆道:“多虧你來得早。”

  再慢點兒水跡就干了。

  “看到了吧。”

  “恩,給你作證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這永城的衙門講不講證據了。如果沒什么重要的事,不建議你進城。你的實力確實強橫,可永州內還有郡王在。你在城門口打殺了個大儒,總是說不過去的。”江云鶴道。

  反正不管他看沒看到,起碼先應下再說,沒必要得罪這人。

  “我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哪有到了地方又打道回府的道理?他要跟我講理,我就講理。他們要是不想講理,那就誰拳頭大誰說話唄。”浪翻天嘿嘿一笑。

  郡王輕易不會出手,以大欺小說出去也不好聽,至于其他人…那就要打過再看了。

  反正浪翻天覺得自己是占著理呢,也不擔心。

  “兄臺是荒國來的?”

  紫宸宗已經位于萬生國西南,而荒國又在萬生國南方。

  元門境修士趕路一個月,如果不是海外,那便只能是荒古國了。

  難怪執月都沒想到此人的身份。

  “窮嶺浪翻天,估計你們也沒聽過,不過以后肯定就能常常聽到了。”

  江云鶴聽這話的意思,這是一直潛修來著?如今自覺實力不弱,打算來萬生國揚名了?

  “以浪兄的實力,日后定當能名傳天下。”江云鶴笑瞇瞇道。

  “有眼光。”

  “師姐,你們遠來辛苦,不如先回去休息,我陪浪兄在這呆一會兒?”

  “你們先回去吧,我與師弟在這等會兒。”執月掃了幾人一眼。

  “我也不累,陪師姐一起等會兒吧。”

  “我們這些日子一直在永城養著,都養胖了。”幾人紛紛開口。

  執月皺眉,看向幾人:“…看我眼神。”

  左眼寫著累贅,右眼寫著快滾。

  這浪翻天現在看起來是沒什么惡意,可誰知道他什么心思,萬一真翻臉,他們二人也容易脫身。

  “好吧,于師弟和吉師妹趕路多日,先帶他們回去休息了。”裴音當即便道。

  浪翻天不慌不忙的在一邊呆著,仿佛剛才殺人的不是他一樣,那倆眼珠子都快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在瞅什么,反正他的目光給人的感覺挺迷的。

  幾人剛走,上百個光著膀子露出一身新舊傷痕,拎著狼牙棒的摩崖道兵從城墻上高高躍起,跨過千米落到三人周邊,如同下餃子一樣。

  然而諸多摩崖道兵剛剛落下,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一般,三人周圍的靈力頓時消散大半。

  如果說平時空氣中的靈力如同水一樣,那此時就變成了水蒸氣。

  摩崖道兵乃是煉制而成,卻是專為捉拿追捕修士的隊伍,這便是他們的手段了。

  普通修士被這么一圍,用出的任何術法都要弱上三成威力。

  一個青衣修士從空中落下,目光在幾人臉上轉了一圈,先是皺了下眉頭,“東鹿先生是你們殺的?”

  哪怕一個元門修士也要慎重對待,更不用說此處有兩個了,他只得按捺下直接動手拿人的打算。

  “你是說剛才那個賊子?嘿,人是我殺的,他們是給我作證的。”浪翻天晃晃腦袋,一會兒用左面的眼珠子看人,一會兒用右面的眼珠子看人,然后另一個眼珠子就朝一邊兒瞥,弄的跟眼觀六路似的。

  “他叫東鹿?你認識?你該不會因為認識就徇私枉法栽贓陷害吧?”浪翻天搖頭晃腦,說出來的話著實不好聽。

  “我二人乃是紫宸宗弟子,在下江云鶴,這是我師姐執月,剛剛從宗門抵達此處,我是來接人的。恰逢其會見到事情經過,被這位浪翻天浪道友請來說明事情原委。”江云鶴拱手道,幾句話就說的清清楚楚,讓青衣修士微微點頭。

  摩崖道兵中只有正副統領算是完整的活人,正統領摩崖上人,副統領便是面前的徐平。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煉制出來的,幾乎沒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只知道聽命行事的機器。

  徐平微微額首,紫宸宗的弟子沒牽扯進來就好。

  尤其是其中一人還是元門修士。

  現在只剩下一個,那便好辦多了。

  比面對兩個元門修士要好辦。

  “你是什么人?與東鹿先生有仇?”徐平看向浪翻天,皺眉問道。

  “他那馬車濺我一身水,我就要他道個歉…”浪翻天還是原話說了一遍。

  “就這?”徐平狐疑的看著浪翻天,心中猜測他說的真假。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聽說過沒?對于他來說,濺到別人也無所謂,可想平時也是沽名釣譽之徒,可惜這次遇到了我。就他那點兒實力,我逗他玩呢,沒想到他竟然跟我下狠手,我腦袋都掉下來了,還不打死他?”浪翻天繼續眼觀六路,給人潑臟水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從某個方面來說,倒是也沒錯,起碼他一開始下手不重,否則早就一拳打死了。

  “不管誰是誰非,起碼的過場要走,你在城門口殺人,還是永州有名的東鹿先生,得先把你帶回去。”

  “哈,到了你們那,我還不是任由你們搓圓搓扁?你以為我是傻子?到底該怎么算,你在這說明白。”

  江云鶴看浪翻天那動作像是翻白眼兒,不過翻白眼的動作幅度比較大,眼珠子直接從太陽穴擠出來了。

  真從太陽穴擠出來了。

  只見兩邊太陽穴上各有一個眼珠子,那場景比鬼片還驚悚。

  “不論你是否有理,都得回去秉公直斷,斷無在此放你離去的道理。”徐平看浪翻天那眼珠子也眉頭直抽抽,冷聲道。

  “不去。”浪翻天那眼珠子還在從太陽穴往頭頂上翻。

  “是非曲直你不是知道么?哪怕是回去走個過場也得走一遍。”

  “不去。”

  “那就沒辦法了,拿下,帶回去。”徐平冷聲道。

  “喏!”

  轟然一響。

  江云鶴看了一眼周圍,自己和執月也被圍在其中。

  若是打起來,自己二人必然會受到牽連。

  “不如先讓我倆離去如何?”江云鶴道。

  “此時斷無放開陣勢的可能,還請兩位助我拿下此人,必有重謝。”徐平頗有深意道。

  江云鶴眼皮向下搭拉,他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二人被坑了。

  這徐平是故意的,將自己二人裹挾進來協助他們抓住浪翻天。

  就這么大一個圈子,自己二人如果出不去,必然會被兩方面波及到。

  尤其徐平這一開口,浪翻天在交手之時必然會顧忌自己二人,甚至會主動出手。

  徐平給了自己二人兩個選擇。

  第一,在圈子里被雙方交戰波及,直接硬挺,兩面都要防備,比直接出手還危險。

  即便這樣,浪翻天也要分心顧忌。

  第二,就是幫助徐平拿下浪翻天。

  當然,還有一個選擇,便是兩人相助浪翻天,直接殺出去。

  只是徐平不覺得兩人會選。

  畢竟兩人都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按照幾人所說的話,兩人與浪翻天互不相識。

  為了一個互不相識的人,得罪朝廷和郡王府?

  徐平相信二人知道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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