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兒躺在柴房中休息,突然間柴門被人推開,小雀兒猛地驚醒,還以為又有誰要來折磨自己。
但抬頭一看,卻是江別鶴。
“爹!”
江別鶴二話不說,拉起小雀兒的手,就往書房里去。
“爹,怎么了?爹?”
這不同尋常的表現讓小雀兒心中驚疑不定,但江別鶴一路默然不語,沉著張臉,直到推開房門。
“啊!”
映入小雀兒眼簾的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尸體,她雙目黑洞洞的,卻是被人挖去了雙瞳。
“是她!”小雀兒看清了這四尸,就是萬夫人!
“爹,這......”
小雀兒很快又恢復了冷靜,江別鶴帶她來,不會是無緣故的。
“是我殺的!”江別鶴厲聲道。
“啊!”小雀兒尖叫著,很快又平息。
江別鶴觀察著小雀兒的反應,微微點了點頭,心道這妮子不錯,有自己幾分性子。
“她要我把你殺了喂狗,我只好這樣了。”江別鶴指著萬夫人的尸體道。
“爹,那現在怎么辦......”小雀兒眼睛一轉,心道江別鶴告訴她這些,就是把她也當做了自己人。
江別鶴轉了幾步,道:“萬夫人是劉喜的干女兒,怕就怕劉喜發現。如今這樣,我只能偽裝成他人所為了。”
“誰會比較好呢?”江別鶴自顧念叨著,突然想到一個人,拍著手掌道,“對了,花無缺!前段時間花無缺到過我府上。萬夫人因為得罪花無缺,所以被他掌斃!”
說到這里,江別鶴轉頭拍著小雀兒的肩膀道:“小雀兒,你也看見了對吧?”
小雀兒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江別鶴突然變了張臉,冷冷道:“花無缺半夜闖入,夫人為了救我性命,慘遭花無缺殺害。江別鶴悲痛之余,請求干爹劉喜為愛妻報仇。”
“可是,這樣說他們會相信嗎?”小雀兒疑惑道。
江別鶴微笑著:“當然會相信了,因為我是仁義無雙的江別鶴啊!”
小雀兒低聲道:“是啊,我也親眼看見,花無缺將夫人殺死的。”
她明白了江別鶴為何會找她來,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如果她不能配合自己這個好爹爹演出的話,他會不會把自己也給殺了呢?
就連同床共枕十幾年的愛妻都能下得了手,更何況自己這個剛來幾個月的女兒?
江別鶴點點頭:“嗯......現在人證物質俱在,沒問題了。”
江別鶴走過去,從懷里他掏出一些紙花道:“夫人,你死的好慘啊!”
他跪在萬夫人身前,用手捧著她的腦袋,“為父一定把那個花無缺給殺了,替夫人報仇!”
他說得煞有介事的模樣,真是令人膽寒。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就是連自己都騙的人。
這消息在下人間傳開,管家們聽到丫鬟的驚叫,沖進書房,卻發現江別鶴虛弱地倒在地上,一旁跪著小雀兒。
“老爺,出什么事了?”管家著急地上前問道。
這個管家也是劉喜安插之人,江別鶴必須把戲做足了。
他佯裝昏迷不醒,小雀兒開口道:“花無缺,他半夜來偷襲......夫人為了救老爺,為花無缺所害,老爺也身負重傷......”
管家急忙問道:“老爺,你怎么樣?”
江別鶴有氣無力地呻吟道:“我中了碎心掌,受了內傷,趕快通知,劉喜大督主......”
他話音未落,就暈了過去。
天一亮葬禮就擺好了。沒過幾日,劉喜便來到了江府。
“干爹!”江別鶴虛弱地跪下身去。
劉喜擺手道:“你就不必多禮了......我干女兒的遺體在哪里啊”
江別鶴低聲道:“別鶴已經處理了。”
他將萬夫人雙目挖去,這手段絕對不會是花無缺所為。他為了不被劉喜破綻,早就將萬夫人的尸體沉到湖底下去了。就連那下葬的棺材中都只是裝著衣冠而已。
這事情也只有小雀兒知道,她心中也是畏懼不已。她這個爹實在是心狠手辣,叫她嘆為觀止,也暗自長了個心眼。
劉喜一聽這話,臉上就露出了不滿之色。
“她死在花無缺掌下,死的好慘......”江別鶴帶著哭腔道。
劉喜一探手,輕輕抬起,一下子扣在江別鶴腦袋上。
“如有半句虛言,你這顆腦袋也別要了。”劉喜驚怒道,“花無缺和我干女兒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江別鶴早就想好了對策,急忙道:“我和夫人在書房中商議對付花無缺,被他給聽到了,所以他怒從心起,動手想要我的性命。夫人為了保護我,所以才......”
劉喜冷聲哼道:“即便真是花無缺所為,他為何會連夫人的丫鬟一起殺了?殺兩個下人作甚?”
劉喜低下頭來,盯著江別鶴道:“怕是她們二人看見了殺害我干女兒的真兇,這才被殺人滅口的吧?”
江別鶴佯裝無言以對,就在此時,小雀兒跑了上來,跪倒在地道:“奴婢參見大督主!”
劉喜抬頭怒道:“奴婢下人都滾出去,這兒沒你的事。”
小雀兒低聲道:“小女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奴婢,但是,小女親眼看見,夫人遇害的經過。”
劉喜牙齒一咬,橫眉走了過去,突然間伸出手抓住她的脖子,掐的小雀兒喘不過氣來。
她差點背過氣去,劉喜這才放開了手。
“說罷。”他似乎是消氣了。
小雀兒揉著脖子,低聲道:“那天,花無缺來到府里,揚言罵老爺是......”
她看了江別鶴一眼,見江別鶴點了點頭,才道:“說老爺是大督主您的走狗。老爺沒和他一般見識。但花無缺還說,移花宮早晚要拆了東廠的大門,滅了大督主......您的威風......”
劉喜哼了一聲,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不信。
小雀兒將事先編好的經過講給了劉喜聽,劉喜聽完后卻是自顧道:“諒你也不敢騙我。”
他哼了一聲道:“好個移花宮,絲毫不把本督主放在眼里,等我吸功大法大成,我一定要把邀月那賤女人抓來好好折磨。”
劉喜又對江別鶴道:“你起來吧!”
江別鶴誠惶誠恐地站起了身來,卻不敢打直腰桿,只能弓著,“干爹,我......”
劉喜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江別鶴道:“干爹,我想問問慕容家那事兒......”
即便江別鶴在安慶,他也聽聞了這慕容家的大事。他本以為劉喜坐鎮金陵,不會到安慶來走這一遭,所以這也是除掉萬夫人最好的時機,所以他才膽敢動手。
而只要騙過了管家,面子上過得去,劉喜也不好秋后算賬。但沒想到,劉喜真的親自來跑了這一趟。
“你想問你那個兒子吧?”劉喜瞥了他一眼道。
江別鶴低著頭,“是,不知道犬子......”
劉喜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鶴啊,你知道,慕容家犯的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江別鶴低著頭道:“大督主開恩,他可是您的干孫子。”
“是,真是我的好干孫。”劉喜陰陽怪氣地說道,心中有怒火,卻沒有發出來。
“別鶴,你好好替我辦事。那小子沒和慕容家成親,就不關你的事,你明白嗎?”劉喜若有所指道。
江別鶴頭低的更下去了,劉喜這一趟來卻是為了安撫他的心。江別鶴這下明白了,劉喜對自己還有所圖。
“我的干女兒沒福氣......”劉喜嘆了口氣,“不過你好好為我效力,我一樣會重用你。”
劉喜拍了拍江別鶴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劉喜走后,江別鶴這才松了口氣。
小雀兒趕緊上前道:“爹,你沒事吧?”
江別鶴擦了擦額頭的汗,指著小雀兒笑道:“還是你聰明。”
小雀兒自然地挽著江別鶴的胳膊道:“小雀兒自小沒人疼愛,不聰明怎么能活到今天。”
江別鶴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物來,拉著小雀兒道:“你跟爹來,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江別鶴將小雀兒帶到書房中,拿出了六壬神骰。
“這是你爹出頭的機會。可惜我研究了這么久,卻始終沒有頭緒。”
小雀兒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她本身沒有武功,這也是江別鶴如此放心的原因。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即便拿到了絕世武功那也是沒有絲毫用處的。
“這是武林至寶六壬神骰,里邊就藏著天底下最厲害的武學。”江別鶴說著,觀察著小雀兒的反應,見她臉上沒有絲毫異樣。
“要是爹學會了,那不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嗎!”小雀兒驚喜道。
她從桌子上拿過六壬神骰,觀察了半天,道:“這東西如何才能打開”
江別鶴道:“將這上面的圖案拼接起來,自然就能打開了。”
小雀兒轉了幾下,也是沒有頭緒,“可以用內力或者利器打開嗎?”
江別鶴搖搖頭:“此骰是用產自西域的奇異金屬煉制而成的,我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打開。”
“一定有辦法的......”小雀兒叨念著。
江別鶴嘆氣道:“一日得不到其中的心法,爹的性命就始終握在劉喜手中啊!”
小雀兒道:“爹,你暫時不用怕。劉喜還要用人,暫時不會對爹如何。”
江別鶴搖頭道:“你看得太簡單了。劉喜早就看出是我殺了夫人。”
“什么!那他.......”小雀兒一臉震驚,又聽見江別鶴繼續道,“但他故意不拆穿,就是要給我留一個余地。我目前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但等到他吸功大法練成最高境界,所忌憚的也就只有這六壬神骰中的武功了。”
小雀兒若有所思,又聽見江別鶴繼續道:“這個神骰我交給你暫時保管。”
“什么!”小雀兒一臉不可思議。
江別鶴又道:“劉喜不會這么容易放過我的,他一定會暗中來搜查我。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六壬神骰落在我的手中,否則,不只是我,就連你,也沒有活路,你明白嗎?”
小雀兒使勁點著頭,這才明白江別鶴真正的用意。劉喜絕對不會想到,江別鶴居然會將這個東西交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婢女吧!
江別鶴欣慰道:“你能回來,是爹最開心的事。這些年來,一直受這萬夫人的氣,爹終于不用再忍受了。”
他看著小雀兒好一會兒,又道:“你娘叫做小白燕......萬夫人不準你姓江,但從天開始,你就是江家的二小姐了。你的名字,是該叫做......江玉燕。”
小雀兒一驚,江玉燕!這是為了紀念她娘啊!
她淚眼婆娑,帶著哭腔道:“爹......”
江別鶴點點頭:“燕兒,以后你不用再受苦了......”
父女兩人相擁而泣,卻是各有心思。
“對了,爹,哥哥那......”江玉燕突然關心地問道。
江別鶴一愣,旋即道:“你也聽見了。劉喜的意思,估計你哥哥如今落在了他手中,我們想要玉郎平安,就只能乖乖聽話,替劉喜辦事。”
江玉燕心道自己如今恢復了身份,便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動,可以去找他了。
之前他入贅了慕容家,自己還不能見到。但如今慕容家倒了大霉,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回來了?江玉燕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明明是自己的兄長,但她卻存在著一絲奇怪的想法。
怎么命運偏偏就如此弄人?他要是不是自己的親哥哥該多好!
想到這里,江玉燕不禁皺起了眉頭。
江別鶴料得分毫不差,當天晚上,便有神秘人闖入江府,在江別鶴的書房和臥室翻了個天翻地覆,但卻沒丟失任何東西。
又過了今日,劉喜的車騎離開了安慶,江別鶴才放下心來。這老狐貍總算是被騙過去了,這茬算是過了。
只是想起自己那傻兒子,江別鶴又有些憂心。玉郎這小子,偏偏這么傻,居然敢帶著慕容家兩個女兒逃走。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劉喜在短期內無法修煉吸功大法了。
如果過了七星連珠之夜,劉喜這武功也就練不成了。到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想到這里,他扭了扭書架上的一個花盆,密室大門打開,他走進了密室中。
在密室中又接連開啟幾道暗門后,他才在一個室中室停下。
在這里,早就有一個黑衣人等待著他了。
“劉喜走了......”那黑衣人開腔道。
江別鶴點了點頭:“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騙走。”
“嗯。”黑衣人又道,“等她們回到這里,你要拿下這二人,送給劉喜。”
江別鶴點點頭,“這個自然。”
黑衣人又道:“你那傻兒子,別再讓他攪亂我們的計劃了,否則我會對他不客氣。”
江別鶴眼眸一凝:“你放心,我會管好他的。”
“如此便好!”黑衣人桀桀笑道,“等到劉喜練成這吸功大法之時,就是他的死期。”
他始終藏在陰影中,江別鶴也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身形,但這個人卻擁有著極其可怕的勢力和實力!
江別鶴暗中與他合作,也不過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罷了!他游走于各方勢力之間,其實就是在賭博,看看誰能夠玩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