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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華山危機

  “令狐沖接劍!”顧長風大喝一聲。

  令狐沖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到手一看,卻發現是一根樹枝。

  他又躲過木高峰的襲擊,一臉苦悶道,“師叔,你不要耍我。”

  木高峰看了眼門外的顧長風,嗯,年紀不大,肯定不是什么高手。

  他起初還以為真是岳不群到了,那自己就只有跑路的份兒了。但如今看來,只是兩個初入江湖的小子,倒是不必畏懼了。

  “兩個小娃娃,前來送死,爺爺成全你們。”木高峰舉起拐杖,杖頭綁著一支斷刃,陰惻惻道。

  “對付這等角色,木劍就夠了。”顧長風有些不屑道。

  這塞北明駝木高峰,雖然也是江湖上一號人物,但其武學并不高明,加上又是個駝子,行動頗為不妙,因此實力更是大打折扣。令狐沖學了獨孤九劍破劍式,如果對付他還要用鐵劍,那就是欺負人了。

  木高峰本以為二人會一起上,但沒想到對方如此輕視自己。他聽顧長風的口氣,心中更加肯定這二人是初出茅廬的華山弟子,沒有見過真正的江湖險惡。

  “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干掉的江湖高手不少,這二人如此輕視老子,等會拿下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再殺。”木高峰心中想著,已經和令狐沖斗在了一起。

  令狐沖一開始用木枝使華山劍法,若是真正的寶劍在手,令狐沖還能和他斗一斗,但是樹枝,就差遠了。

  “用我剛剛教你的劍法。”顧長風指點道。

  “可是,他使得不是劍啊......”令狐沖一邊格擋一邊說道。

  “你就當他是劍嘍!”顧長風一臉隨意道。

  “當他是劍?”令狐沖一臉懵。

  “對,你當它是劍,那他就是劍。”

  令狐沖口中念著這句話,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中。

  “我明白了!”令狐沖樹枝一挑,將木高峰的拐杖擊飛,開始轉守為攻。

  只見他此時使出的劍招,先是華山劍法,后面卻是變成了各種古怪的招式。

  這些奇招打得木高峰有些措手不及,他精研中原五大劍派的招式,是以對上五岳弟子都能略占優勢。但此時令狐沖所使的卻不是華山劍法了,更不是五岳中任何一家的劍術。

  “這是......什么招式!”木高峰一臉震驚。

  令狐沖并沒聽見他的話音,他已經沉浸在奇特的意境中,手中的樹枝也是越揮越快。

  立在門外觀戰的顧長風也是頗為吃驚,這主角就是主角啊,學起絕世武功來都這么快?

  雖然只是樹枝,但木高峰也是抵擋不住了,他見狀不妙,袖子一揮,灑出白色粉末來。

  令狐沖本能地揚起手臂擋住臉部,“嘩”的一聲,木高峰趁機翻出去。

  他落地一點,整個人躍向遠方。

  令狐沖這時才從劍意中醒來,“顧師叔,剛剛是......”

  他有些恍然,回憶起剛剛竟然有種夢幻的感覺。

  顧長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好好理理吧。”

  他又來到林震南身前,蹲下去查探,卻發現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替他注入一絲真氣梳理,林震南才緩緩醒來。

  他渾身一震,似乎剛從噩夢中醒來一般,緊接著才看清楚眼前之人。

  他伸出手,拉住顧長風的袖子,沉默了許久,才嘆了口氣道:“顧大人,我對不起你......”

  顧長風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這個人氣若懸絲,已是油盡燈枯了。

  “你又何苦再回來......”

  顧長風自然知道,他回來為的必然是林家祖傳里的半卷葵花寶典。那寶典已經被他取走了,林震南回來撲了個空,又遇到了上門尋仇的余滄海。據說林家后山的祖墳都被刨了,遠圖公的骨灰都被人撒了一路。

  “顧大人,我最后求你個事。”林震南一臉哀戚道。

  只聽見林震南微弱地道:“讓我的兒子林平之,千萬不要替我報仇。以后就讓他在海外好好呆著......”

  顧長風點了點頭。

  林震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沉沉地閉上了雙眼,含笑而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顧長風更加體會到了這八個字的含義。他本以為自己救下林震南一家,便能幫助他們逃脫原本的宿命。但沒想到,林震南陰差陽錯,還是回到了中原來。

  顧長風的失落,并不是在于他的死,而是他深深地體會到了世界線的強大,想要改變里邊人物的命運,實在是過于困難。顧長風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無論他做或者不做,似乎都只是在扮演著一個過客。

  “顧師叔,你不必太難過,我想林震南前輩應該會很欣慰,能夠遇到你這樣一位好人。”令狐沖安慰道。

  顧長風嘆了口氣,心道你這個家伙連安慰人都不會安慰。

  二人將林震南安葬后,便結伴一起游歷江湖。但沒過兩日,便聽見江湖上盛傳著一件事來:武林至寶葵花寶典,落入了華山岳不群手中。

  這個消息不知是從何傳出來的,但在江湖上是越傳越廣,越傳越真。

  “哼,不知道是誰在造我們華山派的謠言,這幕后之人一定是想借機對付我華山派。”令狐沖生氣地拍了拍桌子。

  “顧師叔,我必須要回華山去了。”

  起初華山相安無事,令狐沖便可在江湖上四處游蕩,但此時華山出了事,令狐沖卻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好,我跟你一起去。”顧長風道。

  令狐沖道了個“好”,又趕緊收了聲,不再說話,默默看著顧長風。

  顧長風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會對華山不利。

  過了一會兒,令狐沖才坦然道,“是我多慮了。”

  顧長風如果要去華山,即便沒有自己帶路,他一樣去的了。而且顧長風愿意將絕學劍法傳給他,雖然只有一兩招,但也讓他受益無窮了。

  令狐沖選擇相信顧長風,他不是一個壞人。

  “只是,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一個朝廷大官,不好好在朝廷呆著,到江湖中來做什么。”令狐沖瞥了一眼顧長風。

  “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朝廷讓我來,是為了調查一件事。”

  令狐沖剛想接著再問,但又止住了口。

  正如顧長風所說,時機到了,自然會知道。他此時若是勉強,恐怕也不會有結果。

  從衡山到華山,二人一路是快馬加鞭,也耗費了兩日功夫。此時在華山腳下,也聚集了不少門派。

  細一打聽,便知道,這次是嵩山派糾結了另外三派,前來討個說法。這五岳劍派之間自有平衡之數。

  岳不群若真得到了那葵花寶典,對其他劍派來說都不是好事。這等絕世秘籍,岳不群得到了也該拿出來共享,而不是一個人獨吞。

  是故,另外三派才會應嵩山之邀前來問劍。

  令狐沖見山腳下的數百名青衣衡山派弟子,想起數日前,華山派弟子看人家熱鬧,這才幾日,風水輪流轉,又到衡山派看華山派熱鬧了。

  正氣堂中,岳不群負手而立,一旁站著個美貌婦人,便是他的師妹兼夫人女俠寧中則。

  只是他這方除了華山派的晚輩弟子外,再無其他同輩高手相幫襯了。

  而來者這方,除卻三大劍派的執事之人外,還有嵩山的三把手陸柏和另外兩個老熟人。

  這兩個,正是岳不群的師兄,當年被逐出師門的劍宗兩大傳人,成不憂和封不平。他們一直便想著報仇雪恨,打敗岳不群,重新奪回華山派的執掌大權。

  后來,陸柏找上了他們,雙方達成了某種協定,是以這次二人便帶著些許劍宗弟子(后來收的)來到了華山上挑事。

  見面就連寒暄都沒有,岳不群甚至沒有問候一句師兄好。因為二人早已被逐出華山,因此岳不群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

  他穩坐太師椅,冷眼看著臺下二人,以及一群來勢洶洶的賓客,淡然道:

  “你說你們二人,又回來做什么?帶著這么一大群人,除了生事又能做什么?”

  封不平和成不憂也并未開口,只是看著岳不群表演。他們本就不如岳不群牙尖嘴利,因此也不愿和他多說。

  岳不群接著道:“你二人若是在江湖上自己創建門派,發揚光大,我岳某倒也是佩服。”

  言下之意,便是譴責封不平二人無端生事,而前來幫襯的四大劍派便也站不住跟腳了。

  “陸師兄,你說是不是?”岳不群微笑著看向陸柏。

  陸柏開口道:“岳師兄,你華山派的內事,我本不該參與。但我五岳加派同氣連枝,若是有一派處事不當,致使五岳劍派蒙羞。那此事,我們就不得不過問了。”

  岳不群心下一沉,知道他們是為了最近中江湖上那個傳言而來。而嵩山派的目的很簡單,并非是輕信了謠言,只是前來探探虛實,順帶借機打壓打壓華山派。

  畢竟最近,華山派很是不聽話。而華山派又曾經是五岳劍派的老大哥,自然也是左冷禪倍加防范的對象。

  “陸師兄這話,意思是我華山派處事不公嘍?就憑這一點,你們就可以把華山給圍了嗎?”寧中則怒道。

  陸柏看了她一眼,想要發怒。心道一個女子有什么資格發言,但細細一想,寧中則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這話他可萬萬不敢說出口來。

  無雙無對寧氏一劍,可不是吹出來的。寧中則可是鐵打的一流高手,江湖上公認的女子前三強。

  陸柏走到座位最前方,從袖子里掏出黃色令旗道:“這是左盟主的命令!”

  寧中則冷哼一聲,“令旗又不會說話。”

  “令旗是不會說話,可我陸柏會。”陸柏硬氣道。

  “這是華山,你說了,恐怕也不算!”寧中則的語氣堅定道。岳不群扮演的是謙謙君子,而她扮演的角色就是鐵娘子了。

  陸柏也冷笑了一聲,“早就聽說寧女俠,是華山的太上掌門,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假。我說了不算,好,它說了算不算!”

  “唰”的一聲,陸柏拿出嵩山闊劍,意思是要手底下見真章了。

  江湖中一直都是這個道理,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寧中則拍桌而起,“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岳不群伸出扇子,攔住了寧中則,起身道:“左盟主,一定是聽信了一面之詞,我要面見左盟主。”

  陸柏知道岳不群想要拖延時間,使了個眼色,身后的封不平拔出手中的利劍。

  “少廢話,這掌門之位,你讓還是不讓!”

  話落,封不平的劍已經刺出,一道劍光斬向岳不群。

  岳不群身形一擺,躲過他這一劍,使出輕功和他對調了個位置,依舊保持著風度翩翩的模樣。

  封不平和他是同門師兄弟,自然知道岳不群以前是什么貨色,看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愈發覺得惡心。

  “岳不群,你還不出劍,還做出這副偽君子的模樣!”

  封不平劍指岳不群道。

  “是誰在放屁,好臭啊!”

  突然,人群中冒出這么一句陰陽怪氣的話來,只見令狐沖走了出來。

  “大師兄!”華山眾弟子都是一喜,大師兄回來了就太好了。

  令狐沖對著寧中則一拜,叫了聲師娘,又見過岳不群。

  岳不群微微點了點頭,這家伙之前在衡山給華山派添了亂子,好歹還知道回來,自己這些年也沒白養他。

  “你是誰?”封不平指著令狐沖問道。

  令狐沖本就是個胡不吝的性子。這封不平他沒有見過,但按照輩分來算,該是他的師伯。但他本來就沒有定數,在山下又學了許多浪子話鋒。

  幾句話,便將封不平懟得無地自容。

  封不平是個很簡單的人,說不過,那就打。要是動動牙齒就能殺敵了,那還練劍來做什么?

  是以,封不平便對令狐沖這個小輩拔出了劍。

  他也是個劍道高手,只是內力就差了許多。若令狐沖沒有跟著顧長風學那兩招,自然不敢如此大膽挑戰封不平。

  但那簡單的兩招,卻讓令狐沖莫名有了勇氣。他很膨脹,覺得自己能打十個封不平這樣的。

  “劍氣所致,花草樹木皆為劍。”令狐沖將顧長風告訴他的這句話又說了出來。

  在場用劍的高手都是深有體會,心道這個年輕人悟性倒是很高。只是劍氣這種東西,不到宗師之境,實在是很難練出。

  只見令狐沖隨手抄起大廳內的掃把,便和封不平打了起來。

  二人斗著、斗著,便到了大廳外的壩子上。

  令狐沖雖然是以掃把當作劍來使,但卻絲毫不輸于封不平的快劍。

  這華山派分劍氣二宗,氣宗所修的劍法是以氣御劍的華山劍法,而劍宗則更為純粹,是劍走偏鋒,以招式奇險快為要訣的狂風快劍。

  令狐沖起初的招式還有一二華山劍法的影子,各種看官都覺得這年輕人不愧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他這一手華山劍法使得爐火純青,大約是有君子劍當年的影子了。

  只是封不平的快劍以快速綿延為核心,招式一出便是連綿不斷。華山劍法與之相比,除非有深厚的內力作為支撐,以力破法,否則定然無法比過快劍。

  打到后面,令狐沖的招式一變,姿勢也不如之前那么規矩,卻是越來越奇特,劍招也越來越快。

  岳不群看著,心中也暗道:狐沖使得不是我華山劍派,這劍招看似粗鄙,卻十分實用,他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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