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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主角”他爹娘

  劍坪場眾人散去后,宋青書便跟著宋遠橋等人一路急匆匆奔金頂而去。

  武當山綿延八百里,其間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二十四澗、十一洞。這些勝景要地卻都以天柱峰為中心,所謂“上下險道十八盤,七十二峰朝大頂”。

  天柱峰奇高且險峻,遠遠望去“一柱擎天”,而上山唯有一條索道。宋遠橋等人輕功了得,半個時辰便可上到峰頂。只是宋青書不濟,因此脫了隊伍后腿。

  宋遠橋雖未明言,終極放心不下,便走在他身后,默默注視著宋青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多花了一個時辰,眾人才得以爬到山頂。

  這是宋青書第一次來到金頂之上,前世也才曾去過峨眉山的“金頂”,只是不知這二者有何關聯,為何竟是重名了。

  也許是張三豐他老人家,用以紀念自己遺失在風陵渡口的青春......

  話說,張三豐自退居后便在此地開始隱修。遠遠看去,金頂之上的這座金殿卻是出乎意料的小。

  “爹,這金殿也太小了吧!”

  宋青書看著這僅有三米高的金色小房子,稱之為“殿”實在是寒磣。

  “我說青書,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居然連這都忘了。”殷梨亭笑嘻嘻地勾住宋青書的肩膀,一只手指著腦袋,一副沒正經的樣兒。

  他在武當七子中本就年輕,只是他不卻不像老七莫聲谷那樣成熟穩重。

  “六弟,你須得學學七弟,端重些為好......若是被紀姑娘見了你這輕浮樣子,哪里曉得是武當六俠,還以為是哪家浪蕩子......”四俠張松溪笑道。

  聽到“紀姑娘”三字,殷梨亭卻是整個人一愣,胳膊慢慢抽回,隨即收住了笑容。

  “是了,過幾日就要見人家了,不得端詳一下自己儀表。”俞連舟也少見得開起了玩笑。

  過幾日是張三豐百歲壽辰,峨眉派前來賀壽,紀曉芙身為峨眉派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滅絕師太最疼愛的弟子,自然不會缺席。

  “二哥、四哥,你們卻是不要取笑六哥了!我們兄弟七人中,也只有大哥、五哥成了家。再添個六哥,‘鰥夫’也快消滅一般嘍。”興許是兄弟七人很快就能團聚了,就連剛剛被夸“沉穩”的七俠莫聲谷也開始調侃起來。

  殷梨亭卻閉口不言,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微微有些紅潤。

  “拜托啊,你都這么大個人來,你居然還會羞澀?”宋青書扶著額,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萬萬沒想到,年紀輕輕便名震武林,譽滿江湖的武當殷六俠居然也有如此兒女情長的一面。

  不對,不是兒女情長,而是......來自老處男的嬌羞吧?

  武林中人恐怕很難相信武當七俠居然也有如此溫情隨性的時候。

  宋青書掐指算了算,這個時候,殷梨亭的那位未婚妻的孩子估計都會打醬油了吧?

  萬惡的古代,通信實在不方便啊。

  見宋青書一臉同情的盯著自己看,殷梨亭心里不知為何有點生氣。

  他用手戳了戳宋青書的額頭,“你小子還敢笑你六叔,看我不打你屁股。”

  他陪著宋青書練了三個月的劍,二人原本就熟絡的關系此時已經向著“死黨”方向在發展了。若不是有宋遠橋這一層關系在,恐怕二人早就拜把子交兄弟了。

  宋青書黑著臉,當著老父親的面卻不敢頂撞反駁。

  只是心底轉念一想,自己這位六叔的悲慘遭遇,便寬恕了他的無禮。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哼哼啥呢,趕緊上去,見你五叔去。”

  宋遠橋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別一直跟著老六玩,也學了他那性子。

  “青書啊,你別看這金殿小,卻是以純銅鑄造的。”莫聲谷向宋青書解釋道。

  “啊?純銅?”

  眼前這三米高,三米闊,兩米深的小殿,居然是純銅鑄造的!難怪陽光下這么耀眼,難怪叫做金殿了!

  拋去如何在千米多高的峻嶺上鑄造這樣一座銅殿的建筑難題,宋青書只覺得這武當當真是財大氣粗啊!

  “是純銅所鑄,卻非一體,而是以榫卯構件裝成。不過單是一塊橫梁,想要上山來也是極難。”宋遠橋蹙眉道。

  “哦?”

  緊接著,宋青書的叔叔們就開始給他科普這一座金殿的來歷了。

  原來,這座金殿卻不是武當自己所建。張三豐當年爬上天柱峰便見到了這座金殿。驚訝之余,他又淡然一笑,說是自己的機緣到了,自此便常常進入這座金殿中潛心修行。

  待到走進金殿,宋青書才知此地的險峻與狹小。

  金殿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小廟,前面不到二十平左右的看臺,其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宋青書甚至能聽見石塊掉落的聲音。

  整座金殿金光閃閃,宛如黃金所造。左右兩邊各有一只兩米高的銅鶴,九層臺階之上佇立著一尊兩米高的模糊銅像。

  “就這里?”宋青書詫異地問道。

  因為走到了盡頭,也只有兩間小廟,而金殿中僅有一尊銅像。僅有十多平米的殿中既不見張三豐人影,也不見張翠山夫婦。

  殿內既無床鋪,也無桌椅,哪里像是住人的地方。

  “青書啊,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講過,你師公他在金頂的塔里閉關呢。”殷梨亭擠眉弄眼道。

  “塔?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宋青書記不清楚了,這家伙說話向來是不大靠譜。

  可這金殿就三米的高度,哪里有塔?

  正疑惑時,卻聽見那塑像后傳來了腳步聲。

  “蘇有朋?!”

  宋青書抬頭一看,“呀”的一下叫出聲來。

  “什么蘇有朋?青書,這便是你五叔!”宋遠橋敲了宋青書一下。

  那長得和蘇有朋一模一樣的張翠山早就整理好了須發。因成了家,所以留著一抹淡淡的八字胡。

  “大哥!”

  宋遠橋點了點頭,二人早就見過了面,自是沒起初那般激動。

  只有張松溪和莫聲谷重逢張翠山,一個叫五弟,一個叫五哥,激動地在一起敘話。

  宋青書則小聲地向殷梨亭問道,“他是從哪里出來的?”

  殷梨亭用手指了指銅像背后,“起初我也和你一樣疑惑,為什么師父閉關的地方要叫‘塔’,后來才知道,這塔是倒著修的,一直建到了山心里。”

  原來是地宮!

  宋青書恍然大悟,那銅像后藏著一條暗道,通往的是金殿下的地宮,難怪了!

  “五弟,你見過師父了嗎?”宋遠橋問道。

  蘇有朋......張翠山搖了搖頭,“時隔十年,我終于回到了武當。可師父卻還在閉關......我未能當面向他老人家請安,實為憾事。”

  “無妨,師父不日就會出關,到時是他百歲壽辰,我們武當七俠也終于聚齊了!”殷梨亭激動道。

  “對了,素素,你快出來見過四哥、七弟!”

  沒聽到“三哥”,殷素素才從銅像后走了出來。

  “果真是嬌艷無倫,前世可是牡丹仙子。”宋青書看著殷素素心中惡趣味地想到。

  殷素素應該是宋青書來到這個世界迄今為止見過最美艷的女子,與那些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不同,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獨特的風韻。

  殷素素與張松溪、莫聲谷打過招呼后,便注意到了宋青書。

  這孩子想必就是大伯的獨子,長得也是白白嫩嫩,比起無忌要好看了幾分。不過無忌畢竟是在海島上長大,皮膚不能與他相提并論了。

  唉,我可憐的無忌孩兒,此時還不知在哪里呢......

  盡管心中萬分思念自己的孩子,但殷素素仍舊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眼角的一絲悲傷。

  在來的路上,他們遭遇了一隊元軍騎兵。一陣風沙過后,坐在馬車上的張無忌不知何時被劫走了。

  張翠山與殷素素追了許久,元軍卻是兵分三路。二人無法再追,只能先行折返,待對方找上門來再見招拆招。

  殷素素早已飛鴿傳書統治天鷹教一干去尋自己孩兒的下落。武當雖是名門正派中的魁首,江湖行事卻不如天鷹教來得便宜。

  “大伯,你這公子長得真俊。”殷素素夸贊道。

  宋青書知道這個女人頗有心計,嫁人前還是個亦正亦邪的奇女子,故而也對她有些提防。

  不過細想來,以她如今的身份是不會對自己做出任何危害之舉的。

  “青書,還不見過你五叔和五嬸。”宋遠橋板著臉道,心想這孩子純欠抽,故意給自己裝蒜。

  “五叔。”宋青書對著張翠山作了一揖,又轉過身去對著殷素素一拜,“五嬸。”

  殷素素伸手將他扶起,“你是叫青書吧......初次見面,嬸子也無甚禮物與你。”

  說著,她從袖里掏出一個玉鎖交到宋青書手中。

  “這墜子有一對,還有一個在我孩兒那里,這只是專給你買的。武當七俠中唯有大伯和翠山有家室,孩子也只有你們二人......我那孩子雖比你小兩歲,卻和你一般高嘞!”

  殷素素摸著宋青書的腦袋,笑了。那左頰上有淺淺的梨窩,配上額上淡淡的美人痣,當真是笑靨如花。

  宋青書知道她在掩飾自己,她此刻想必還在擔心著自己的孩子。不過她確實相當聰明,料想不出意外,張無忌肯定會待在武當山上。所以提前替他梳理關系,來打點好自己這邊。

  畢竟宋青書可是武當無冕的“太子爺”。(玩笑話:住太子坡的能是一般人嗎?)

  “嗯,謝謝嬸子。”

  雖猜到了殷素素的幾分心機,但宋青書仍舊接受了這份好意。

  他可不是怕挨打,而是,殷素素的言行舉止,勾起了他某些遙遠的記憶......

  這具身體的腦海深處還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那個唱著悠車歌,哄著自己睡覺的女人。

  唉,罷了。

  宋青書在心底嘆了口氣,自己姑且幫幫她夫妻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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