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姆,你想怎么死?”
“去死吧!”
暗淡無光的空間中。
休姆滿臉驚恐地站在中間唯一的光源處,亞歷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是哪里?放我出去!”
休姆身體顫抖,色厲內荏地大喊道。
“休!”
“姆!”
亞歷克的身影突然出現,周身匯聚著一重重濃郁的血色,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滾......滾開!”
休姆掙扎著想要逃離,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分毫。
“休姆!”
亞歷克手中出現一支紅酒,向休姆當頭砸去。
“不,不......”
無法掙脫的休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瓶子距離自己的頭部越來越近。
忽然。
休姆驚醒過來,入目所及正是他昨晚入住的酒店客房。
“原來是夢啊。”
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微縮的瞳孔,慘白的臉色,以及細密的冷汗,都在證明他現在的狀態并不好。
等精神微微放松后,他立馬發現,打醒自己的是一只玉手。
“搞什么。”
休姆正要把普莉瑪的手臂甩開,不過轉頭看到她誘惑的身軀,在想到夢中的亞歷克,頓時浮現笑容。
“你讓我在夢中不痛快,我就在現實回報你。”
自言自語一聲,他對著普莉瑪便撲了上去。
一番云雨過后。
休姆起身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凈整潔的西裝。
“你要走了?”
床上的女人發出如小貓般的懶散嗓音。
休姆微笑著說道:“乖,寶貝,公司那邊還有點事需要我處理,過兩天再約你吃飯。”
拿上個人物品,走出房間后,他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
今天,距離在酒吧碰到亞歷克,已經過去一周時間。
對于普莉瑪這個女人,他也已經膩了。
本身這個女人的身材和樣貌就不算多出眾,他之所以會大費心思把她弄到手,不過是貪圖某種禁忌的快感。
可現在,亞歷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整整消失了一周,禁忌的感覺也微乎其微。
由此,普莉瑪對他而言,甚至還不如身經百戰的外圍女。
休姆在樓下的餐廳用過早餐后,又去前臺續了半天的房費才離開。
雖然他已經決定甩開普莉瑪,不過這點小錢,該花還是要花。
對于女人,他不會去想著怎么省錢。
因為省下的小錢,很可能導致那些女人會做出某些意外的事情,從而影響到他的前途,那虧得可就不是一點半點。
駕車來到公司附近,停在專用車位上,休姆昂首挺胸地走向公司大門。
整個人精神抖數,一臉正派。
任誰看到,也不會想到他不止陷害同事,甚至還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做出某些陰暗的事。
想要往上爬,外表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不可缺少。
不要求長得多好看,只要不丑,長相穩重,或者正派,那么你所獲得的升遷機會將遠遠大于其他人。
但如果你長著一張反派臉,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壞人,升遷之路則注定坎坷。
休姆剛來到公司門前。
發現周圍稀稀疏疏地站著十多個人,正仰頭對著上方指指點點。
“都散開,聚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休姆訓斥了一句,然后也抬頭向上望去,他也是有好奇心的。
樓頂邊緣。
正站著一道類人的黑色小點。
還未等休姆反應過來,那黑點就突然向下掉落,在他眼中也越來越大。
那并非什么黑色小點,而是一個人,一個西裝革履的活生生的人。
“薩羅揚?!”
休姆認出了跳樓的男子,正是在他手下工作的一名員工。
墜樓的薩羅揚臉上并沒有恐懼,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雙眼注視著下方人群。
“他在看我?”
休姆腦海下意識冒出這個想法。
隨即,就聽到一聲重響。
薩羅揚重重摔落至休姆身前數米處。
如同一個破碎的西瓜,身上血肉橫飛,落到四周地面上,以及休姆的西裝和腦袋上。
休姆愣愣地看著身前,近乎摔成爛泥的人。
“你是......”
薩羅揚并沒有立刻死去,他掙扎著地抬起殘破不堪的腦袋,對休姆露出可怖的笑容:“最后一個!”
如同地獄中的惡魔低語聲,讓休姆忍不住陷入恐懼之中。
等他反應過來時,發現身旁已然大亂,薩羅揚也早沒了生機。
接下來的時間里。
休姆先是在公司里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然后又因目擊證人的身份被帶去調查局問話。
一番流程后。
他從調查局走出。
直到現在,休姆也想不通薩羅揚為什么要跳樓自殺,以及那句“你是最后一個”,到底是他說的,還是自己的幻聽。
憑借總公司在調查局的關系,休姆也知道了一些常人無法得知的案件詳情。
薩羅揚在跳樓前五分鐘,就突然離開工位,乘著電梯直上樓頂,又足足在邊緣處站了一分鐘,然后才跳下。
“一定是幻覺,今天回家好好休息。”
親眼見證有人跳樓,甚至血肉還濺到自己身上,休姆已經沒有什么心情去上班了。
再加上亞歷克已經完蛋,副經理之位也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打電話請假之后,他便搭上一輛計程車,準備回家休息。
半路上。
休姆還順帶買了點面包,準備當作今天的午餐。
他平時頓頓不離肉,可幾個小時前才見到那么血腥的畫面,現在是真的吃不下肉。
不多時,計程車停在他的別墅小院外。
休姆剛一下車,就發現大門前正站著一人。
“那不是豪斯嗎?”
休姆看著那人熟悉的發型和服飾,猜測道:“難道是來看我的?也算太有心了。”
笑了笑,他走入院子。
“豪斯,真是不好意思…”
休姆自顧自地說著,卻發現豪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
“豪斯?”
休姆只以為豪斯在發呆,走到他背后,拍了拍他肩膀。
突然。
豪斯猛地轉過身來。
臉色陰沉,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休姆,手上還緊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豪斯,別沖動,有事好商量。”
休姆急忙后退幾步,但很快就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絆倒在地。
看著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豪斯,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腦海還是高速運轉起來,搜尋著脫身之法。
豪斯猶如一個冰冷的木偶,手持匕首走到休姆身旁,陰笑道:“你是最后一個!”
休姆聽到這句話,立馬回想起早上從公司中跳下的薩羅揚。
下一刻。
卻見豪斯抬起匕首,毫無猶豫地劃過喉嚨。
血管破開,血液如同不要錢一般,噴涌而出,濺了休姆一身。
“我是最后一個?”
休姆看著倒地不起的豪斯,急忙爬起,來到院外的馬路旁。
顯然,今天早上的那句話并不是幻覺。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這兩個昨天還好好的,甚至還向他拍馬屁說好話的人。
為什么今天就如換了一個性格,不止自殺,還對他說出那句讓人恐懼的話。
看著血泊中的身影,休姆久久無法平靜,好似危險即將來臨。
哪怕現在正處于正午時分,烈日高懸,周圍治安良好,他也找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不多時。
聞訊趕來的探員再次把他帶到調查局。
經過一番嚴厲的審問,休姆最終靠著安裝在家門口的監控,洗脫了嫌疑。
不過,休姆能清晰感覺到,負責記錄的探員明顯看他不對勁,很可能懷疑他是兇手。
畢竟,世上殺人方法千千萬萬,并不是只有親手殺了對方才算殺。
在心理層面上暗示對方并讓其自主走向死亡,那才是難度最高,同時也是最難調查、取證、定罪的殺人手段。
等從調查局出來時已然是深夜,休姆搭上一輛計程車,就去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家門口發生的自殺案,他現在的小別墅還處于封鎖狀態。
短時間內無法解封,今晚只好先住酒店。
不過即便現在就解封,他也不敢回去,他可沒有那么心大。
休姆走入酒店客房后,已經很餓了。
除了早上在酒店吃過早餐外,中午買的面包早已不知掉在哪里。
在調查局被審問途中,有探員給過他零食,但被他拒絕了。
他完全沒有胃口。
畢竟接連兩個人死在面前,還都濺了他一身血,甚至還有不少血液直接飛入他口中,那略帶咸味的血水,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反胃,甚至想要嘔吐。
“算了,隨便吃點吧。”
鮑恩打了客房電話,隨意叫點東西上來填了填肚子,然后步入洗浴間。
雖然在調查局那邊洗過一遍,并且還換了身衣服。
但那時時間很緊,根本沒辦法洗干凈,他現在還能聞到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鮑恩足足在里面待了半個小時,用掉了半瓶沐浴露,然后才洗完并穿上浴袍。
現在,他只想睡覺。
也只有睡眠才能有效緩解緊繃到極致的神精。
“睡覺。”
休姆低頭揉著眼眼,走出洗浴間。
正要朝著床上走去,但不過幾步,他就停下了腳步。
“什么東西,怎么這么黏?”
休姆睜開眼睛,看到腳下,瞳孔猛地一縮。
原本干凈的地板上,多了一攤鮮紅且粘稠的血水。
休姆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是在做夢?”
他眼睛一睜一閉,發現地上依然是鮮紅的血水,抬頭更是見到墻面上多了一行扭曲的血字。
[你是最后一個!]
休姆驚恐道:“不可能,這可是酒店客房,沒我同意誰能進得來?”
撲通一聲。
后方傳來一道重物落地聲。
休姆如同驚弓之鳥,迅速轉頭望去,卻見房門前的血泊之中正躺著一人。
血泊中的人,他認識。
就如同前面兩名死在他面前的人一樣,同樣是公司員工,同樣在他手下工作,同樣與他關系不錯。
以及,同樣死了......
這一刻,休姆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
“救命!”
他尖叫著,拉開門沖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
休姆再次回到調查局的審訊室。
在他對面,是幾名經驗豐富的探員。
死上三個人并沒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地方,更不用說他們還是自殺。
但關鍵是,這三人之前的情緒都很穩定,并且據他們家人、朋友、同事的說法,也沒有任何自殺的傾向。
可現在,三人不只死于自殺,還都死在同一個人面前。
這就值得關注了。
“休姆。”
一名探員發問道:“薩羅揚......三人都是你的同事,還都在你手下共事,請問你可以告訴我們,他們三人為什么都死在你面前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休姆情緒激動地搖了搖頭,突然神情一頓,想起早上做得那個恐怖的噩夢,立馬脫口說道:“亞歷克,肯定是亞歷克,肯定是他做的!”
探員們互相對視一眼,問道:“亞歷克是誰?與你是什么關系?”
“他原來也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在我手下的工作。”
“那他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因為給公司造成極大的損失,已經被開除了。”
“可那三人都是自殺,你為什么又說是他干的?”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要找出一個原因,那肯定是亞歷克…”
貧民區是合眾國的一大特色。
對比其他區域,貧民區匯聚著三教九流,這里骯臟、丑惡,深藏著罪惡。
探員們也從沒把這里納入自己的巡邏路線,只是在邊緣轉一圈。
就這,還是在是執法車上完成的。
深夜的貧民區。
不時響起幾道槍聲。
此時,一間不起眼的房間中。
亞歷克正坐在書桌前,對著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查找資料。
“如果你把報仇的時間延長到一個月、半年、一年甚至更長,你會安全很多。”
林子安站在他身后,笑著說道:“但像今天這樣連殺幾名關聯人,哪怕沒有證據,你也很快就會變成通緝犯。”
雖然這中間,也夾雜著類似于酒店經理的人,但這只是為了服務他的報復行動,起不到任何轉移視線的作用。
“可我已經寫了,死神先生。”
亞歷克微笑道:“而且,準備了一個星期,我已經等不及了。”
林子安拿出一個蘋果啃了一口,說道:“提前告訴你,一旦你被抓住,我就會把你的名字寫在死亡筆記上,就如同它的上一任主人。”
亞歷克平靜地回道:“如果我被抓住,名字被寫在上面,對我而言反而也是好事。”
頓了頓,他又說道:“死神先生,請問您前幾天介紹的死神之眼,我現在可以兌換嗎?”
“想好了?那可是要你一半壽命為代價。”
林子安看向亞歷克,感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我考慮好了!”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