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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第十八個任務 丁元英的天道3

  晚上陸仁炳要跟韓楚風喝酒,陳茹卻不想陸仁炳跟韓楚風說借錢的事。陸仁炳當然也沒什么意見。丁元英跟他們兩口子都是好朋友。至于他兩口子之間有什么問題,秘密什么的,陸仁炳也根本沒興趣知道。

  搬家公司的工人忙活了三個小時,才清理好辦公室,裝上了車。管理處的人檢查完房屋后,陸仁炳和肖亞文辦理了退房手續。之后肖亞文開車載著陸仁炳跟著搬家公司的車,回了陸仁炳在帝都的臨時住處。

  一處海淀區的居民小區,三樓80平米,帶一個15平的地下室。房間里的東西,肖亞文已經安排人給送到了古城。剩下的這些東西,陸仁炳指揮著放到了地下室。

  這處房子是韓楚風的,丁元英在北平沒有置辦房產,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東西,跟個神仙似的。裝高人裝的自己都信了。

  東西快弄完的時候,韓楚風開著車過來了。他定好了酒店房間,準備和陸仁炳來個一醉方休。

  因為明天,陸仁炳就要動身去古城了。韓楚生安排了司機小趙和馬主任送陸仁炳。

  肖亞文問,明天要不要來送一下陸仁炳。

  陸仁炳說送就免了,反正她知道地址,有事直接去找就完了。

  肖亞文笑著說,陸仁炳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連拍馬屁的機會都不給。

  陸仁炳笑著說,拍了也沒用,就不用拍了。正好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是正事。

  司機小趙,提著陸仁炳的行李箱從樓上下來了。里邊放著丁元英在德國買的唱片,還有幾件換洗的衣服。陸仁炳將房子的鑰匙還給韓楚生,就算交接完成。

  開車回酒店的路上,韓楚生有意向陸仁炳說公司里的人事斗爭問題,想從他這里討個主意,陸仁炳根本不搭茬,這事情可不好在這種場合說。

  韓楚生只好把話題轉向私募的話題,稱贊陸仁炳這一筆做的漂亮的同時,也說了用國外資金的壞處。

  “國內私募是灰色地帶,用國內的資金得一邊準備拼刀子,一邊還得盯著衙門的臉色,弊端更大。”這道理其實誰都懂。

  “鄭建時投了你個不道德動機票,這事我沒想到”

  “他憑心憑理超度親疏,不是佛門正本,可惜他是修來世正果的佛,他還得上佛祖那兒多咨詢咨詢。”這些其實是丁元英的話,陸仁炳也是精通儒道釋三家經典的人,但是他就不喜歡向丁元英這么愛裝逼,正天說話云里霧罩的。

  可惜在丁元英的熟人面前他得裝高人,擺人設。還得裝逼,其實挺累人的。

  或許這些事情在丁元英看來,只是很自然的流露,他喜歡這種說話的方式,但是在別人看來,就是掉書袋,神神叨叨。

  難怪有人會覺得他腦袋有問題。

  “有人罵你是漢奸,帶著德國鬼子掠奪中國人,用國際游資擾亂國內金融市場。”

  “漢奸好歹還是人,比罵我不是人的總好點。知足了。”

  裝逼真累。

  晚上,韓楚生叫了韭菜到房間里,弄了幾瓶茅臺,然后兩個人開始胡海塞。韓楚生也是洪堡大學的博士,也是一肚子的學問,可惜在商場征戰多年,已經滿身的商人習氣。

  用他自己的話說,自己已經俗到跟丁元英聊不上話的程度了。

  最后陸仁炳還是給他出了以退為進,拿下董事長位置要講究的門道。然后又打賭因為民族文化的原因,這個主意必定見效,賭注就是韓楚生的那輛寶馬。如果陸仁炳輸了,陸仁炳就一賠五,贏了,韓楚生把寶馬給陸仁炳。

  然后兩人就文化屬性,什么政治改革之類的胡侃一通,兩個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中國的傳統文化是什么?就是皇恩浩大的文化,它的實用是以皇天在上為先決條件。中國人為什么窮?窮就窮在幼稚的思維,窮在期望救世主、期望救恩的文化上,這是一個滲透到民族骨子里的價值判斷體系,太可怕了。”

  更高級的哲人獨處著,這并不是他想孤獨,而是因為在他的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韓楚風覺得陸仁炳或者丁元英就是這樣的人。他就應該被劃一個圈,在里邊好生呆著,一出圈就會被另外的聲音給活埋。

  因為丁元英的很多想法,都是反傳統的,讓人聽著不那么順耳。

  回想著丁元英的話,同樣是高級知識分子的韓楚風就覺得自己是個膚淺的商人。

  不過陸仁炳并不知道韓楚生的想法,他只是在走劇情而已。

  他也覺得丁元英這個人說話很有深度,反正他自己就做不到,無論什么事情都能扯的非常高大上的程度。

  或許丁元英骨子里就是個傳統的知識分子吧,他不應該去做商人,他應該去做教授。他是動亂后的第一代大學生,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的那一代人,現在已經成了社會的中堅力量。而作為同樣天之驕子的他,當他跟隨潮流走出國門的那一刻。他其實就已經走在了一條他并不認同的道路上。

  他離開了這個國家,但是他所有的成就都與這個國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即使是他當初就職研究員的那個世界級的雜志。他的研究方向也主要是國內的各種解讀。

  他的骨子里,就是個浸潤著傳統文化,這種矛盾也讓他很迷茫。一向自負的他,對比著同時代在國內的那些同學的成就,他內心其實是自卑的。

  他是取的了德國的居留權,可是又怎樣呢,他在這里還不是任人拿捏他永遠也無法融入德國社會的主流。最后還不是要靠著自己對國內的了解,拉了一筆洋投資回國內割韭菜。

  這種行為,不要說他在國內的那些同學,即使是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他早早的結束了收割行動。然后找一個偏僻的小城,隱居下來,想玩一下失蹤。以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

  其實陸仁炳知道,他內心的失落。他是天之驕子,可是因為自己選擇的原因,醫生漂泊無著,落得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下場。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錢從來都不是衡量人成功與否的標準。能不能建功立業,名留青史,才是。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才是傳統士大夫的理想。他現在沒有這個資格,他的那些不如他的同學,現在都已經身居高位。他現在連評價人的資格都沒有。

  那還能做什么呢?只能是學著傳統士大夫的樣子,歸隱山林,做一個山中宰相,雅士高人罷了。

  越是罵傳統,骨子里就越傳統。看似越通透,其實內心里就越糾結。我不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因為我真正想計較的人,根本就不跟我計較。這其實就是丁元英真正的無奈。

  當初義氣風發的少年,現在已經是個頭發微禿的中年人了。不豁達,還能怎么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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