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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第十一個任務 阿Q要姓趙7

  生逢亂世,有人挺身而出,有人蠅營狗茍。嗯,他陸仁炳就是那個蠅茍。他有預感,自己假如真的設法,混進秋瑾先生的隊伍,那他肯定會被捉,然后英勇就義。

  他只是個路人丙的命格,阿貴本身也有替人挨槍子的宿命。所以萬事還是不要強出頭了。最好離這些革命黨越遠越好。他們是這個時代的主角,主角光環強得要命。但是這主角需要的路人炮灰角色也是多得要命。

  離遠點好,他就是魯迅先生筆下的阿貴,也有可能是給兒子尋人血饅頭的老栓。反正不可能是舞臺中央,聚光燈下的主角。

  出了客棧,陸仁炳架起自己心愛的小馬車,一溜煙的出了城,直奔杭州。

  這個時代的杭州城,繁華得狠,有錢的文人墨客多不勝數,陸仁炳在這里晃悠了兩個月,將手中剩余的七幅卷軸,賣給了識貨的買家,陸仁炳手頭竟然積累了九萬一千銀元的銀票。

  陸仁炳有心帶著這些銀票,扭臉回未莊了,買點田土當個土財主好了。可惜他現在只是空有錢財,卻無地位,沒有產業。回到未莊也保不住自己的資財。

  還是要繼續闖蕩上海灘。

  在杭州攢足了銀子之后,陸仁炳收拾一新,出發前去上海灘,現在已經是洋歷1907年的6月中了,從杭州到滬海,陸仁炳駕著車晃悠了大半個月。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路不熟,他沒有地圖,也沒有向導,這年頭滬杭鐵路剛開工沒多久。

  陸仁炳走一路,打聽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滬海的時候已經7月初了。滬海現在已經是個百萬人規模的城市,雖然跟后世的魔都還有著天壤之別。但是跟紹興,杭州比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現代化城市了。

  陸仁炳進了這個年代的上海真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他沒有進上海縣城,那里根本不是滬海的中心,城外的租界才是滬海的核心所在。

  陸仁炳先找了一間客棧放下行李,然后擺脫客棧掌柜找人,賣了車馬。然后就是在這個城中晃悠。熟悉情況,一早就出門,去茶館喝茶,去戲院看戲,要不就是叫個黃包車,滿大街的亂竄。

  一直晃悠了半個月,總算摸清楚了一點情況。

  這時候陸仁炳從報紙上得到了一個消息,之前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的鑒湖女俠已經就義了。

  鑒湖女俠是7月15號凌晨三點,在紹興被殺的。這個消息傳到上海,最初滬海的華人報紙是不敢報道的,還是租界里的報紙先發出來的,然后各大報紙才開始刊登消息。

  報紙上刊登的消息,都是在為秋瑾明冤的,有秋瑾的知交好友,在報紙上詳細刊登了這位女權先鋒的身份,熱衷于婦女解放,與女子教育的奇女子,怎么會是反賊呢?

  處理這件案子的官員根本沒有實證,僅憑一個劣紳的舉報,就派槍兵,抓捕了在大通書院代理校長的秋瑾,和20多名學生。

  抓捕后僅三天,便在紹興知府貴福的操弄之下,匆匆槍斃了,這一點才是大家攻擊的重點。隨后,秋瑾冤案便通過報紙傳遍了大江南北。

  據說山陰知縣,非常欣賞秋瑾的豪杰之氣,在貴福第一次命令他抓捕之際,借故拖延,給了秋瑾解散大通書院師生的時間。秋瑾本來也是有充分的時間逃亡的,但是她選擇了直面屠刀。或許真的如傳說的那樣,這個時代的革命者,認為未有鮮血才能真正讓國人覺醒,讓清廷震怖吧。

  陸仁炳看著報紙上的消息,感慨烈士的英勇。他在想自己假如加入了大通書院的行列,自己能否勸說秋瑾逃亡。

  仔細想了想,他覺得自己估計也做不到。因為從報紙上批露的消息來看。秋瑾有充裕的時間,離開大通書院,逃亡他鄉。紹興是她娘家,她在這里有很深的根基。即使是貴福想要下令抓捕她的時候,整個紹興府有頭有臉的幾十個士紳,直接去找了知府貴福關說。秋家本身也是世代官宦之家,在當地頗有勢力。

  秋瑾的夫族王家,與晚清最重要的家族之一曾家是姻親,王家所在地更是湘軍的大本營。這種勢力雄厚的背景,或許就是秋瑾不怕入獄的原因吧。

  誰知道她碰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清廷鐵桿貴福,還有張之洞的侄孫浙江巡撫張曾揚。陸仁炳覺得貴福之所以要殺秋瑾的原因,倒不是忠于清廷什么的。反而是他為了保命,為了前程,才必須得殺秋瑾。

  貴福本身也是支持大通書院的,尤其是大通書院成立的時候,他還親自前去,與師生合影留念。

  不過大通書院的成立,本身就充滿了對貴福的不友好。徐錫麟和陶成章本來就是將大通書院當作軍事骨干培訓學校的,但是清廷不許私人辦軍事學院,所以走曲線將大通書院改名成了師范學堂,但是只設體操一科。符合了清廷鼓勵大辦學堂的條件。

  但是大通學堂是軍事學堂的事情,在紹興城內不是什么秘密。貴福對其中的事情也不是一無所知。不過這時代,各省都在辦新軍。有個體操學堂,為浙軍輸送人才,對于貴福來說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

  可是隨著徐錫麟,行刺安徽巡撫恩銘,并率領學生軍發動起義的消息傳來之后,貴福就坐立不安。要知道徐錫麟所率的學生軍,很多就來自大通學堂。

  另外,恩銘對于徐錫麟可是有知遇之恩,對徐錫麟非常信重,可是即便如此,徐錫麟對于恩銘也是說殺就殺了。那他貴福在大通學堂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在這紹興城里,一旦秋瑾所謀劃的起義成功,貴福肯定是第一個要被殺頭的人。因此貴福與革命黨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里無關私誼。

  貴福在提審秋瑾的時候,問她同黨都有誰,或者說朋友都有誰。秋瑾就說,知府你本人也是我的朋友啊!有照片為證。

  這就把貴福推到了墻角,他就必須得殺了秋瑾,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唉,陸仁炳回想著一些事情,他的后背出了一身的汗。他知道那些堅定的革命先賢,那真的是意志堅定,立場堅決。在他們的頭腦里,只有大業,沒有私誼,甚至連明知必死的局面,他們也絕不回頭,假如自己跟他們做朋友,就要做好隨時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

  他承認自己確實,沒有直面殺頭的勇氣。他雖然已經死過十幾次了,但是他知道那都只是下線而已。沒有痛苦,也沒有恐懼。但是被人殺頭,或者槍斃,卻不是誰都有勇氣坦然面對的。

  對于這些真正的先賢,他只能表示欽佩。他經歷了幾世,也只能承認自己是個普通人,當不了真正的勇士。難怪人家是時代的主角,自己只能當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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